夤夜月 作品

chapter70.逆光·逆流(終章)

chapter70.逆光·逆流(完結篇)

傍晚會客室裡迎來了警視廳的高層,秘書進來通傳的時候跡部竟然沒反應過來。這些天以來,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全都好像商量好的一樣,忽然就偃旗息鼓了。所以他差點就忘了因為一些不必要的事,原本他要在今年實現的偉業卻成為了必須花費力氣拯救陷入低谷裡的集團,不管是一瞬間的墜落還是驚心動魄地爬上來的過程,都好像在坐雲霄飛車一般。跡部冷笑了一下,坐在對面的警視立刻向旁坐的上司遞去一個顫顫巍巍的眼神,大概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啊——身為警視長的大叔只顧參禪打坐,假裝沒有注意到跡部的嘲笑,對於部下的求助就更是置若罔聞了。

過長的解釋讓跡部感到十分無聊,他啜一口茶水,放下時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響,小警視一下就楞住了,話也卡在半截。跡部非常好心紳士地抬抬手,似笑非笑地道:“請繼續。”

“呃……失禮了,那麼繼續我剛才所說的。經過大半個月以來的查證,我們警視廳並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和嫌疑人。當然接下來的搜查仍然會繼續進行下去……如果跡部先生有什麼線索,還請務必提供給我們……對於您的財團近期內的遭遇,我們也感到很遺憾……”

“遭遇?”跡部玩味兒地笑問道:“請問你指的是什麼?”

小警視又是一怔,眼角掃一眼上司擦一把額頭的汗低聲說道:“就是丶就是……貴財團所蒙受的損失……”

跡部輕蔑地笑起來,好一會兒望向兩人揚著下顎淡道:“本大爺所蒙受的損失,恐怕是將全日本的警視廳都毀了——也填不平的。僅憑你兩句含糊其辭的道歉,就想表示什麼嗎?”翻翻眼皮直望向始終沒有說話的警視長,跡部對警視廳無能的嘲笑盡顯眼底。

“跡部先生,話也不是這麼說……”他抬手一揮,打斷了小警視的話,轉動轉椅半側過身:“罷了,雖然是夷平全日本警視廳也彌補不了的損失,對於本大爺來說,也不過是分分鐘就能賺回來的數字。能得藤本警視長親自前來致歉,也算給了本大爺面子,我跡部景吾,也不是蹬鼻子上臉的人。”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老頭細微的面部表情,竟然讓跡部覺得很有意思。玩得也差不多了,他正襟危坐道:“還請二位代為問候這些日子以來為本大爺的集團奔波勞碌的警員們,大家辛苦了。順便,如果各位還有這前來閒磨牙的功夫,不如把犯罪者抓來給本大爺瞧瞧,如何?”

“跡部先生……”跡部一個眼鋒掃過去,小警視吞了吞口水還想再說什麼,又被上司攔下了。藤本警視長臉色鐵青地緊繃著下巴,做出點頭鞠躬的樣子:“警視廳辦事不力,老夫深感慚愧。”跡部從鼻腔哼笑一下,微微點了個頭:“本大爺知道二位公務繁忙,就不留二位了。您二位慢走,恕不不送。”

目送強壓著一口憋屈氣,行動僵硬的兩人離去,跡部抖著嘴角再笑,門合上才覺得自己的舉動簡直幼稚無聊。這麼空虛的事他以前不太會做的,因為他大爺的寶貴時間,真真不屑於浪費在這種事情上。跡部支著額頭反省自己,還沒等到完全靜下心,日吉又接線進來了,他深吸一口氣。

“總裁,這是明天ww訪談的節目流程,和提問環節的問題設定。您是否過目?”

“放著吧。”

“是。還有這裡是您要的本週報表和數據。”

“嗯。”

“明天的董事會議和直播訪談撞期,暫時將會議時間挪至後天……也就是週日上午九時,明天屬下會以短信提醒您。”他一手鍛煉出來的第一秘書,就算遇到突然停電的情況也能迅速地繼續工作任務,可是跡部自己卻晃神了。起初只有辦公室陷入一片黑暗,但很快就能感覺到連身後的落地窗外的燈火也在逐序消失。一棟一棟,高樓的燈火霓虹全部熄滅了,暗銀的月光侵佔了視野。適應了光線的改變後,能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站在他寬大辦公桌的對面,一瞬間腦海中劃過了什麼,流星一般無法確定軌跡。日吉的聲音再次響起:“請總裁稍等,我去請保全室開啟自控電源。”

跡部下意識地應一聲,一回神又叫住日吉。

“總裁還有何吩咐?”

“……”

“總裁?”

