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黑鯨之死（二）

 螢閃恆星基地，距天維八14光年，距太陽系228光年。
　　距離領袖下令泰拉軍隊全面進入南河星雲，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時間越來越緊迫，將軍們和經理們各個坐立不安，封鎖線之外，泰拉戰列艦雄踞一方，封鎖線內，穿梭機和超空間干擾機盤旋在眾多恆星之間，星河之上，一種無比緊張的氣氛蔓延在眾多主管經理之間，來自領袖的命令驅使著希之翼精英們舉起長鞭，搜尋那神秘虛空劊子手的蹤跡。　　這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太空行動，不比奧爾特雲戰役，在數百立方光年的區域內尋找一隻太空惡獸宛如大海撈針，這在一個世紀之後也仍然是荒謬的事情，但李澄顯然已經下定決心，他們只能依靠以利亞和卡西菲亞兩位策展人靈能者提供的線索。　　在遙遠的螢閃恆星基地，這是泰拉在南河星雲的幾個主要補給中心之一，泰拉穿梭機抵達了這裡，在這裡降落停泊，隨時準備配合執行一次“光粒打擊”，來自中陸聯合帝國的「奧黛拉」空載光粒發射器安裝到了數架戰鬥機上，他們隨時準備用這種殲星級武器，毀滅一顆恆星大小的天體。　　世界之翼集團的各個分公司都渴望在南河星雲有所建樹，取得領袖李澄的信任，以便於這位執掌集團權柄的在世神明能將星雲之主的位置賜予他們。　　這當然是一種荒誕的妄想，儘管世界之翼的統治力在泰拉佔據決定性地位，但李澄無法授權任何一個人獲得超越泰拉聯盟的特權，這是給自己在太空找麻煩。　　但太空開拓者們，顯然都有一顆封建君主的征服者雄心，他們渴望脫離世界之翼的束縛，真正成為一方太空城邦的霸主，這種獨立傾向會隨著殖民地距離泰拉世界越來越遠而與日劇增。　　此時，小小的螢閃空間站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h公司首腦繆爾塞斯拜訪了秦嶺，她想窺探這位炎國出身的主管經理內心的所思所想。　　然而當秦嶺把自己的計劃全盤說出後，繆爾塞斯又極其反對他的想法。　　“秦嶺，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不喜歡這個計劃，把大量的軍隊浪費在這裡，而不是跟隨領袖去尋找那個神秘的位面之魘，這隻會錯失先機。”　　繆爾塞斯不悅的微微勾唇，她希望秦嶺放棄這個念頭。　　秦嶺也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三個小時前，他還是希之翼公司籍籍無名的一個新任主管。　　三個小時後，自己居然站在這裡跟h公司的現任首腦辯論，還想說服他給自己充足的資源辦成這件事。　　秦嶺深吸一口氣，快速說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繆爾塞斯首腦，天維八iv雖然不適合人類長期生存，也不算是一個宜居地，但是這顆苔原星球擁有大量的澤珞礦物，這就足以讓這顆星球變為泰拉最重要的資源產區。”　　“換句話說，佔據這顆恆星，絕對比跟隨領袖去追擊什麼位面之魘來的更有意義，難道領袖身邊缺少一個h公司嗎？您在領袖身邊微不足道，但天維八iv卻是可以增強公司力量的好地方。”　　繆爾塞斯沉默稍許，她當然也知道自己在領袖身邊無足輕重。　　但她就是看不慣切爾西那個混球在李澄身邊成天拍馬屁的噁心模樣，如果自己不出席，還不知道這位y公司首腦會怎麼在背後詆譭他們呢！　　“你打算如何對待當地的生物？”旁邊的ai輕靈轉了一下眼睛，她顯然更關注另一個問題。　　秦嶺微笑道：“當然是給他們帶來新文明，泰拉世界會把它們同化，我們會帶來新的技術，給這些被殖民者以「神蹟」，我們能讓他們提前步入ftl時代。”　　繆爾塞斯嘆了口氣，雙手插在綠色上衣的口袋裡，低聲道：“這是違法的。”　　