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逆光·逆流(三)(第2頁)
“真是奇怪,在加拿大的時候就戴著了,卻一點也不敢像這樣握在手裡呢。雖然那時候有它在,總算聊勝於無……”不二頭一歪靠在了手冢肩上,每次在鏡子裡看到這個的時候,就覺得心口悶悶的。人類這種生物啊,好像會因為喜歡啦愛啦,而對與之相關的一切都能衍生出眷戀來。就拿這個墜子來說,不過是心上人貼身的物件罷了,卻也會僅僅是因為要物歸原主而產生不捨。
不二托起墜子還給手冢,比起這些生硬的物件,還是更想要他本人在這裡就好:“但是以後都用不到了吧?吶?”安心地閉上眼睛,他相信手冢是聽得懂的,這個願望在約法三章的時候他一定就聽懂了的。
“不二。”手冢扶起他,眼帶笑意:“其實跡部的戒指是忍足的東西。”那也就是說忍足的耳扣原本是跡部的?不二靈光一閃,欣然一笑:“這麼說我在救回幸村的那天就已經標榜所有權咯!”在手冢為他重新戴起來之後,就像不二自己說的那樣,為了宣誓主權他不顧掉落的毯子環住戀人的脖子:“嘿嘿,原來你早就是我的了麼!很好!”
拾起毛毯將不二一起抱在懷裡,手冢揉揉他的頭髮一語雙關地說:“應該是我的所有物。”
“是——嗎——”不二故意把音拖得長長地耍賴,兩人一起笑笑鬧鬧,完全不理會孤家寡人的忍足還在辛勤地駕駛汽艇。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麼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啊!”
“哈哈……”
海上的馳騁涼氣逼人,他們在風中有說有笑,敵過背後將息的煙火。該沈默的終於轟然坍塌,長眠於寂靜的深海。
而他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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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認為從那個海上牢籠裡逃出來事件就完滿落幕了,那就真是太不長記性了。好不容易回到酒店,遠遠地就見澳門警方的車浩浩蕩蕩地排滿了半條馬路。紅藍色的光整片整片地閃耀著,看了就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忍足接到了大石的來電,不用聽大概也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麼。好像是原本澳門政府的官方人馬都在一小時前從酒店旁的地下倉庫裡被找到了,想也知道肯定是以全員被綁著的狀態發現的。也許是一開始就計算好的金蟬脫殼之計,也可能他們所走入的這個巨大的棋局,本就將澳門政府也作為了其中之一的棋子來利用罷了。而不管澳門政府是否在上演苦肉計,警方肯定都是要“立案偵查”的。那些勉強從繆斯之淚上逃回來的人,多半也都受了槍傷,像這樣有大規模受到槍擊的人集中在一間酒店裡的情況,本來就很可疑了吧。
“看樣子,所有參加宴會的人都要被請去警局,傷員們也一個不落。”簡單地覆述了一遍,忍足跟手冢點個頭,就向著警方的車走去了。手冢拉著不二躲在街巷口:“你現在的身份不能被他們帶走,好在遊輪登記的名冊裡也沒有你,所以不用擔心。”
若不是手冢的提醒,不二險些忘記了自己畢竟還是日本的公務人員。如果因為這種事而曝光身份,搞不好會成為需要兩國交涉的大事件。萬一被當成了間諜什麼的,對方是不會聽他所做出的任何解釋的。瞭解到事態的嚴重性,不二迫不得已地嘆口氣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們是被光明正大地‘請’到警局去了解情況的,而且還有這麼多人……應該是不會有危險丶也不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才對。”被帶走的人少說也有六七十的樣子,都是各國黑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澳門政府也不會想把事情鬧大吧。
藉著路燈光看,手冢臉頰上那一道灼傷有著可怖的顏色,他伸出手去微微地碰觸一下,指尖瑟縮:“我的約法三章,果然到最後丶你也是一條都沒有遵守過呢。”手冢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歉:“我會盡快回來。”他們對望,像每次離開前一樣,手冢在他額心落下一個保證般的吻,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黎明前紅藍閃爍的光和警笛聲終於一起消失在酒店門前。想起忍足前一次被逮捕的那件事,因為不二當時負責照顧龍馬所以不曾親眼目睹,但是現在卻總覺得特別能理解跡部當時的心情。
簡直是坐立難安,更不要提什麼安然入睡了。在浴池裡一直泡到水都冷掉,才發現自己正想著一些沒有多大意義的事。他將滴著水的頭髮捋到腦後仰起頭,抱著雙膝就那麼坐著,一點也不想動彈。可能是因為太累了吧,腦海中浮現第一百種“如果怎樣怎樣,他就要怎樣怎樣”的策略時,不二反倒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