“沒什麼,你下去吧。”

以前也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那時候他的商業帝國還沒有現在這麼宏偉,剛組建的小公司,租借下來獨一層的寫字樓裡,跡部一個人奮戰到很晚。後來,那個人來了,帶著夜宵陪他一起加班加點。突然斷電的時候跡部簡直要暴跳如雷,他正在寫的企劃還沒有存檔,數據更改後也沒有做保存,好幾張報表……他辛苦加班到深夜的成果,就因為這一個偶發性小故障全部都泡湯了。就在跡部快要抓狂的時候,那個人從身後抱住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平穩而有力,透過他的心室傳給他。

那是唯一一種共鳴,能瞬間就讓他冷靜和平靜的神奇的物理反應。那人說:“終於可以休息了啊,再不斷電我都準備拔電源了。”可想而知跡部聽到他這句話的反應。狠狠地踩他一腳,抱怨自己的辛苦,其實他是真的覺得很崩潰,但是看在那人眼中,那些大概永遠都稱不上是重要的東西。他總說:“哪有比你更重要的東西呢,比起那些,我當然更感激現在你終於有時間只看著我啦!”

在比較少的場合下,那人會說類似這樣的甜言蜜語,而跡部一直也只當,這是情人在哄他。

後來想想那些話中的真真假假丶虛虛實實,其實都是那個人的浪漫細胞在作祟。他喜歡讓自己猜丶大概,如果猜中了,那個人也會露出令他神魂顛倒的笑容。可惜跡部從來不喜歡。不喜歡猜測揣度拐彎抹角,也從來不願意去花費他寶貴的心思來發掘那人的情話裡,究竟哪些是真丶哪些是假,哪些是虛丶而哪些丶又是真心話。

一直以來他們兩人的個性就是這樣的南轅北轍,他是一個完全以效率和利益為衡量標準的務實主義者,而那人卻是那樣一個看起來就玩世不恭丶實則深藏不露的浪漫主義者。居然這樣的兩個人,也能磕磕絆絆地在一起,這許多年。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跡部一個人,坐在一片黑暗中笑個不停。月光灑落的影子微微顫動,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而身後則是高樓萬丈。

他想要去的地方,那個頂點,無數個頂點,就像置身於高山峻嶺之間,對野望與目標的攀登,永遠沒有終結。又怎麼能半途而廢?無數次在自己的演說中他說過,所有半途而廢的家夥,全都不值得同情。他跡部景吾的人生,本身就該就是一個令人望而卻步的頂點,而他自己也是從一個頂點到下一個頂點,再一個,再下一個,勇往直前。

他的人生目標,從都只有頂點,這一個而已。

不是頂點,他根本不屑一顧。而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任何本該由他所佔據的位置。

可笑而矛盾的是,這其中,就包含著一個忍足侑士。

呵。因為這個人的存在,所有的頂點,他註定不能一人獨佔。

可笑而矛盾。

真真是丶可笑而矛盾。

矛,攻不破盾;盾,也折不斷矛。

事到如今他才發現,原來他們倆人一直都不適合。

根本就不適合。

本應是錄製節目的ww訪談,因為跡部名人的光圈和擠不出時間的理由只能成為了現場直播。對於安排好的戲碼自然是不感興趣,反正跡部現在也沒心情再去查找那些可能“被安排”的蛛絲馬跡了。能留下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留不下的東西,又何須留戀?他在後臺等待節目開始,不幸碰到講話很孃的化妝師,對方看到他居然露出一臉很糟糕的表情,跡部瞪了他一眼。

“簡直是暴殄天物啊,這麼漂亮的臉居然不好好珍惜……”

“……”

“時間有點不太夠了,這黑眼圈打幾層溼粉也蓋不住啊……”

“……”

“哎呀,真是太糟蹋了……”

“本大爺以為,你應該是專業的。”在碎碎唸的不斷攻擊下終於忍無可忍的跡部,不得已出口施壓道:“連小小的黑眼圈問題都解決不了,也能稱為專業?”果然在他臉上來來回回的家夥不做聲了,跡部正要鬆一口氣,對方卻說出了更令他氣結的話。

“跡部總裁嘛,這種大人物我也見多了。反正都是些自己心情不好就遷怒別人的家夥,真是拿你們沒辦法……小孩子麼,反正一般大人也不會和這種心性計較的……”

“……”他能制住的人裡面好像從不不包括這種喋喋不休自娛自樂的類型,雖然覺得很火大,卻又無計可施。

“閉上眼睛!對……好了,睜開……不行,再閉……嗯……不行,還不能睜開!……”還沒等到他反駁,一連串的指令倒是對他發下來了。明白魄力威嚴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用,為了他的形象跡部也不再計較丶確切地說是根本沒給他計較的機會。如此被折騰了一番後,訪談終於開始了。

