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古堡遊戲（終）
所有人都離開了，半途而廢的遊戲失去了意義。
可莉莎沉默的站起身，把那本規則書合上，她把自己扮演的角色也扔在一旁，這個遊戲讓她想起了古怪的傳說，這古堡遊戲也許不一定是空穴來風。 “我就知道這個遊戲玩不完。” 可鋒無奈的搖搖頭，走到她面前說道，把地上的卡片撿起來，幫她裝在收納盒裡。 “只是打發時間，不對嗎。”可莉莎說道，她隨後抬起頭，用認真的語氣問道： “你真的打算遠航嗎？” 可鋒愣了一下，道：“你聽見了？” “我還是瞭解你的。”可莉莎說道。 “你全程都跟李澄湊的很近。” “遠航不是一件小事，危險性很大，希之翼評估過，出發的方舟很有可能全軍覆沒，真正能抵達新世界並紮根的可能不足萬分之一。畢竟你們要重新開始，這跟已經有上千年積累的泰拉還不一樣，而且沒有什麼保護。” 可鋒聽出了她的意思，於是笑著說道：“你想勸我放棄嗎？” 可莉莎沉默片刻，她的臉色有些發白，像是有所動怒，但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用那雙自始至終都很引人注目的眼睛看著他，可鋒最怕被這雙眼睛沉默的盯著，那總是給他一種被看破心靈的感覺。 老媽還是最瞭解自己的，可鋒想著，她雖然整天反感自己頹廢的生活態度，但應當是不願意自己離開的，只是拉不下臉去說。 “你如果不願意，那就算了。”可鋒打算退步了，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還要吵一架。 “不。”可莉莎突然說，她挪開眼睛，行動自如的把這些卡片裝入那個盒子裡，露出輕鬆的表情。 “你想去的話，那就去吧，我不反對。” “真的嗎？” “是的，你留在這裡什麼都學不到，也什麼都做不了，維皇的光環讓你太頹廢了，那就到其他地方去吧，在那裡你還能發光發熱。” 可鋒低頭說道：“……也沒有什麼好見識的，布洛塞宮是最全世界最豪華的地方，維多利亞帝國已經是巔峰了，還有什麼比這裡更完美，更適合我？” 可莉莎被這句很沒出息的話氣到了，她微妙的抬起頭：“你居然覺得這個皇帝的位置很美好，真是奇怪。” “世界上只有兩樣沒用的東西，一樣是闌尾，另一樣就是維皇，在這個豪華的墳墓裡埋葬一生有什麼意義，你得不到事業，得不到友誼，也得不到滿足感，只有不受重視的感覺。” “這是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在這裡待著，只能把人折磨成廢物。” 可鋒覺得她一定還沉浸在年輕時的經歷裡，不禁開口：“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這個位置，現代皇帝有什麼不好，什麼都不必做，就能享受每個月34000鎊的豪華生活。” 可莉莎皺起眉頭：“我當然知道，我當過最底層，也看到過最高層，從感染者到皇帝，再到外星主宰，我什麼都見過了，也什麼都碰到過，這個世界沒什麼秘密，無非是人和人的鬥爭，怪物和怪物之間的廝殺。” “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就是在成片黃金堆上腐敗嗎？還是帶領千萬人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我還有機會能拋下責任，我一定會成為遠航者，就為了滿足那份成就感。” “人沒有地位和尊嚴是活不下去的，我賺來了維皇的地位，你只能繼承我的身份，沒法繼承我得到的東西……那是二十多年的使命與榮光。” “我也想出去，直到再也動不了的那天。”她笑了笑。 “而不是爛在這裡。” 這些話被可鋒銘記了很久，可莉莎那種無盡的探索精神給了他很深的印象，他繼續問道：“我們可以一起走，維皇也不是非你當不可。” “約克王室和蘭開斯特王室都能勝任維皇的位置，對吧。” 可莉莎恍惚了一陣，她能離開嗎，讓她繼續留在這裡的只剩下對中陸帝國的責任了，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的摯愛還埋葬在這裡。 不過她不會在這裡一直陪著白鋒，人總是要走到下一步的。 可莉莎回道：“50年，我要再看著他50年，看著昔日的朋友全數離開，那一代人的消逝，等到我再也沒什麼掛念的時候，然後我就離開這個國家，再也不會回來了。” “嗯……”可鋒嘆了口氣，50年以後，世界說不上變成什麼樣子了，這基本是永別宣告。 “別擔心，我的精神比你想的強很多，還不至於缺了你一個小子就活不下去。” 可莉莎把卡牌裝在了揹包裡，一如既往地背在了肩上，揮了揮手。 “走吧，別太擔心，我會在50年後去找你的。” “這是你說的。” 關上門以後，可莉莎默默靠在牆邊，她希望自己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如果可鋒也遭遇不測，她或許會比以前更加絕望。不過她還是想尋找一個機會，去參加一個富有意義的事業。 …… …… 寒冷黎明之中，超過兩百萬個火種在大地上逐漸浮現，他們又回到了泰拉，只不過這也是喚夢網模擬出來的，庫利爾讓他們全都出現在各自的視野裡，這火種越來越多，越來越龐大。佩麗卡逐漸發現，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已經堆滿了人群，這些陌生的面龐每個都感到驚訝萬分，互相看著彼此，場面十分壯觀。 在天空，454個小型的光點出現在黑暗的天際線附近，他們保持著每兩秒閃爍一次的頻率，隨後這亮度越來越大，像是一顆顆掛在天上的小太陽。它們按照固定的速度勻速在星空這張大畫布上前進，看起來充滿了恢弘不凡的氣勢。 “那是什麼？”鈴蘭說道。 “戰艦。”佩麗卡吐出一個詞，她知道那肯定是虛幻的投影，真正的戰艦尾焰不可能在星球表面那麼容易的觀測到，這應該是太空無人機在極近的距離上拍攝下來的投影。 “戰艦？”這次是蘇茜疑惑的問道。 “什麼戰艦？” “蜂群，焚耀級戰列艦。”佩麗卡說道。 “這是蜂群的中堅戰艦，幻夢衛星上的外星人，可不像是你們想的那樣，希之翼的宣傳隱瞞了很大一部分。” “這些戰艦每一艘都可以燒乾泰拉的海洋，長度從幾十公里到幾百公里不等。” “我們要坐著它們離開嗎？”艾雅法拉問道。 佩麗卡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怎麼可能，那是太陽系的蜂群駐留艦隊，他們唯一的使命就是提供預警而已。” “我們依然是乘坐希之翼公司的終末地級殖民艦，只不過會有幾枚蜂群的傳送機將會把我們送出太陽系而已，這些蜂群戰艦都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他們才是末日之戰的主力，我們連螻蟻都算不上。” 艾雅法拉微微低頭：“這樣一說還真是讓人沮喪。” “沒關係，我們現在看起來很弱小，但也只是暫時的，你能想象十年前的泰拉軍隊可以與現在的軍隊為敵嗎？四皇戰爭時期的軍隊呢？” “即便再弱小，我們也有一天能突破巔峰，在末日之戰中發揮出力量，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鈴蘭說道：“你很樂觀了，在我那邊，大多數人都對末日抱有絕望的心態，他們覺得人類永遠不可能跨越這個壕溝。” 這時，四周的火種都開始散開，視野拉遠，兩百萬人散落在草地上的樣貌頓時被映在了跟星空相同的背景上，他們身上的火種徽標開始一閃一閃的發亮，這上百萬個螢火光芒逐漸蓋過了那454艘蜂群戰列艦隊散發出的強光。 佩麗卡點點頭：“肯定會有更多人相信的，命運不是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