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銀河外交

 普瑞塞斯走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李澄的狀況，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點上，希之翼領袖因為策展人的事情花太多心思，泰拉應該把重點放在尋找星盟領土上。
　　“哈哈……”史爾特爾乾笑兩聲，她聽出了普瑞塞斯語氣中的“醋意”。　　顯然李澄對策展人的高度重視讓她感到了危機感，星盟不是泰拉唯一的選擇了，這些策展人同樣也有交流的價值，而且他們或許能給泰拉帶來更多的革新。　　隨著更多有關策展人的消息傳回泰拉世界，人們也開始前所未有的關心外星文明，在意識到高度智慧的外星文明存在後，泰拉聯盟召開會議，商討有關未來太空外交事務的準則。　　三大帝國和泰解陣內部的有關法律已經在修訂了，s.s.o.u.c試圖總結並形成一個統一的法律，但是所有的東西都無法一蹴而成，目前只有希之翼公司單獨向幕落號表達了善意，這仍然無法代表泰拉世界意願。　　許多排外政黨大肆渲染外星人的威脅，他們的宣傳確實起到了效果，起碼讓不少平民感到擔憂。　　在這個繁忙的秋天，無論是地面還是太空，世界因此事風起雲湧，各個城市都在遊行。　　左翼政黨支持親外政策上街助威，中右翼政黨反對親外政策反對他們，兩波人沒完沒了的在政府大門前經過，議會內部的鬥爭則更加激烈一些。大量的無政黨工人和解放主義者為了宣揚他們的解放主義政策，對抗其他政黨的影響力，也在遊行。　　雅萊科斯尼亞上的大規模示威集會焚燒了一面中陸聯合帝國旗幟，要求國家秉持自由主義原則，開放更多與外星文明交流的渠道，而不是將與外星人交流的權力完全壟斷。有一名右翼人士則混入人群，將一枚燃燒瓶扔在了集會廣場上，後來這個人被逮捕，他有了上新聞的機會，於是毫不留情的警告所有人，外星世界所帶來的危險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應該立刻制定可能面臨的戰爭方案。　　民間的過度反應實在是太正常不過，所有事情都在國家和希之翼公司的預料之內，當發現更多智慧的外星生物之後，這種恐慌感就會逐漸消退。　　李澄和各國高層早就在《1124太空法》甚至更早的《第一次接觸協議》時就達成了有關外星文明的共識，一但發現可以交流的高度發達外星文明，泰拉永遠不會第一時間秉持敵對態度，但有關的戰爭預案和軍事準備會悄悄進行。　　超世紀號上，普瑞塞斯勸說道：“我建議別指望策展人能做到什麼，以我對策展學會的理解，他們充其量只能算是學者，在太空流浪的大學。”　　“要是把解決終末天災的希望放在一群大學生身上，那就太愚蠢不過了。”　　史爾特爾說道：“但是他們的情報確實很有用，至少我們能從這裡入手，瞭解到一些先前不清楚的東西。”　　普瑞塞斯點頭：“沒錯，你們可以從策展人這裡詢問一些宇宙秘密，畢竟他們就是專職做這個的，策展人的知識庫裡保存了不知道多少宇宙生物和奧秘了。”　　“前提是付得起錢，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也是一群商人，只不過買賣的是知識。他們願意把任何強度的武器製造方法介紹給任何人，只要給得起錢。”　　“這就是為什麼策展人到現在也沒有一個固定的領地，這些四處倒賣知識，經商放貸的學者，甚至有時還會幹出劫掠的事情，沒有固定文明喜歡他們，只有在需要知識的時候會去進行交易，泰拉世界實在是沒必要把這群流浪禿鷲當成親密戰友。”　　史爾特爾有些意外，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語，眼神充滿疑惑，她說道：“可是他們幾天前才拒絕了向泰拉世界分享殲星武器的提議，這項內容可是李澄親自跟以利亞交涉的，理由是我們沒有給出武器的用途。”　　“他們很有原則……好吧，起碼那個妖精少女以利亞很有原則，她始終不願意透露任何關於基本物理學和材料學的內容，因為這些學科都有可能被用於軍事領域，對於武器概念就更是嚴把死守，讓我們的外交官都很惱火。”　　普瑞塞斯愣住了，隨後問道：“你們是不是沒給夠？我們這兒流傳著調侃的笑話是，只要價錢合適，策展人可以出售他們的母親。”　　史爾特爾的臉色古怪：“價錢不合適？