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拒絕請求

 李澄的視線飄忽在亞空間之海中，在卡西菲亞的魔法幫助下，站立於一簇璀璨的純淨冰晶道路之上，透過這條冰晶，能看到下方湧動的逆海。
　　卡西菲亞的靈能表現為凍結，令物體停止運動，她魔法產生的純淨冰晶由靈能物質衍生，比起宏觀宇宙的水分子要強勁很多。　　李澄暗中試探了一下，只有奇點的能量攻擊才能撼動冰晶，這些東西已經不能用“冰塊”來簡單的形容了，強度堪比強結合態物質。　　卡西菲亞在亞空間中創造出了一條延伸到遠方的冰晶之路，一眼望不到盡頭，李澄和泰拉的前鋒偵查部隊就從這裡向前推進。　　卡西菲亞保持著糾結的親切感，她一直保持著討好李澄的心態，小心翼翼的跟在李澄後面，少女那雙生動的翠綠色眸子滿是活力，手上提著一柄短巧的冰晶短劍，五官活潑生動：“領袖先生，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亞空間。”　　“嗯。”李澄冷淡的點了一下頭，加快了腳步，庫利爾與其他r.w.s.r隊員快步跟上，把卡西菲亞獨自留在後面。　　卡西菲亞微微怔住，她思索片刻，沒有氣餒的跟了上去，揮了揮手再次喊道：“領袖先生。”　　“嗨！領袖先生！”　　這姑娘真不老實。　　李澄暗暗想到，他不禁又黯然起來，這姑娘倒是有點像可莉莎的性格，迫使他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卡西菲亞像是一隻金毛球般訕訕的跟了上來，淡聲問道：“怎麼了？”　　卡西菲亞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說道：“您走的太快了，亞空間有很多危險，到時候還是讓隊伍跟在我後面吧。”　　李澄擔心黑旗艦隊的安危，如果普瑞塞斯和博士在這裡出現意外，那泰拉損失可就大了，他們兩個是目前泰拉唯一能跟星盟取得聯繫的人，他低聲道：“儘快吧，姑娘。”　　“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工兵正在部署超空間節點，希望我們可以趕上。”　　卡西菲亞點頭，她把冰晶衍生到了更遠的地方，認真道：“不會太慢的。”　　庫利爾這個時候說道：“領袖，不用繼續走了，這裡已經是登陸點，空中戰機將在三分鐘後抵達，做好準備。”　　李澄頷首，隨後自顧自的站到了冰晶橋樑的邊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注視著下方的風暴逆海。這片亞空間海洋何其巨大，按照空間波雷達的估算，至少有3300光年，如果靠著雙腿這麼走下去，那麼這條冰晶長橋永遠也走不完。　　卡西菲亞也站到了冰橋邊緣，此時眸光跟著轉到了逆海上方，一枚靈能物質構成的漫遊體在空中翻轉飛行，在某個時刻突然轉換角度，朝著冰橋的位置急速俯衝而來。　　李澄怔了怔，眼神微眯，盯著那道飛行的紫色彗星。　　庫利爾皺起眉頭，示意周圍的泰拉步兵開火，妖靈奇點全部點亮瞄準了天空，被李澄用眼神制止了。　　卡西菲亞見狀心頭微動，指尖隨手扔出的一枚冰晶飛向靈能飛彈，兩者在半空中精準碰撞併發生了強大的湮滅，粉碎成了滿天飛雪，雪白色籠罩了視野中的天際線，像是籠罩在了風雪畫當中，爆炸釋放出的衝擊波勾起了她的金色髮絲，讓這幅震撼的畫面更顯生動。　　卡西菲亞側過頭，用開玩笑般的語氣小心翼翼的說：“您真的不打算幫助我們嗎？”　　“我向您保證，希利斯國如果復國，一定會效忠於您的。”　　李澄知道她的想法，立刻回覆道：“這需要泰拉聯盟投票表決，不是我獨自能決定的事情。”　　“您能自己決定，而不是等那個議會。”卡西菲亞一句話就讓李澄錯愕片刻。　　她的語氣似乎有些落寞：“我知道您對我們抱有警惕，這麼多年來，有無數個文明拒絕了我的請求，我理解他們的擔憂和對於妖精族技術的忌憚，我可以等待一千一萬年，再等待下個千年也不是難事，不過我的同胞們無法在門裡面繼續等待下去了。”　　李澄點頭，這個小姑娘倒是聰明：“你既然懂得這個道理，那我也不再跟你多說什麼了。”　　“泰拉不會允許一個妖精族文明在周圍坐落，我能看得出，你們的技術水平很顯然要超過我們，如果我把你們全都放出來，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卡西菲亞的心裡有所慌張，她擔心李澄真的不打算伸出援手了，道：“為什麼您要這樣想？”　　“人類和妖精之間的關係是較為親近的，我們以往共同統治銀河帝國，即便是現在，人屬物種也應該互相幫助，協助彼此在群星間走下去，不對嗎？”　　李澄嘆了口氣，道：“繁榮的背後是矛盾。”　　“再強盛的國度也會被內部矛盾瓦解，種族歧視是無法消除的，我本人對消除各種矛盾不抱幻想，正因如此，我不能允許你們的種族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哪怕你們自稱抱有善意。”　　“簡而言之，泰拉不需要你們的忠心，泰拉需要你們不存在。”　　卡西菲亞聞言小臉煞白，雖然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眼淚還是一瞬間不爭氣的在眼裡打轉，嘴角苦澀而強撐笑容。　　“我們……如果我們甘願被你們控制也不行嗎，我們可以交出所有技術，只要一個生活下去的權力就行了。”　　李澄搖頭勸慰道：“不行，這隻會害了你們，你不懂文明。”　　“你們要是交出技術，就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想你無法代表你的種族做出這個決定，我也沒有把握代表泰拉世界跟你簽下什麼保證，時間太長，能抹掉所有友誼，激化所有矛盾。”　　卡西菲亞幽幽嘆氣，她半開玩笑的說：“看來我們只能一輩子在超空間吃土了。”　　看著她這幅樣子，李澄心裡也不好受，這孩子獨自一人群星遊蕩了不知道多少年，只為了給自己的世界找到一個歸宿，從個人的角度，他還是很敬佩的，但是也只能是敬佩了。　　李澄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嘴角掛著歉意：“你的性格跟我的一位老朋友很像，連做的事情都很相似。記得那個時候，她也總是跟我一副淚眼汪汪，祈求幫助的可憐樣兒，後來我們分開之後，她就踐行自己的道路去了。”　　“我常常會想，人的命運不是固定不變的，平行宇宙有很多種可能，我們選擇了其中一種，那就應該堅持下去。”　　“我不想欺騙你，你可以繼續去尋找新的人去救贖你的文明，但泰拉世界沒有這個把握，我更不能拿無數人的未來去賭。”　　卡西菲亞點頭，茫然無措的扭了一下腦袋，避開了李澄的手掌，無奈說道：“我理解你的顧慮了，領袖先生。”　　“我不會再提這個令您困擾的要求了，也感謝您沒有給我虛假的希望。”　　“你能理解就好。”李澄頷首，望著她的側臉，思緒不禁重新落到了黑旗艦隊的安危上。　　庫利爾抬起頭，天空上，幾架超空間運輸機已經抵達，伴隨著數十架天鳥戰鬥機，灰色軌跡中隊做好了出發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