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進入銀河

 艦隊在燃燒，世界在開裂。
　　真空衰變打擊啟動後，薩勒姆的前鋒艦隊立刻出現了動盪，這種真空衰變的威脅性並不算迫在眉睫，因為它是以光速擴散，而且擴散範圍有限，只要用躍遷引擎離開真空衰變區域就可以了。　　但是真正要命的是規律武器的組合拳。　　琉翼蜂群巨像搭載的規律武器改變了宇宙法則，在133x100光年的指定區域施加了如下物理定義：“空間向衰變點以千倍光速收縮，光速取整，下調真空零點能釋放常數。”　　同時，另一臺蜂群巨像也啟動了規律武器，施加了如下定義：“在該區域取消超空間作用，超空間跨越常數定義為0。”　　於是這兩臺規律武器，一臺是傳送帶，一臺是鐵棺材，把薩勒姆整支艦隊鎖的嚴嚴實實，倒進了旋轉的絞肉機，讓人絕望，想跑都毫無出路。　　在真空衰變傳播速度和規律武器對宇宙狀態的影響下，薩勒姆艦隊失去了行動力，被以千倍光速收縮的空間帶向了後方的真空衰變區，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要見閻王了。　　有超過1200艘戰列艦，絕大多數主力艦在真空衰變發生的8小時內，就被規律武器拖入了毀滅區域。　　倖存下來的都是距離較遠的戰艦，距離真空衰變點25光年的一艘星光之子戰艦正在處於絕望當中，他們嘗試使用躍遷引擎，但由於超空間通道已經被規律武器鎖死，這一嘗試失敗了。　　按照當前速度，這艘船以千倍光速過去，真空衰變以一倍光速飛過來，這個小學生都會的簡單相遇追及問題一算……　　僅僅9天后，他們就要被空間拖拽著，以超過千倍光速飛過25光年的漫長距離，墜入毀滅了。　　“怎麼辦？”　　戰艦上，薩勒姆艦長神色悲哀，他已經聯繫不上其他同胞了。　　“該死，看來彌世號也死去了。”　　另一名薩勒姆指揮官擺動了一下自己細長的肢體，兩隻蜥蜴互相瞪著眼，不知道該做什麼。　　薩勒姆艦長：“……哈，也許我們該在最後九天之內嘗試理解現狀，也許能在死之前搞明白我們的規律武器是如何還沒有發揮作用就被對方敲掉的。”　　薩勒姆指揮官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琉翼蜂群提前啟動了規律武器，用這種恐怖的宇宙陷阱把他們葬入了墳墓，現在用不著白費力氣了，在失去躍遷手段的情況下，沒有東西能離開以千倍光速流動的空間。　　這個空間就像是流沙，在規律武器的作用下變成了一片「黑域」，因為連光都沒辦法在以千倍光速收縮的空間中傳播出去，他們都被吸入了中心的真空衰變區，可悲的是，真空衰變不會因此而停止，它會保持勻速擴散。　　就算是沒有真空衰變打擊，只是這種千倍光速收縮的空間驟縮也足夠要命了，想象一下所有的戰艦都被空間無情碾壓在中心的一個點，變成密度無限的奇點，還不如直接被真空衰變幹掉比較好。　　薩勒姆艦長的眼皮眨了一下：“好吧，至少我們九天後才會死，這25光年的距離即便在千倍光速下，還是格外漫長。”　　薩勒姆指揮官發現戰艦上的通訊已經消失了，由於超空間被物理鎖死，這裡所有依靠超空間通訊的設備都變成了廢鐵，自然也聯繫不上黑域外面的世界，其他通訊方式更不要想了。　　此時這艘戰艦上已經發生了集體自殺事件，絕望的薩勒姆士兵決定放棄生命，另一部分信仰堅定的成員緊守崗位，他們在等待最後時刻。　　薩勒姆艦長：“不要擔心，在我們進入這個黑域的一瞬間，我們就已經死了。”　　薩勒姆指揮官：“為什麼？”　　薩勒姆艦長張嘴說：“因為……這個空間不可能被突破，在規律都被改變的作用下，這裡的物理結構已經被動搖了，我無法想象我們怎麼可能逃出去，還是在短短九天內。”　　薩勒姆指揮官沉默，然後他注視著黑域，他們的世界會怎麼樣呢？無所謂了，一切都跟他們沒關係了。　　