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奧爾特雲之戰（一）

 泰拉第一艦隊，總參謀部內的爭吵正在上演。
　　夏登元帥正在設法讓他的部隊鎖定目標，但是奧爾特雲一線複雜的隕石帶和塵埃雲讓銀星穿梭機的空間波探測顯得力不從心，與太陽系的失控琉翼蜂群的戰鬥一開始就落入了下風。　　截止到9月24日，銀星穿梭機連戰連敗，往往會在強攻中被不可探測帶內藏身的飛鱗子個體用能量閃電擊中。強相互作用裝甲也會被從內部爆發的能量轟擊波炸碎，散成了無數遊蕩在宇宙中的基礎原子，很快第16突擊軍所屬的「耀心中隊」損失了差不多30%的機動力量。　　強相互作用力裝甲最脆弱的部分就是位於艦體內部的作用力發生器，它需要依靠巨大的能量保持粒子之間的強結合態，一但供能停止或強結合器損壞，銀星穿梭機自己就會無法維持穩定的結構，走向解體的結局。　　夢影電子戰機試圖用大功率能量源引出蜂群個體的試探也失敗了，那些子個體不是一般的狡詐，他們會派出幾個子個體出現在能量源所在地，然後被「推進」星間加農炮發射的熵變炸彈摧毀，先給泰拉人一點甜頭。　　緊接著，蜂群的主力部隊會定位星間加農炮的位置，並且發射一枚“星際飛鏢”將其摧毀。　　這種「星際飛鏢」是希之翼軍隊的稱呼，它實際上是什麼沒人能搞清楚，這種武器由暗物質打造，直接朝著你以違反法則的數倍光速衝來，它無法被觀測，只有使用引力探測才可以發現這枚完全不可見的飛鏢。　　第一艦隊第16軍所有嘗試防禦暗物質飛鏢的嘗試都失敗了，它會在時空內不斷盤旋，用難以理解的物理法則運動，無情割開宇宙的實體物質，還能施加動能作用。　　有科學家懷疑，它是在通過促成時空褶皺和裂隙來完成破壞的。　　但是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也沒有證據能表明暗物質飛鏢到底是何種作用原理，才能摧毀那些泰拉巨炮，有些將軍擔心，如果星際飛鏢朝著星球劃去，它很可能把星球直接一分為二。　　為什麼蜂群沒有這麼做仍然是一個令人困惑的點，也許是因為星際飛鏢沒有那麼大的強度，也許是有另外一些限制，這讓許多指揮官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跟蜂群戰鬥的這幾周裡，他們時時刻刻都保持著鬱悶和無語的心情，因為每一個消息都顛覆了他們先前對宇宙作戰的認知。　　總之，在14門「推進」百萬噸級加農炮被摧毀後，總參謀部便無可奈何的放棄了繼續使用夢影戰機施加大能量源的引誘戰術。　　夏登元帥在太陽系恆星基地內的指揮部冷聲說道：“李澄領袖要求第一艦隊在11月20日前突破奧爾特雲，但是我們的工程速度簡直慢的要命，我不敢相信多個火力陣地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開始佈置了，可是到目前為止只有恆星基地可以給我們提供掩護！”　　“我不知道布拉德利和他的部隊在做什麼，但是我需要他們儘快完成火炮陣地和雷達的部署，不然後果不需要我說，我指的後果是對你們的升遷來說。”　　實際上也不是所有的責任都在後勤工程隊，拒絕將自己機械化改造的法昆多元帥解釋說：“工程緩慢的原因是來自那些蜂群子個體的襲擊。”　　“原因不必我說，夏登，那些藏在奧特爾雲裡的東西不是海嗣那種沒腦子的畜生。　　“他們脫離了琉翼蜂群的主腦網絡，擁有了自己的心智，所以能力也變得愈發更怕了。”　　夏登看向法昆多問道：“有什麼可怕之處？”　　“當然是主動性。”法昆多說道，“先前的每個子個體都是主腦控制下的單位，它們的進攻雖然可以做到在同一指揮下高度協同，但終究是需要主腦的指令。”　　“現在，這些徘徊在奧爾特雲的蜂群子個體無需在聽從指令，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之後，開始不斷的藉助奧特爾雲帶跟我們打游擊，瘋狂的摧毀我們部署的奇點裝置，來阻止我們完成火炮陣地。”　　