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布琉（二）

 「泰拉第一艦隊（terrafleeti）是一支由各國出資建造的太空常備武裝軍隊，它標準情況下不屬於任何人的私有武裝，也無法由單獨一個國家決定艦隊的行動，只有經泰拉聯盟及s.s.o.u.c投票授權，才能決定泰拉艦隊執行何種軍事行動。截止至1127年，泰拉艦隊擁有1977艘主力艦，包括862艘指揮艦和上千萬架奇點戰機，所有戰艦的前綴被統一為“泰拉海軍艦船”（terranavyship），即tns，例如艦隊中的超世紀六號指揮艦在泰拉艦隊的官方記錄為tns.super.centuryvi」——《泰拉百科全書》
　　「泰拉海軍是進入太空時代後真正意義上的統一軍隊，儘管各國在政治上仍然沒有統一，但是軍隊的統一保證了我們在對外武力上的優勢，各國政治家相信泰拉海軍是稱霸銀河舞臺的關鍵。」——1124年，李澄。　　「泰拉世界在後啟示錄最為震懾的力量，無疑是那支控制各個超空間航線的海軍，在如今這黃金般的歲月裡，我們依然懷念那強大的武力。」——泰拉15世紀曆史峰會。　　……　　……　　“艦隊開始向逆海中央前進，目標1927光年，預計在兩天後進入超空間狀態。”　　史爾特爾聆聽著通訊頻道上傳來的消息，不禁咂了咂嘴看向以利亞，近乎2000光年的旅程會讓艦隊疲憊不堪，他們需要中轉數個超空間節點，在路上還會遭遇靈能體的猛烈打擊。　　“你不打算發表一下意見嗎？”史爾特爾問道。　　以利亞睜開水盈盈的雙眸，她的回答相當簡單：“暫時沒有其他辦法，雖然這條路也顯得危機重重。”　　史爾特爾顯得有些尷尬，如果連以利亞都沒有別的辦法，她自認為是絕望的，因為這趟路程簡直跟自殺沒什麼區別。　　以利亞思索片刻，安慰道：“並不需要過於悲觀，靈能體的攻擊並不難以應對，現在泰拉艦隊已經調整到了合適的狀態。”　　史爾特爾擔心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依然不知道逆海的中心是什麼，也許我們會找到一條通往空間第四象限的航道，但也只是跑到逆海下面去。”　　“放心吧，如果必要的時候，我會保證泰拉高層的安全，用我自身的靈能遷移能力把你們送出去。”以利亞心平氣和的說道。　　史爾特爾驚訝起來：“你還有這樣的能力？”　　以利亞微微頷首：“當然，這麼多年來，妖精族和精靈族善於操控靈能的大師人物都明白如何穿梭一道靈能牆壁，雖然真正進入過亞空間的人少之又少，但只是送幾個人出去還是相當簡單的。”　　史爾特爾不動聲色的抽動了一下面頰，從政治意義上考慮，這不是個好主意，如果讓泰拉聯盟知道希之翼公司派出去費盡力氣獵殺的位面之魘沒找到，反而損失了5%的艦隊，人們會對此感到憤怒，這會給公司帶來不知道多少麻煩。　　“你能把五百多萬人都送出去嗎？”史爾特爾問了這麼一句。　　以利亞用看白痴的眼神盯著史爾特爾，道：“我要是能做到，還用你們在這裡苦惱嗎？”　　好吧，史爾特爾心想，看來妖精族能做到的也只是幫助海軍屏蔽掉靈能影響，至於空間波雷達上那些龐然大物，以利亞似乎諱莫如深，她極力建議艦隊與那些巨大的恆星級靈能體保持距離。　　當史爾特爾一再追問，以利亞面色緊繃的臉頰才有些洩氣，她問道：“你相信有神明存在嗎？”　　“我不信仰宗教，為什麼問這個？”史爾特爾說。　　以利亞撓了撓自己的臉頰，語氣略顯古怪，道：“因為，你們說的那個龐然大物就是神明本身。”　　“你瘋了。”史爾特爾不悅的皺起眉頭，她十分討厭這種神秘兮兮的說法。　　“我可沒開玩笑。”以利亞眼神微動，嘴裡輕飄飄的說。　　“恆星級的巨大靈能體不是什麼自然奇觀，也不是由任何力量捏造起來的，它就是神明造物，這個亞空間裡面有一個各群星文明都知道的神，名為輪迴之終末。”　　