我覺得15000能量幣已經不少了，再加價的話整個希之翼公司乾脆轉讓給他們算了，但是策展人好像不接受股權交易。”　　普瑞塞斯陷入沉思，她還真沒有見過這種情況，別說15000能量幣，就是2000能量幣，都足以讓策展人派出科學家為這個文明鞠躬盡瘁。這樣說還是以利亞的個人原因，這一小支策展人終究不是什麼大策展協會，他們或許還尊重著一些遠古留下來的東西，沒有現代策展人那種商業習氣。　　幾天後，以利亞的策展人協會與李澄領導的泰拉外交團第三次碰面，地點是在超世紀號上的招待宴會。　　這次已經是禮儀性質的交流了，全程雙方的談話都很簡單，氣氛良好，隨行的外交團把基本事項已經談判完畢。　　以利亞按照泰拉文明的要求，在談判協議上籤了字，並且開玩笑稱，現在還有用簽字畫押這麼原始的方式進行“契約”的文明。　　史載，這份協議名為《泰拉與策展人友好貿易原則書》上面規定了雙方的義務和權力。　　這份協議簡而言之，策展人需要向泰拉世界提供關於“多元宇宙全圖及亞空間總覽圖”的數據細節和地圖原版，同時以4000能量幣/年向泰拉提供兩名策展人科學家，開放策展人數據庫規定的一部分，專門用於協助科研並解讀宇宙中發現的奇異現象，泰拉可以提前一個月通知策展人單方面解除該協議。　　泰拉世界需要按照服務議價，向策展人維持幕落號移動式空間站的能源，同時禁止將策展技術用於對銀河系智慧文明的戰爭，在服務持續期間，泰拉世界有保護幕落號及策展協會的義務，策展人可提前一個月，單方面解除協議並退還能量幣。　　很平等的協議，雙方都沒有異議，只有一些泰拉外交官暗暗抱怨，這些策展人給出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　　協議簽訂，這是泰拉第一次成功的外星外交，秉持著互助友好原則，會深刻的留在泰拉歷史上，李澄相信所有銀河系的高級文明都不會缺心眼到想要進行一場沒有盡頭的星際戰爭，戰爭的成本和破壞力隨著科技進步變得愈發高昂了。　　在這之後，泰拉開始加快對太空外交制度的建設，s.s.o.u.c開設了專門代表泰拉世界的統一外交處。　　從此，凡是太空外交，不再是任何一個泰拉國家單獨的事項，任何國家的太空外交均代表整個泰拉文明。　　為了將這支策展人與其他有可能發現的策展人協會區分來，泰拉建立了外星編名制度，於是以利亞的策展人協會被稱為“幕落策展人協會”。　　終於，大家可以從那些談錢傷感情的事情上撤下來，迴歸到乾飯上了。　　宴會上，卡西菲亞還是那身藍色長裙，兩眼巴巴的盯著桌子上那堆亮晶晶的果凍，踮起腳夠了幾次都沒抓到，有點懊惱的嘆了口氣，正打算扇動翅膀飛起來。　　也許是她渴望的眼神吸引了史爾特爾的注意，她把這堆用金色高腳杯盛裝的果凍推倒，全都倒在了卡西菲亞面前，讓後者愣了一下。　　“謝謝。”她乖巧的捏起兩顆包裝好的果凍。　　史爾特爾饒有興趣的注視著卡西菲亞，心裡有點犯迷糊，這些妖精族長的有點像薩卡茲的翼族，幾乎一模一樣，她想起總是跟在夜萊斯特旁邊的薇絨，於是問道：“你們妖精族很久以前有來過泰拉嗎？”　　卡西菲亞正開心的咀嚼著果凍，聞言回答道：“沒有，我們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　　她的嘴上還粘著糖水，語氣盡顯自豪：“妖精族可是當年銀河帝國的主流物種，大多數都居住在銀河系核心圈，不是你們這樣數量少到快要滅絕的亞人能理解的，獵戶臂末端這種窮鄉僻壤有什麼好來的。”　　史爾特爾皺起眉頭，她這是第三次聽到對方嘴裡的“亞人”了，有些不滿道：“為什麼叫我們亞人？”　　卡西菲亞突然呆了呆，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把真實想法說出來了，急忙道歉：“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亞人是生物學上的分類，沒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　　“誰的分類？”史爾特爾有些生氣道。　　卡西菲亞不以為然：“當然是人類啦，同為銀河帝國四大主流物種，鼎盛世紀有好幾千兆億人口，人類可不是你們這個樣子。”　　說完，妖精小姐撓了撓頭，似乎覺得這樣描述不太好，於是抓住史爾特爾的袖子拉了幾下：“哎呀，我帶你去看看，你們見過了人類，我想就明白為什麼叫你們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