法昆多說完，夏登陷入了新一輪沉思，既然這些蜂群個體都有了自己的意識，那麼他們能不能與之溝通呢？　　這個大膽的想法未必不行，碧晶環和布琉都是蜂群子個體，既然他們可以交流，那其他蜂群個體也應該有這種能力。　　在泰拉第一艦隊緊鑼密鼓的進行戰爭準備的同時，他們或許也應該釋放溝通情緒，不管是起到麻痺對手的作用，還是試探性的交涉都可以。　　法昆多聽完這番想法，他說道：“我會試著向領袖彙報，但是你要繼續強攻奧爾特雲的準備。”　　“我們絕不能把太陽系的門戶留給蜂群，那些失控的子個體不管怎麼說都太危險了。”　　夏登惡狠狠的說道：“很好解決，把奧特爾雲的幾個遮蓋區用炮火淹沒後，應該就沒有什麼能阻擋端星級戰列艦的東西了……”　　“希望向中天教授的熵變炸彈真的能一次性把這些蟑螂清除乾淨。”　　當泰利與法昆多的建議傳到李澄這裡後，他迅速找到了碧晶環，詢問她能否與失控個體交流。　　碧晶環坐在幻夢衛星“王座”庇護模塊的高臺上，淺綠色長紗裙幾乎拖到腳踝，晃著驚豔人心的靚麗腳踝，她漫不經心的思考著，忽然露出一副“不出所料，就知道你們蠢物會問這個”的表情，然後輕盈啟齒：“當然不行。”　　她的樣子讓李澄感到有些好笑：“為什麼？”　　碧晶環說：“顯然，這些徘徊在奧特爾雲外側的子個體都是布琉主腦以前留下來的守護個體，他們的目標原本是捍衛太陽系。”　　“在主腦斷開鏈接後，這些失控個體並不完全像是你們猜測的那樣，會出現自我意識，更大的可能是淪落到無人操控的殺戮機器，就像是劣質的計算器出錯了。”　　“所以要跟他們溝通大概率會失敗，但是也不保證有一些會出現具有真正自由意志的子個體，我不能保證。”　　碧晶環說完，輕輕跳下高臺踩到地上，剛才還赤裸的雙腳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雙宛如綠水晶般的圓頭高跟鞋，她略顯冷漠的告誡道：“你們應該謹慎思考一下，面對一支蜂群單位盤踞在奧爾特雲地帶，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強闖。”　　“雖然我承認熵變炸彈是一個劃時代的結果，證明你們這些蠢物終於有傷害到我們的能力了。”　　“但是所謂的泰拉第一艦隊面對這些沒有永生奇點支持的十八流蜂群都如此費力，你們弱的這麼可怕，到底要怎麼在這個宇宙生存下去。”　　李澄思索了一番，碧晶環說的有幾分道理，有這些琉翼蜂群的殘餘在奧特爾雲及太陽系周邊巡邏，或者是繁衍，就能形成對泰拉世界無形的保護，就算是蜂群主力也可能被這個恆星系灰濛濛的蜂群單位迷惑，從而以為這裡是已經被蜂群佔領的星系。　　但是他們要是執意打出去，那就要自己面對宇宙的險惡了，碧晶環建議他們再發展幾年，等到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與蜂群主力對抗，再嘗試走出太陽系。　　但問題在於，文明發展又不是rpg角色養成，這裡沒有經驗條，也沒法打怪升級，不能做到出新手村之前先練到100級六神裝，李澄蛋疼的發現，如果不走出太陽系，接下來等待泰拉世界的多半是一場浩大的內戰……　　資本主義的弊端正在顯現，世界之翼集團正要為過去的透支付出代價，在航天與高新技術發展上的鉅額投資如果沒有廣闊的宇宙作為回報，接下來的股市崩盤和全球經濟危機會摧毀希之翼c公司賴以生存的基礎。　　如果一片“翼”被折斷，那麼緊接而來的全球震盪會讓公眾徹底失去對希之翼公司的信任，二十餘年的航空和空間技術投資熱情將轉變為同等程度的災難。　　只有太空和宇宙能容納資本主義的市場需求和增長需求，才能轉移內部的負債壓力和數十萬億希元的欠款，李澄不能賭他們的市場調節能力，也不能賭科技還會不會繼續在短短几十年再來一次大飛躍，更有可能的反而是在泰拉重演1933大蕭條。　　“我們必須走出太陽系。”李澄對碧晶環說。　　“我們要幹掉這支蜂群，必須。”　　碧晶環點了點頭，她隨後眼神微垂，站在原地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