“你是不是認為這很奇怪，靈能是唯心的，它的性質全憑創造者和使用者的意見改變，心勝於物，這句話不只是說說。我們只要一個念頭就能把靈能變為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最鋒利的劍，爆炸威力最大的炸彈，它可以是星辰，也可以是料峭寒風。”　　“當那些唯物主義者對世界上的任何道理堅信不疑，認為他們終有一天能發覺宇宙所有奧秘，藉此創造終極世界時，那些唯物主義科學家無一例外都在神面前瘋掉了，因為他們文明研究了幾千萬年的所有物理定律，不過是建立在靈能上的海市蜃樓，動一動就全塌了，那個時候他們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萬有引力變成萬有斥力，對於靈能只是一瞬間就能轉換過去，再轉換回來的事情。”　　這是以利亞首次展現了她的世界觀傾向，這位神秘色彩濃重的妖精少女一向不假辭色，寡言少語，不過這次她吐露了很多心聲。　　史爾特爾的臉上劃過一抹驚愕，雖然很快調整過來，不過內心還是激盪陣陣，她沒辦法質疑以利亞說的事情，因為事實擺在眼前。　　當那些靈能體用違反物理法則的運動方式，疊加了空間運動和超光速運動，破除時空限制擊穿泰拉主力艦，將其變為亞空間的一簇爆燃火球時，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都會無所適從，因為他們三十分鐘前研究出來的“靈能性質”，只是轉身的功夫就又改變了，顯得他們唯物的精神像個小丑。　　“那麼我們在那個神的注視下，這會怎麼樣？”史爾特爾壓下心裡的鬱悶，問道。　　以利亞的眼中瀰漫著一層水霧：“祈禱輪迴之終末對我們沒有興趣。”　　“心勝於物，超脫凡俗，對於這些靈能飛昇的存在，想要毀滅我們只是一個念頭的問題，所有的物理法則會變個天翻地覆，把我們攪碎成基本粒子，他們比造物主還要高一個層次，造物主也只能在物理限制下造物，而亞空間的這些東西是規律製造者，那是真正的無中生有。”　　其實想想也是如此，史爾特爾心裡也勾勒出了一個概念，科學怎麼看都是一種迷信，它畢竟是研究已有的東西，研究已有的東西又如何能解釋世界的來源呢？　　世界的來源只能是無中生有，它極大概率不是唯物的，若是說存在一個意志主導著萬物規律，她反倒能相信了。　　在泰拉艦隊向逆海中央推進的路上，靈能體果然發起了新一波襲擊，攻擊自四面八方來，有些甚至跨越上百光年。　　按照預定計劃，泰拉空軍組織了空中截擊圈，陸軍會藉助太空基地技術朝著目的地推進，而海軍會在整個火力圈的中央，用艦炮支援所有交戰地段，就像是一個橫跨上百光年的巨大宇宙陣地朝著逆海中央飛過去。　　之所以把陸軍戰線推到這樣遠的位置，是為了給艦隊火力提供預警。　　由於靈能體的移動速度很快，空間移動疊加超光速作用，可以超乎尋常的等效為上千倍光速。　　如果沒有提前預警，哪怕是靈能體衝到十光年以內都可以等死了，外圍的陸軍基地顯然提供了遠程預警，在上百光年外就發現靈能體的蹤跡，然後派出截擊中隊或直接艦炮攔截。　　這是一場多個通訊艦支持的巨大信息化複合戰爭，伴隨著夢影戰機的空間干擾，泰拉軍隊還對這種動則上百光年的宇宙戰爭沒有太多經驗。　　t.o.a.t火力調度組和空軍的配合經常出現差錯，因此對陸軍基地支援不及時，導致被擊毀的情況相當多。　　作為艦隊的前鋒，泰拉第九十一軍開始進攻，主力陸軍在逆海上空向著超空間傳送點挺近，而空軍則藉助超空間引擎的速度優勢，率先執行空間突襲，掃蕩前方所有的靈能體。　　希之翼空軍重新採用了二指編隊，一架長機和一架僚機並行的模式，最大程度分散戰機力量，以控制更多的地域。　　將奇點戰機集中使用往往用於突襲固定目標，在對付靈能體這種高度分散的太空目標時，分散編隊顯然有助於提高打擊效率。　　“灰色六號，雷達捕捉到低質量目標，gx-56-6720空域出現一個靈能體，超世紀號，我已進入超空間狀態，準備執行空中高威脅小體積目標打擊任務。”　　