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攻打
同程洸一樣,管驁也帶著一批人投軍,因此也被任命為百夫長。
不過嘛,由於他們這批人都不是正規朝廷軍,因此待遇裝備都不如那些正規殷軍。 是以,管驁才會被派出來搬運石頭。 對此,管驁並不怎麼在乎。他和程洸不一樣的是,他雖然也想著立功,但是從未想過為朝廷立功。 程洸拔出一根草塞進嘴裡含著,漫不經心道:“管兄,你說朝廷連敗兩次,還剩下多少兵馬?咱們能擋得住叛軍嗎?” 說到底,程洸就是個地方的小流氓,哪裡知道朝廷的事情。他只知道朝廷先後派遣長安侯和太尉都接連敗在叛軍手裡,而且每次出征都是數十萬兵馬。 於是,他心裡難免打鼓。 兩敗兩次,損失兵馬恐怕得有十幾萬。在這種情況下,朝廷還能有多少兵馬呢? 如果擋不住,那自己投軍白跑一趟不說,指不定還會戰死。 “放心吧,函谷關乃是雄關,只要死守,叛軍打不進來。”管驁安慰一句。 程洸嘟囔道:“就怕到時候讓我們這些後投軍的先守。” “那可說不準。”管驁一笑。 便在此時,空中忽然響起炸雷,緊跟著漂泊大雨傾盆而下。 管驁等人也不運石頭了,為躲雨先後跑到關下。 便在此時,有人突然大聲呼喊。 “那是什麼?” 聞言,管驁四處張望,目光很快鎖定東方。 在那裡,有一支隊伍正在緩緩靠近。 “叛軍!” “是叛軍!” 接二連三的呼喊聲響起,很快傳到關內。 天授二十一年九月,戰爭打響。 臨淄軍開始進攻函谷關。 不過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次臨淄軍的進攻表現非常拉胯。往往是打一次就撤,跑的非常乾脆。 這就導致函谷關的殷軍還沒來得及如何用力,臨淄軍就跑得無影無蹤。 這哪像什麼進攻的架勢,擺明是試探。 因為,臨淄軍甚至沒接近函谷關,在看見殷軍放箭之後就一鬨而散,跑得非常乾淨利落。 這給一眾殷軍看的哈哈大笑,此前,這批叛賊連續打敗長安侯和太尉,他們還以為敵軍能有多厲害呢。 結果,就這? 儘管底下的士兵顯得有些瞧不起臨淄軍,但是一眾將軍們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他們可不是白痴,自然不會認為臨淄軍是什麼弱軍。 何況,陽信侯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須守住函谷關。 誰守不住,誰就等著軍法處置。 一連整整半個月時間,臨淄軍打得都非常滑稽。給殷軍的感覺,對方好像不是來攻打關隘,反而有點像是來‘偷’關的。 就如同一個小賊想偷大戶人家的酒肉一般,只要發現門口有人立馬就跑。 總之,打得非常差勁。 兩軍之間,甚至都沒死幾個人。 殷軍雖然看不懂臨淄軍這種神頭鬼臉的打法,但是他們不著急。 陽信侯的命令就是死守關隘,不允許主動出擊。 既然如此,管臨淄軍來幾次。只要他們能守住函谷關,著急的就是臨淄軍。 臨淄軍這邊底層士卒也搞不懂上面的人是怎麼考慮的,為毛每次都是過來瞧一眼就跑。 這麼打有什麼意義嗎? 芮鄉,殷軍大賬。 慎樊頤在聽完傳信兵彙報完函谷關的消息,當即搖搖頭。 “小兒遊戲,上不得檯面。” 以他的見識,自然明白,這是臨淄王在想辦法引誘函谷關的殷軍主動出擊。 不過手段實在太低劣,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身旁的慎去疾不是很明白,當即奇怪道:“他們打又不打,退又不退,究竟是何打算?” 慎樊頤翻翻白眼,不想浪費口舌給這個笨兒子解釋。 今天他精神尚佳,因此能在大帳內召集眾將議事。一隻手拉拉身上的大氅,他看向一位符參。 “蕭衛陽那邊可有消息?” 符參拱手回道:“已經渡河進入河東。” “善。”慎樊頤微微一笑,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認為,臨淄軍會不會在河東出現?” 符參略做思忖,說道:“叛軍明白函谷關不好打,恐怕會想辦法從其他地方突破。河東是個不錯的選擇,應該會有臨淄軍出現,試探進攻。” “那你覺得,他們會有多少兵馬進攻呢?” 這個問題可給符參弄的一愣,不過他還是認真思考回答。 “以卑職來看,兵力應該不會太多。他們若想從河東突破,後勤糧草是個大問題,就算有軹關陘給他們運糧,可山道並不好走。 敵軍若真在河東出現,極有可能是懷揣著引誘我軍分兵的目的而來。” 慎樊頤微微頷首,言道:“你說的不錯,臨淄王造反到現在,每一場戰爭都打得無比小心。對他而言,他一次也不能輸。 輸一場,則他的氣勢將會跌落谷底。 尤其是現在,越是靠近關中,他越會小心謹慎。” 符參認同的點點頭。 造反就是這樣,一場都不能輸。 儘管臨淄國造反扯出一套花裡胡哨的理由,但實質上仍舊是造反。 長安天子或許因為儲君砸傷臨淄王太子的事情,有愧於臨淄國。但是天子絕對沒有有愧於億兆黎庶。 殷室的民間秩序更是從未崩塌。 在這種情況下,臨淄國造反只能一直勝,倘若輸掉一次,絕不會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原因很簡單,如果現在是亂世,那臨淄國戰敗還能返回齊地舔舐傷口,積蓄實力。 可臨淄王是在天下無事的情況下忽然造反,除卻臨淄國、郯國、魯國這三地,其餘那些朝廷治下的郡縣民眾壓根不認同臨淄國。 臨淄國戰敗一次,它想徵兵恢復兵力都很困難。更別說,朝廷在擊潰一次臨淄軍後,一旦東出中原,將會受到各地郡縣民眾的夾道歡迎。 到那個時候,殷軍可以長驅直入,大軍兵臨臨淄。 這就是慎樊頤說臨淄王打得小心謹慎的原因所在。 因為,臨淄王輸不起。 朝廷連敗兩場,仍舊還能打。 可臨淄國只要輸掉一次,直接完犢子。 這不僅僅是國力的碾壓,更是時勢原因。 現在可不是什麼群國爭霸的年代,而是殷室治下的和平年代。 除卻各個諸侯國的封地,其餘在朝廷治下的郡縣,這些年都過的還不錯,民眾基本上全都心向朝廷。 如此一來,臨淄軍所能依靠的,其實只有臨淄國,以及支持臨淄王的郯國和魯國。 在這種情況下,臨淄軍的每一次決戰,基本上是拿出所有底蘊去打。 輸一次,等同於臨淄國底蘊被消耗一次。 臨淄國雖然富庶,人口也多,但是在朝廷面前還是相形見拙。 實力消耗一分就減少一分,短時間內很難補充回來。 不像朝廷,皇帝可以隨時在關中爆兵。 臨淄軍若是死傷慘重,臨淄王可沒辦法從已經掏空的臨淄國再度爆兵。 郯、魯二國更是小國,能堅持運輸糧草給臨淄軍已是拼盡全力,何談其他。 所以,慎樊頤和符參都認為,臨淄王不敢行險。 接下來的戰爭,對方必然打得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