被一個莫名其妙又話多的化妝師擺弄半天,心裡自然不暢快。但是原本就鬱結的心情,在被唸叨地受不了了之後反倒釋懷了。跡部站在舞臺的燈光下,接受觀眾的歡呼膜拜。從來不知緊張為何物的他,今次也一如尋常。在指定的席位落座,理所當然地接受主持人讚不絕口的說辭。訪談節目不外乎就是這些套路,從別人那聽到自己光輝的人生簡歷,十有□□的成功人士大概都會感覺到某種程度的“不快”吧。跡部不是第一次做訪談,所以對這一點也十分清楚。

每一個成功人士的簡歷,都會被美化到慘不忍睹。雖然可能不至於摻假,但見不得人的地方基本都會被掠過或遭到假裝不存在的待遇。彷彿每一個成功人士都是披荊斬棘的英雄,即使渾身染滿鮮血,那也是一種令人神往的悲壯景象。然而事實究竟如何,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有過渾身浴血,那算是漂亮的,也有過跌倒在爛泥潭裡,逃亡在下水道的時候。如果將那些經歷全部講給別人聽,該是抱著多麼覆雜的心理?說出來他們就會了解成功的不易麼?恐怕大多數人仍會將之歸功於運氣吧。果然主持人也問到類似的問題,不過換了個含蓄的問法罷了。跡部勾唇一笑:“‘祖上庇廕?’本大爺都不知道自己的祖上是誰,應該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吧?”好像玩笑般的回答令主持人僵了一下,觀眾席也傳來竊竊私語,跡部無所謂地打個圓場,隨後製作方插入了廣告。

補妝之後差不多就該進入主要環節了,有了前車之鑑主持人也變得更加謹慎。

“跡部先生的風評向來都很好,也不見什麼緋聞呢。不知您對擇偶有什麼要求呢?”如果不是面對億萬觀眾他恐怕要笑場,前陣子攪得滿城風雨的新聞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主持人居然怕他到這個地步。跡部輕輕拂過眼角下的淚痣,淡笑道:“本大爺對什麼都有要求,不過所有的要求也都一樣沒什麼新意。不管人事物,本大爺想要的,就必須是‘最好的’,這個就算是要求吧。”

“……跡部先生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擇偶也是隻有這個標準而已。不是最好的,本大爺不要;相對的,只要是最好的,不管什麼,我都會得到手。”從來沒有對之前的新聞做出公開的說明,也沒有接受過相關採訪的跡部,非常大方地承認了自己不拘泥於性取向,引得臺上臺下都一陣躁動。跡部接受了觀眾的提問,也給予了恰當的說法。最後一名提問者甚至問道現在交往的對象是不是報紙上揣測的那個人,跡部斂著眼沈默了片刻,反問對方道:“那麼你覺得,他夠不夠的上本大爺的標準?”對方握著話筒左思右想,最後在周圍的期待中做出了非常聰明地反應,只見那女孩兒向兩邊擺擺手笑著道:“跡部先生,這個問題我放棄了。”一時間直喊掃興的聲音連成一片,主持人不得不開口要求幫助恢覆現場秩序。

後來的問題也一個比一個尖銳,包括剛剛解除危機的集團,對嫌犯還未抓捕的看法,以及,議員選舉的結果即將出爐。

“大家都非常關心跡部先生是否能在此次選舉中一舉勝出,以您和橘桔平先生的高人氣來判斷,很多分析人士都認為二位的贏面非常大哦。您認為如何呢?”導演在耳麥裡提醒他還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跡部半闔著眼輕舒一口氣。觀眾席最上層逃生梯口的門忽然打開來,在安靜的錄影棚裡似乎只有他一人注意到那聲響,跡部猛地抬起頭。

敞開的門,並不總帶來明亮的光。可是對黑暗來說,只要一點光就足以破壞和摧毀。突然闖入的那個人站在看臺最高處,斜倚在欄杆旁,當跡部開口回答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那個人點燃了一支菸。

zippo的火焰一明一滅。

“本大爺一生,都不曾信過神明。我始終追求最好的,所以我知道,每一個‘最好’的身後,都有著‘捨棄’。如果這世界上存在神明,那麼他一定是個陰險的家夥。想成功的話,就要做好每一道選擇題,舍和得。”跡部的嘴角露出非常單薄的笑意,他微微仰起頭好像在閉目養神,忽然他站了起來右手高舉,非常有力地伸出食指。

“本大爺感到遺憾,最後這道選擇題,”他微側著臉揚著下巴斜睨著那個人,一臉不甘:“忍丶足丶侑丶士,”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揮手直取的方向。

“是你贏了。”

那一瞬間他切實感到了放棄的心酸,酸意直衝鼻腔。即使知道那個人用這樣的手段逼迫他,自己完全被設計的時候也沒有覺得這麼不甘心,跡部難以承認,令他心酸的其實並不是被迫放棄,而是做選擇時自己根本沒有猶豫過的委屈。就算在這一刻,他大爺都認為是自己付出的比較多。

太不甘心。

實在是太不甘心了。

那個人扔掉菸頭,一路張揚著笑,從看臺上直跑到他身旁,身手利落地跳上舞臺。跡部一翻眼睛別開臉,不想讓他看到眼底的紅。但是忍足卻好像早已看穿一般,拉過他的手不顧眾目睽睽之下親吻他的眼睛。

“所以景吾,”跡部依然掀著眼睛瞪著他,忍足的笑意更深了,他一抬手摘掉了自己的眼鏡向後一拋,拽過跡部大聲道:“跟我走吧!”