兩架灰色軌跡中隊的天鳥戰鬥機在巡航時發現了靈能體蹤跡，中尉布魯斯在通訊頻道上報告了戰況，隨後調整了戰機的角度和位置，準備在高軌道發射光粒武器。　　現代戰機都是人類飛行員和ai飛行員共同駕駛一架戰機，攻擊參數和更復雜的數據庫鏈接都由ai負責，而布魯斯只需要確認戰機的飛行目的地和打擊目標即可。　　實際上，全ai戰機已經開始在泰拉世界出現，強ai軍官也開始代替原本的希之翼軍官團，在未來不久，泰拉就會邁入無人戰爭階段了，從指揮官到士兵都是強人工智能。　　ai只需要負責戰爭就可以了，但是人類宣戰要考慮的就多了，怎麼宣戰，如何宣戰，怎麼用十八種書法把宣戰書寫的能放進藝術館裡。　　當下，只不過人們還是對強人工智能抱有擔憂，固執的將人類投入戰爭中而已。　　僚機呼叫道：“長機，我已經抵達側翼位置，會用遠程雷達協助武器制導。”　　戰機的攻擊路徑在ai的幫助下設定好了，布魯斯說道：“準備發起攻擊，調度員，艦炮能幫我們封鎖那隻靈能體的機動位置嗎？”　　t.o.a.t調度員：“請求確認，寰宇號第三十三師第五加榴炮團所屬的豆蔻林機動火炮在你附近，他們會在十五秒後朝著目標方位發起八輪倍光速效力射，請衡量打擊時機。”　　海軍艦炮的打擊範圍顯然不足以覆蓋上百光年的空域，因此能支援到空軍的往往只有那些陸軍炮兵，他們的火力略顯不足，這讓布魯斯感到無奈，不過聽到有炮兵支援，還是讓他振作了不少。　　十五秒後，空間波雷達捕捉了另一群小質量目標，那是正在飛速移動的實相炮彈，它們利用空間技術傳送到了靈能體附近，爆炸顯然影響到了那個正在高速飛行的靈能體，讓它偏移了原來的路徑。　　由於陸軍炮彈缺乏制導，這種覆蓋式轟炸很難擊中靈能體，所以布魯斯駕駛的灰色六號在空中發射了散射光粒體，天鳥戰鬥機下方的光粒發射器釋放出一股無比強烈的能量，化作一道閃亮的流光飛向了遠方空間……　　“這裡是灰色六號，進入攻擊距離，40天文單位以內，散射光粒已發射，預計五小時後確認攻擊結果，準備第二次攻擊，完畢。”　　這枚能量巨大的光粒朝著靈能體飛了過去，僚機開啟遠程大功率鎖定雷達，在1200個天文單位之外為其提供了遠程制導。　　散射光粒.β是超世紀號兵工廠在艦隊進入亞空間後，針對靈能體的高機動不確定性研發的武器。　　它改裝了泰拉世界原本的j型光粒攻擊體，為其添加了多個引擎推進器和分離裝置，這些以光速飛行的裝置在半空中還能進一步分離，形成如同霰彈槍般的上百個光粒攻擊彈道。　　光粒需要五個小時後確認打擊結果，陸軍的轟炸在這期間也不會停止。　　戰鬥機和陸軍的所有打擊數據會被泰拉作戰信息平臺綜合彙總，包括光粒飛行軌跡數據，火炮轟擊輪次和覆蓋範圍，同步展示給陸軍和空軍。　　這是泰拉現代戰爭的信息化模式，有利於各軍種之間的配合，在數據庫和ai的戰術調節下，陸空軍配合可以很靈活的用各自的火力覆蓋一個空間所有的位置。　　五個小時後，布魯斯欣喜的發現那隻遊蕩的靈能體消失在了空間波雷達上，在聯合超光速打擊下覆滅了，這讓他鬆了口氣，他不想再冒著生命危險，靠近靈能體發起第二次近距離的打擊。　　“恭喜您，長機，這是你幹掉的第四個靈能體。”僚機適當的拍起馬屁。　　“讓靈能體都見鬼去吧，這個空間屬於希之翼，沒有空軍的允許，不能有任何東西在這裡飛！”　　“好了，繼續推進，不能掉以輕心，這種東西只要發現我們，靠近過來就完了。”布魯斯咳嗽兩聲，嚴肅說道。　　僚機飛行員說道：“靈能體沒能發現我們，看起來新型的隱形塗裝真的有用，它能屏蔽這些靈能體的空間偵測手段。”　　布魯斯感慨的說道：“誰知道呢。”　　兩架以亞光速狀態高速運動的天鳥戰鬥機攜帶大量漫遊體，噴射著實相尾焰，繼續朝著東部空間飛行而去，這場浩大而危險的空戰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