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起源工程（一）
很久沒有來森林裡了。
爬上這裡高大的樹木，找了一個安穩的樹杈坐穩，可莉莎心裡如此想著，她記得上一次走進森林還是大戰結束前，她跟幾名士兵穿梭在危險的戰區，阿卡胡拉前線一片狼藉，路易斯似乎就是那個拿著突擊步槍跟自己走到最後的傢伙。 為什麼要爬樹，當然是因為路易斯帶了畫架，說是有一份工作要完成，想讓可莉莎幫個忙，當個臨時模特爬上樹去擺個姿勢，他好把這幅水彩畫出來。 “這個姿勢可以嗎？”可莉莎提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坐在樹杈上揮手，讓自己儘可能顯得端莊一些。 “非常ok。”路易斯笑著說，他的視線在可莉莎那熱情洋溢的笑容上彌留片刻，拿出畫架搬出椅子，用鉛筆開始在紙上描摹著。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至少外表讓我看不出什麼區別，這能讓不少養生大師都氣死，永生者都這樣嗎？” 可莉莎雙手托腮腳下懸空，讓身體前傾一些，儘量保持著這個姿勢：“是啊，現在永生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基因永生，另一種是永生奇點。” “有什麼區別嗎？”路易斯又問，鉛筆在畫紙上發出沙沙聲，他的眼睛專注無比，帶著令人想要解讀故事的風霜感。 “有啊，區別還挺大的。”可莉莎皺起眉頭想了一下，長出一口氣。 “舉個例子吧，一種就是讓你身體內的細胞可以不斷自我修復更新，讓身體衰亡不可能自我發生。” “另一種就是保存你的記憶，你可以擁有無限個相同的身體，死亡後立刻替換，並且保持神經系統和記憶的連續性，等同於無限次復活。” “這兩種辦法都可以永生，前面那種有一定風險，可能會被外物殺死，而後面那種一定不會有意外。”可莉莎說道。 路易斯感到有些驚奇，他已經在畫紙上勾勒出了腦袋的形狀，還有那兩隻可愛的黑色貓耳：“還有這種說法，我以為永生者都是前面那種。” 可莉莎苦笑：“永生奇點並不是泰拉的技術，是蜂群的。” 說到這裡，其實已經是希之翼勒令禁止發佈的信息了，但是可莉莎顯然不在意這些，就算跟路易斯透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她的腦海裡還是立刻閃過了希之翼終端的警告，這是天空之眼監視系統發現了可莉莎正在交談的內容觸及敏感信息，管理ai進行處理，用跟大腦感官共振的超聲波給她定向發佈信息，於是她感覺耳邊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禁止繼續交談，可莉莎女士，此話題涉及到世界之翼秘密。” 可莉莎露出了一絲反感的表情，她知道這是天空之眼系統的負責級ai，於是低聲說： “知道我是誰還在這裡廢話，再偷聽我說話，就讓導師給你刪了做成溼件（一種人腦輔助裝置）” 在可莉莎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立刻感覺到身邊那股令人不適的定向共振波消失了，也許附近的「微眼」也放棄了監視，但她沒辦法印證。這種監視真是討厭，讓人感覺自己時刻赤身裸體的站在別人面前。 路易斯的語氣略顯提振：“哦，那你是什麼永生？” “我是奇點永生。”可莉莎聞言一歪頭，耳邊的髮絲被風吹落，這個不經意的小變化也被路易斯記錄在紙上了。 “你也想選這種嗎，這種方式是有代價的，就是要永遠加入蜂群。” “那個幻夢衛星上的外星文明？” “對。” 路易斯有些納悶：“加入了會怎麼樣？” 可莉莎想了想：“不會怎麼樣，只不過未來如果出現變化，可能會有影響，比如蜂群被毀滅了，那我們也會死。” 路易斯沉默片刻，然後說：“那我也選奇點永生，可以嗎？” 可莉莎點頭：“當然可以，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那麼執著這個？” “當我聽到他們有很多人都不追求永生的時候，我其實有點驚訝，因為在此之前，幾乎帝國的上流人士都選擇永生了。” 路易斯無奈笑笑，他的紙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完整的少女輪廓，菲林女孩坐在樹上，露出燦爛笑容，比劃起一個大拇指的模樣：“肯定呀。” “……下來吧，已經完成了。” 可莉莎一躍而下，想要上前看看他把自己畫成什麼樣，但是路易斯很小心的收起來了，表示上完色再看不遲。 “你之後打算去哪裡，我送你過去？”可莉莎關心道。 路易斯說：“我接下來打算在布宮旁邊租房子，你有什麼好地方可以推薦嗎？” 