好像小孩子一樣的兩個人完全不顧場合地奔下舞臺穿越觀眾席,跑進逃生梯道,身後立刻就傳來了爆炸一般的混亂聲響,忍足拖著他的手一路狂奔,一邊開懷大笑完全不顧形象,原本板著臉的跡部也被他感染了,反握住他的手,輕笑起來,眼底的溼潤就這麼飛落在風中了。

“讓本大爺被迫放棄的這份不甘,你非得給我好好承擔不可!”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是你給我的,我都承擔得起!來親一個mua——”

“去你的!就只有說得好聽!”

跑出電視臺大樓,跡部的跑車就停在眼前,兩人先後跳上車。忍足取出手帕擦拭他的臉:“居然蓋了這麼多粉,眼睛難受嗎?”

跡部一邊不滿地阻止他的動作,忽然靈光一閃抓住他的手腕嚴肅地問道:“我說你,該不會那個多嘴的化妝師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忍足眨眨眼睛,居然故意裝傻:“嗯?誰啊?我不知道啊。”跡部作勢就要給他一拳,被忍足握住拳頭。笑得欠扁的臉,眼下也浮現著淡淡的黑眼圈,跡部伸出手去:“本大爺看你的黑眼圈也不淺嗎!全國直播前怎麼也沒塗幾層粉遮遮啊嗯——”忍足無所謂地笑笑無視座位間隔一把他攬過來。

“景吾,我們結婚吧。”

“這個大爺,可真是名不虛傳啊!認輸都認得這麼有氣勢!”

不二笑得停不下來,還把自己嗆到了,手冢在一旁幫他拍著背部一臉無奈。他們窩在勞斯萊斯里看全國直播,便攜顯示器的屏幕雖然不夠過癮,但因為那位大爺的表現也依然十分精彩。不二還在笑的間檔,忍足就打了電話進來,手冢示意大石開啟免提。

“手冢,我和景吾要請長假去加拿大登記結婚,順便度蜜月你也來吧!”

“開什麼玩笑啊豬頭,本大爺哪有(那個美國時間)……”很明顯的那邊有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不過男人們對自己囉嗦的愛人似乎都很有辦法。不二又是一陣爆笑,惹得跡部在聲訊裡就咒罵連連的。看來正常的通話是很難做到了,不知為何那邊又沒了聲響,手冢一黑線,又命大石把聲訊關了。反正晚些時候那兩人都會回來了吧,晚上宅子裡又要熱鬧了。他提前請家政備好食材放進冰箱裡,回家時還要去買幾瓶好酒才行。

看到戀人柔和的表情和淺淡的笑意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不二扳過他的臉正要說什麼,副駕駛忽然上來了一個人。

“手冢,周助好久不見了。”不二越聽越覺得聲音熟悉,他仔細看看後視鏡,果然從裡面映出一張非常熟悉的臉。不二眯縫著眼睛問道:“……姐夫?”

“哈哈,你還是叫我佐伯我比較能習慣。”不二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但是重點好像不在這裡吧?”他轉過臉質問旁坐的戀人:“吶,手冢,你不覺得你有什麼需要跟我解釋一下?”手冢非常坦然淡定地抬手介紹道:“如你所想,佐伯就是‘蜃’。”

“哦……原來如此啊——你以為我會這麼說?”不二從後面狠狠地勒住佐伯的脖子怒道:“太過分了小虎,瞞著我還把我的情報照片出賣給別人!這麼長時間我居然都沒發現,原來你就是奸細!太過分了……”眼見佐伯就快要被勒死,手冢適時地將戀人抱了回來。

“咳咳……謝了丶咳……手冢。我弟弟就拜託你了,由美子那邊我會去說的,你放心吧。”

“嗯。”

“嗯你個頭!”不二還在氣頭上,無奈逃不出手冢的鉗制,只能用眼神和口舌表示抗議:“什麼就拜託給你了,我怎麼不知道!”手冢但笑不語,乾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不二的眼睛滴碌碌地轉轉,忽而多雲轉晴地道:“吶,手冢。你終於決定要嫁給我了嗎?”

“好。”

“誒……?”車內的三個人共同發出了驚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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