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老懷錶(第2頁)
“哦?這樣嗎。”許是聽出了不二的不贊同,至少是不夠贊同,幸村也嘆笑一聲。
“敏感的地方,無法輕信他人的地方,不希望他人侵入也不想侵入他人世界的地方。——真的很像。”不二眨眨眼睛嗎,捧著茶杯沒有說話。杯子中央青綠的葉片悠悠盪漾著,蒸騰的熱氣透過手心傳遞到身體裡。但有的時候這樣二半吊子的溫度反而襯托出身體的寒冷。他看到藍白相間的病號服下,自己過於白皙的手腕上明顯的血管顏色,不覺蹙動了眉頭。
“作為回報,就講一些你們想知道的事好了。你想知道些什麼呢?”彷彿從方才略帶懷念和消極的語氣裡重生了,幸村重拾笑容地側過臉問他,不二卻反射性地問起別的東西:“你並不會覺得是被監視著的,是嗎?”
“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感覺是被監視著的,應該會流露出更厭惡的情緒吧。”
“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至少我還看得出來。”
幸村又笑了起來:“那麼,你覺得如果我不想讓你看出來,我會怎麼做呢?
“你還是認為自己能看得出來嗎?”
這一點不二確實沒有把握,畢竟對象是幸村。但是他敏銳地覺察到幸村並非是為彰顯自己的本錢而表現得傲慢,而是他正試圖提醒或說服不二什麼。只這一點已經令不二產生不快,他再次沈默了。
好在幸村並沒有步步緊逼,這多少讓不二鬆了口氣,他不想與幸村交惡,從各種意義上說都是如此。
“看來你對sanada的事更有興趣呢。”
“也沒有啊。”不二撇撇嘴。幸村卻不以為然。
“你說的對,他們並不是為了監視我,所以我自然沒有被監視的厭惡感。”
“這也是真田的意思?”
“你不是沒有興趣?”不二哽了一下,暗暗懊惱自己話說太快食言自肥。
“你繼續說吧,我不插話就是了。” 贏了一盤的幸村得意地抿著嘴角,換杯茶水,這才娓娓道來。
“他是我父親的養子,我們倆是作為兄弟從小一起長大的。這些你們都知道吧?”不二點點頭。
“他對我很好,無人能及的好。那時候我真的很喜歡他。我猜就算是真正的兄弟恐怕也無法做到那樣的好了,他幾乎是我半個父親。這些恐怕外人總是無法想象的吧。
“後來父親病了,等到查出來的時候已經不太好了。道上某個組也不知哪裡得來的消息,試圖綁架我趁機削弱這一組的勢力。可惜他們的計劃太粗陋,以至於一開始要實施的時候就被我察覺了。但當時我已經落單,所以只好一個人逃跑。我在外面輾轉逃亡了近三天,回來後就體力不支地住進了醫院。也是在那期間被查出神經類藥物過敏的體質。
“你知道每個組織不管向心力如何私底下都是分團隊的,我和sanada也一樣。而且支持他的人應該還比較多吧,畢竟出生入死的場合從來是不會讓我參與的。而我也從來沒有對組織的事表現出過分的執著。其實我對組裡的事很少特別關心,比起那種生活似乎更傾向於自我中心地過啊。”幸村笑笑,不無自嘲的意思。“現在依然很懷念,學校啊,網球場啊,普通人普通的朋友。
“所以組織由他接管我覺得沒什麼不好,只要他也願意的話。——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他違背了父親的意願。我甚至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等到他來接我出院的時候,父親的葬禮都已經結束了。”
顯得很漫長的一段沈默,在幸村儘可能平淡地敘述中,不二也想起了一些往事。有些東西,真的無法去解釋那些驚人的巧合,幸村和真田,自己和那個人。
“連葬禮都不讓我出席的理由,當時的我實在無法想象還有其他。再加上後來接任儀式的時候,組裡的元老全部一面倒地要求他接任。看到這種情況,你覺得我會怎麼想呢?後面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不二輕啜一口,放下茶杯認真地問道:“那麼,那時候他消失了很久的事,難道是……?”無法太過單刀直入,但是也想不出更婉轉的問話,不二適時地掐住了話頭。幸村則表現得很從容。
“那段時間丶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傷口是我間接造成的。當時我對自己的猜測仍有迷茫,為了讓自己冷靜不要做出自毀長城的行為,我一直對他避而不見。後來,也是他先來找到我,然後他說了,對不起。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