可莉莎略顯吃驚：“……？” …… …… 端星市，希之翼世紀大廈。 天空之眼系統上線後，整個泰拉處於監視之中，希之翼公司於是展開對南陸科技公司的大規模調查。 同時，被埋葬的使命航天大廈爆炸的疑案也被重啟了，李澄任命了一支特別調查組處理這兩件事。 阿米婭成為了這支調查組的組長，她通過這種方式，終於躋身世界之翼高層之一了。 李澄批准了她指揮包括高能步槍、環球射線中繼器、空間傳送節點、以及庫利爾在內的大量世界之翼高級武器。 阿米婭認為可以通過天空之眼鎖定幾個嫌疑人，並且追蹤到加索埃爾跟伯諾奇的蹤跡。 因此希之翼主ai，庫利爾小姐就成為了整個任務的關鍵，她可以及時處理多個信息，並用龐大的數據庫幫助調查委員會排查地區。 “您好，領袖夫人，歡迎造訪世紀控制室，有什麼能幫到您？” 庫利爾淡淡開口，像冰雪一樣寒冷的機械姬顯然跟碧晶環是一個類型，寡言少語，不善言辭，高冷十足。 她在表情控制方面表現的十分冷漠，她身上的那身防纖維連衣裙發出有規律的微光閃爍，似乎堅韌無比，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就讓人感覺不太好搭訕。 另外幾個強ai士兵站在門口，一絲不苟的抱住手裡的高能步槍，跟正常的人類士兵幾乎找不出區別。 正是這種情況讓許多人感到恐懼，往往人類直到交談完以後，才知道剛才自己身邊那個士兵不是人。 讓機器人負責總部守衛真的好嗎？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史爾特爾的心情就平息下來，面對眼前這個希之翼最高級的人工智能，她開始兀自沉思，淡淡詢問一件事：“天空之眼系統怎麼樣？” “系統運轉一切正常。”庫利爾冰藍色的眼眸微動，機械少女困惑的歪著頭。 “37分鐘前，東南遺海的兩名薩卡茲平民涉嫌辱罵領袖及世界之翼集團，已被本系統記錄在案，未來三代不允許從政，或加入世界之翼公司。” “1小時43分前，一名司機駕駛車輛撞飛了兩名女人，隨後加速逃逸，已經記錄在案，並通報當地警方。” “1小時54分前，南斯特蘭的27個平民，國民編號1000042n集會發表反希之翼言論，並計劃進行犯罪活動，已記錄在案，並派遣武裝警察逮捕。” “2小時12分前，超過3名東烏薩斯官員涉嫌觸犯貪汙罪，已經被天空之眼記錄在案，通報當地警方。” “3小時43分前，希之翼公司vip人員，可莉莎小姐對一個平民透露了我們的奇點信息，371號ai的聲波警告被無視了，根據實際情況，我們選擇忽略。” 庫利爾冷淡的微笑著：“一切泰拉世界的犯罪行為和異常行為都會被我們記錄，夫人，請放心，這顆星球沒有秘密可言。” “我可以查詢一個人的信息嗎？”史爾特爾問道。 庫利爾點頭清脆說道：“當然可以，請提供國民編號，或者至少姓名及國籍、性別、職業之一，您提供的信息越多，天空之眼篩選出的人就更準確。” “請注意，根據希之翼公司法律，任何通過天空之眼系統洩露個人隱私的行為都是非法的，但刑事犯罪人員及出現其他特殊情況的除外。” 史爾特爾猶豫著說出一個名字：“裡格爾.斯芬道斯，男……職業的話，他大概沒有職業。” 庫利爾毫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波動，在一秒過後，她就迅速開口回覆：“目前泰拉沒有這樣的人，在世界範圍內，所有微眼都沒有記錄下這樣的信息。” “消失了？”史爾特爾眉頭皺的更深，這個時候從外面走進來的custodian聽到了這句話。 “怎麼，沒查到麼？”custodian伸手問道。 “是的，庫利爾說沒有這號人。”史爾特爾聳了聳肩，這隻能說明一件事，要麼裡格爾已經死了，要麼他消失了。 custodian搖了搖頭，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裡格爾根本沒在任何國家登記過信息，荒野之手從來不跟文明接觸，我們在微眼數據庫裡也不可能找到他。” 他隨後直接問庫利爾，把所有的荒野無國籍人士的信息都調出來，收容部要一個一個篩查。 緊接著，這些無國籍人士出現了幾十萬個，密密麻麻的頭像被全息設備投射在空氣中，化身只有蚊子那麼大的頭像，然後不斷有新的頭像擠滿了這個空間，繼續把整個空間變得更加擁擠，那場面極其壯觀，用了三秒鐘，篩選就完畢了。 史爾特爾看的呆了：“天啊。” custodian眉頭緊皺，看起來他們還需要幾周時間來梳理情況。 庫利爾說：“這是所有荒野無國籍人士，我按照自己的判斷，篩除了一些明顯與委員會調查無關的人士，那些人在過去的歲月裡沒有表現出可疑之處。” “當然，委員會可以自行決斷，夫人，還有部長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