泰拉第一次接觸法案中，明確規定了禁止干涉智慧生命的發展進程，不允許泰拉世界公民私下與外星人接觸。　　希之翼公司試圖限制非官方的外星接觸渠道，李澄非常反對這件事，如果任由泰拉公民擅自與外星世界聯絡，那麼遲早會惹出亂子來。　　不過秦嶺覺得最搞笑的一點，就是希之翼公司根本無力控制公民與外星世界的接觸，也無力鑑別到底什麼才是干涉。　　如果他說，這種接觸是建立在軍事行動的必要性上呢？　　為了保證天維八iv的安全，他們有必要武裝當地土著，因此不能援引第一次接觸法案的相關內容，畢竟太空法規定，保護人類生命的優先級顯然要高於第一次接觸法案，那秦嶺就可以合法的進駐天維八iv，把這顆星球先拿在手裡再說。　　秦嶺表述了自己的想法，他猜測李澄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h公司追責，現在h公司應該趕在y公司之前，趕緊把陸軍和工程隊開上地表，然後宣告他們的所有權，這樣才能讓集團內部的其他競爭對手死心。　　繆爾塞斯道：“好吧，但是我們還要處理那隻黑鯨，它現在把天維八攪得天翻地覆，讓工程部隊頭疼無比。”　　秦嶺點頭，他不知不覺犯了個錯誤，透露了自己的處理辦法：“這是小問題，我已經讓薩卡茲人派出黑鯨戰鬥機去擊落那頭怪物了。”　　輕靈聞言謹慎起來，她的聲音隱約間帶著疑慮：“你跟薩卡茲人之間有聯繫嗎？”　　旁邊的繆爾塞斯聞言也露出古怪的表情，儘管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但還是被他看到了。　　顯然，這是在懷疑他的政治背景，秦嶺不禁在心裡思索該如何應答，希之翼公司的每個高層都不喜歡帶有政治背景的經理，尤其是參與過三大帝國政治的人，這些人不符合“希之翼精神”，也不符合巨企的文化。　　要是這個問題回答不好，那繆爾塞斯一定會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於是秦嶺很誠懇的說道：“我跟薩卡茲人沒有關係，也從未參與過復興黨的活動，只不過他們的一支分隊在接受我的指揮而已。”　　輕靈皺起秀眉，冷哼一聲：“哈，薩卡茲人聽從你的指揮？看來你這位主管的面子比領袖都大！”　　秦嶺聞言冷汗津津，他努力鎮定下來，直視著這位中央ai的目光，他知道眼前這兩個人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己未來的命運。　　繆爾塞斯先是不滿，然後她平靜的等了一會兒，似乎在沉吟，隨後她再次抬起頭，似乎遺忘了薩卡茲人配合秦嶺的這件事，轉而說道：“你似乎天維八上的植物文明很感興趣，還打算幫他們進步？”　　秦嶺誠實道：“他們很有潛力，泰拉作為文明世界，我們當然會幫扶他們，我想這很值得。而且只有保留這些植物，領袖才會把這顆星球交給我管理。”　　繆爾塞斯不屑道：“李澄對這些高智能植物不感興趣，做這件事不能讓你成為總督，你要知道這是第一顆泰拉發現的文明星球，它的意義跟策展人一樣非凡絕倫。”　　秦嶺驚訝無比，他沒想到繆爾塞斯竟然對政治如此一竅不通，道：“首腦女士，您真的認為天維花沒有價值嗎？”　　繆爾塞斯皺眉：“我不認為這些前工業時代的花朵有什麼價值。”　　秦嶺說道：“誠然如此，不過考慮到他們才是這顆星球上的原住民，他們的地位就變得格外重要了。”　　“這顆星球上富含澤珞，這是公司打算奪取這裡的根本原因，我們需要這顆星球上的澤珞礦物，這一定會引起當地土著的反對。”　　“不過領袖是個開明的人，對當地土著展開驅逐迫害的手段太過時了。歷史上殖民時代的血腥手段不可能復現，我們會用更高超的方法殖民外星球，在奇點的生產力面前，這些花朵的要求可以被輕易滿足。”　　“而在安撫好當地文明後，領袖很大概率會將這顆星球交給我，畢竟沒有必要換一個人來接觸外星世界。”　　繆爾塞斯很懷疑秦嶺的話，她在擔心天維花得寸進尺，而且這很有可能發生，在泰拉世界接觸天維花世界後，這些異種能被“同化”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