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無垠邊疆（終）
超世紀號指揮艦，希之翼h公司。
伊芙利特蜷縮身體，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在經歷了永生和機械化調整後，無限生命的伊芙利特已經成為了h公司的一道風景線。 繆爾塞斯托著下巴，繼續嘗試沒有結果的實驗，苦惱的觀察著顯示器上的數據。 而他們的中央ai「輕靈」正在一旁待命。 h公司巨大的支出已經造成了無法填平的無底洞，繆爾塞斯正為此苦惱，雖然這又是平靜的一天，她的心情卻並不平靜。 對於h公司來說，攻克礦石病是目前最重要的課題，不過進展緩慢。 由於源石的特殊性，想要徹底從血液中清除源石，還要保障機體完好幾乎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y公司和p公司在集團內部資源上的競爭，現在兩邊的關係比較緊張，如果h公司在奇點技術的研發面前持續落後，中央本部就要重新考慮各個公司的優先度了…… 這個時候，塞雷婭高興的走了進來，在繆爾塞斯耳邊說了什麼。 精靈小姐的耳朵微妙的動了動，那雙如同松柏的靈眸頓時抬了起來。 “哦？你是說李澄在跟那些外星人在一起？” 繆爾塞斯不禁嘟噥幾聲。 她對這件事情十分感興趣，據說那些策展人的技術比起泰拉世界只強不弱，也不知道傳聞是不是事實。 塞雷婭立刻道：“是這樣，而且領袖對於策展人的態度相當友好。” “如果不出意外，想必我們要迎來一些外星合作者了，史爾特爾夫人親口告訴我，要求h公司和j公司做好與策展人打交道的準備。” 繆爾塞斯略微不屑：“也不知道a公司的領導們都是怎麼想的，居然把我們的未來寄託到外星勢力身上。” “我雖然不反對這樣做，但是我們的基本政策是不是太悲觀了一些，先是整個泰拉第一艦隊都為尋找克伯利安星盟而徘徊在遠星，然後是我們在南河星雲上對策展人的態度。” 塞雷婭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澄年輕時犯下的殺戮太重，導致和平下來之後性情大變，要是在大先知那個年代，想必這些策展人已經被拿槍指著了。” 繆爾塞斯轉了轉手中的筆，笑著道：“別說笑了，拿槍指著自己人不會怎麼樣，但是威脅這些外星生物，我們還沒有這個膽子，誰知道這會導致什麼後果呢？” “領袖顯然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在過去的三十年裡，他都沒有主動吃過虧，我想現在更不會因為區區一個策展人而把希之翼拉下水，在這個地方打起來有什麼好處？” 塞雷婭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我擔心這會助長泰拉內部的親外風氣，有的時候我真受不了那些對外星文明盲目自信的傢伙，他們已經被希之翼國的宣傳洗腦成了不折不扣的白痴，相信宇宙是一個美好的童話泉景。” 繆爾塞斯不甚在意，眼神心不在焉的望向在手中旋轉的筆尖，輕聲說：“隨他去吧。” “宇宙不是什麼童話故事，但也未必有我們想象中的黑暗，還是不要妄加揣測了。” 說到這裡，繆爾塞斯想起了什麼，身體稍稍前傾，語氣歡快：“哦對了，克里斯滕這段不在的時間裡，y公司沒有什麼動作吧？” 塞雷婭思索片刻：“你說切爾西？” “他倒是沒有什麼動作，在發現策展人後，一直跟rick和evil混在一起，這樣真的好嗎？” 繆爾塞斯皺起眉頭：“有什麼問題嗎？” 塞雷婭愣了愣，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臉色古怪： “倒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那兩個領袖直屬的a公司的部長，跟切爾西關係過於親密了也不是好事，畢竟他們掌控集團實實在在的權能部門。” “如果切爾西那個賤人打壓我們，下個月h公司的經費可就要對半折了，y公司一直都被領袖賦予很大期望。” 繆爾塞斯鬱悶的向沙發內側靠了靠，幾年以來，h公司的地位確實越來越邊緣化了，隨著奇點技術的進步，瘟疫這個名詞幾乎已經成為了歷史，醫學技術的與日俱進消除了舊時代的絕大多數絕症。 h公司存在的目的除了生化改造，就是根除礦石病，顯然生化改造和基因改造的意義在目前已經微弱了許多。 她並不是擔心礦石病無法根治，恰恰相反，要是h公司找到了根治礦石病的辦法，他們的最後一個意義也就徹底消失了。 