黑域裡面的薩勒姆艦隊盡數毀滅，在1光年範圍以內的海軍戰艦，9小時內就被真空衰變消滅了。　　在1-25光年內的戰艦，毀滅時間在1天-8天不等，會被真空衰變消滅。　　在25光年及以外的戰艦最少，但是他們也將在第一週和第二週全部被摧毀。　　隨後蜂群規律武器會開始運作，將這一塊黑域從宇宙中“格式化抹除”，被寂滅的空間會被徹底埋葬。裡面的物質和能量都將從這個宇宙中剝離出去，包括如同癌症般擴散的真空衰變。　　這是為了防止真空衰變這個宇宙核武器傷害到蜂群自身。　　規律武器的攻擊進行了四次，耗時2小時，琉翼蜂群依靠真空衰變-空間驟縮-超空間封鎖的絲滑組合拳，把薩勒姆艦隊丟進了宇宙回收站。　　一天後，琉翼蜂群達成了戰略目標，在灰暗帶作戰的薩勒姆艦隊幾乎全部被消滅了，他們被玻尖火炮挨個點名，擊毀在撤離的道路上，同時繞後機動的蜂群空軍擊敗了薩勒姆的超空間航道防禦艦隊，截斷了他們返回銀河系的退路。　　最終，一艘戰艦接著一艘戰艦被打成廢棄的火團，蜂群的包圍圈開始不斷縮小，長程打擊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將這個地帶徹底執行火力覆蓋，徹底洗刷了被擋在銀河系外二十年的屈辱。　　大獲全勝！　　晶環協議很滿意，她對血黯紅彙報了戰鬥結果，蜂群只付出了幾個前沿星壘陣地的代價，就用長程打擊把敵人抽趴下了，甚至火力網還沒有完全展開。　　血黯紅沒有給出回應，帶領自己的艦隊殺入了銀河系，不能讓統帥隻身突破防線。　　戰鬥全程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溝通，不允許任何溝通，薩勒姆艦隊沒有投降的機會，在交戰開始的十二個小時裡，三艘旗艦全部被摧毀，薩勒姆海軍損失了6800艘戰列艦。　　在第16個小時，薩勒姆海軍全軍覆沒，上萬艘恆星級戰列艦，這厚重的文明積攢出來的全部力量就此折損殆盡。　　在這些薩勒姆絕望的注視下，眼前只有一條兩萬光年的空間天塹，還有永遠也回不去的銀河系，最後一道快子光矛擊穿了薩勒姆戰艦的同時，瀚海琉翼領導的蜂群也越過了這條星際塹壕，正式打進了銀河系。　　銀河系對於拉尼亞凱亞就是個巴掌點大的地方，琉翼蜂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這麼一個在宇宙裡宛如山村野溝的小地方，居然擁有超光速文明，本身就是一個稀罕事。　　光速之下，皆為蠢物。　　普林蜂群是這樣認為的，或者說貝爾姆帝國的標準就是這樣，連光速都完不成的種族，不能認為他們算是智慧生物，跟蟑螂應該是一個級別的。　　就算他們會哭會笑會說話有感情也是一樣，鸚鵡學舌的蠢物，終究是腦子不太好，不算高級生命。　　正如人類不會認為豬是高等智慧生命，也不會認為螞蟻那點大腦建立的社會是什麼高級智慧生物。　　在蜂群眼裡，銀河系的頂級文明也都是大號螞蟻，那點兒有機質組成的大腦，緩慢的思維實在是可悲。　　一些棘手的高級文明可以被蜂群稱讚為大號螞蟻，但還是蠢物，應該用殺蟲劑噴死，他們活著只會給肅正協議甦醒添加不確定性，妨礙貝爾姆神明們定下的最終防禦協議。　　殺殺殺！宇宙去生物化！　　……　　……　　防線崩潰了。　　戴裡克·布魯克斯從來沒有想象過這種場面，他們的尊嚴像是破抹布被甩在地上，當他被神秘觀察者從自己的世界“帶”到彌世的時候，他還只有三個月大，他的父母對此感到極為開心，因為對於他們一家來說，呆在新奧斯倫人類那個腐朽破敗的世界裡，遠遠不如在墮落帝國的理想國裡面享清福來的痛快。　　但是現在，彌世上佈滿了恐慌和絕望，街道上的人類社區也一片死寂，其他物種的聚居區也是一片哀鳴與悲嘆，他們的墮落主人輸了，他們的神明……曾經銀河帝國的建立者……居然被擊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