繆爾塞斯吐了口氣，轉過注意力，把數據上的最後一行代碼輸入完畢，距離他們攻克礦石病為期不遠了…… 在繆爾塞斯旁邊的中央ai「輕靈」是一個眼眸翠綠的少女，她沒有實體，整個人呈現出虛無的模樣，此時用娓娓動聽的聲音開口問道：“繆爾塞斯主任，需要我行動嗎？” “我可以給y公司造成一點麻煩，只要適當的施加一些干擾，他們的傳感器陣列實驗就會出錯，這雖然不能阻止他們的技術員發現問題，但是能延緩y公司的進度。” 繆爾塞斯輕輕瞥她一眼，道：“別犯蠢，李澄最喜歡把你這樣的吊起來宰。” 輕靈愣了愣，微微撤到一邊：“明白了。” 塞雷婭皺起眉頭：“難道就這樣看著我們被邊緣化嗎？” 繆爾塞斯在電腦上完成了根治模型的最後一筆，舒了口氣：“放心吧塞雷婭，有機會的，這一定是個波瀾壯闊的時代，我們不會缺少登上世界之翼中心的機會。” 與此同時，在超世紀號戰艦上的長廊，李澄正準備跟史爾特爾一起登上幕落號的中樞數據庫，到那裡去查詢一些有關“位面之魘”的消息。 此時在他們面前呈現的，是一個巨大的畫面，這個巨大的畫面應該是張星圖，但是從單體構造的特徵來看，一輪接著一輪白色的皎潔圓盤切割著漆黑浩瀚的空間，這實在不像是銀河系的星圖。 “這是什麼？”史爾特爾奇怪道，多打量了幾眼幕落號中央的顯示畫面，她顯然也發現了最下面的紫色之海。 如果說“紫色海”上方的那些漆黑空間和化作小點的星星能讓人注意到，那下方的紫色海可以說比上方的白色星星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眼就能辨識出來，就像是…… 沙子和海洋。 無數星沙，劃過星芒，漫漫寰宇長路如此壯觀，這些星星按照固定的軌跡環繞著一座座由星系團支撐的孤島，在他們之間的空洞區，密集如同盤絲的超空間航道連接著這些孤島，將渾然天成的星河棋盤織造而成。 這已經很壯觀了，但是對於下方的紫色海而言，還是太過渺小了一點。 李澄抿著嘴，望著這幅巨大的星圖，陷入了陣陣沉思。 以利亞微微偏頭：“還沒意識到嗎？” “……這該不會是宇宙全圖吧？”李澄率先猜測道。 史爾特爾聞言驚悚的瞪大眼睛，那對深紫色豎瞳立了起來。 以利亞徑直說：“錯誤。” 李澄略微釋然。 還好，看來這不是猜想中的恐怖事情。 但下一秒，以利亞的回答就讓李澄和史爾特爾，以及在場的所有泰拉科研學者變成了痴呆。 “這是多元宇宙及亞空間總覽全圖。” 以利亞略微翹起嘴唇，她很滿意這些泰拉人臉上的表情，只剩下震驚。 這張“星圖”上白色的點，不是代表恆星系，也不是代表星系，更不是代表星系群或者超星系團網絡。 每一個在屏幕上一個分辨率幾乎不到的白點，都代表著一個含義——宇宙。 這個龐大的星圖，是多元宇宙全圖。 這密密麻麻的星沙海洋，每一顆沙子都代表著一個宇宙，而最下方紫色的海洋，是亞空間，要比所有多元宇宙加起來的質量，還要龐大兆億萬倍…… 隨後，以利亞指出了這個星圖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白點，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才能看得清楚。 妖精少女說：“這就是我們的宇宙，編號hg-1080，固定圍繞著弧頂旋尖轉動，跟我們相差不多的平行宇宙還有很多個，所有的空間航道都同時連接著亞空間和其他宇宙。” 這是真正的世界地圖，由四百億兆個宇宙組成的“多元宇宙星圖”，策展人已經發現它超過幾千萬年了。 所有宇宙都圍繞著共同的一個亞空間旋轉，只有亞空間是唯一的。 李澄麻木的注視著眼前的“星沙海洋”，他這一刻真正知道了世界有多大，他們生活的這個宇宙在整個世界面前，也是一個細菌，他甚至不敢去想，這個策展人的「多元宇宙全圖」的外面還有沒有更大的一層盒子了。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的泰拉人先是震驚，然後是質疑，最後是絕望，這多元宇宙全圖的距離尺度，在他們看來已經無法想象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大規模抵達其他宇宙。 無垠邊疆。 史爾特爾腦子裡劃過了一個詞語，她仍記得泰拉人飛出星球的那天，在端星市世紀廣場上，李澄喊出的豪言壯語。 “泰拉人要在星空點燃火炬，建立屬於我們的無垠邊疆！” 現在看看，他們的這無垠邊疆，在多元宇宙的視角來看，怕不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世界之大，多元宇宙，浩瀚無窮。 就算是普林蜂群在多元宇宙面前，也是一個幼稚的孩子，新的征服永遠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