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泰拉星辰之途（六）
襲擊發生後四小時……
哥倫比亞聯邦，新曼斯菲爾德荒野。 祁淺雨跟裡格爾一前一後，兩人快速掠過平坦的荒地，匆忙逃離希之翼軍隊的追擊，他們在這處生長著茂密雜草的耕地停下腳步，遠處幾個不為所知的哥倫比亞農民還在辛勤的務農中，對這兩個身影一無所知。 “差不多了，這裡距離費底律大概有幾百公里遠，希之翼人短時間不可能追到這裡。” 祁淺雨疑惑的看向身邊那隻漂浮的鬼手，輕聲問道：“你從出生開始，就只有這一隻手能被看見？” “是的。”裡格爾語氣幽深，聲音聽起來類似上了年紀的乾啞老人，他繼續說： “在我很小的時候，這隻手最開始浮腫，然後逐漸變色，變得透明，可以穿過手掌看到後面的東西，這種現象逐漸開始從手臂擴散到全身。” “我的父母認為這是一個奇怪的病，他們曾經傾盡家產，試圖治癒我右手的怪病，但是他們沒能成功，醫學對此毫無辦法，等到他們相繼離世的時候，我卻發現我的身體也開始變得透明。” “到了最後，我成了不被認可的怪物，被城市驅逐之後，我只能在荒野上打獵為生，可以輕易的獵殺那些龐然大物，我發現我的能力越來越強，大多數人都不是我的對手。” 裡格爾分享了他的故事，不過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停頓了一下，然後略顯詭異的笑了笑，憑空出現的聲音有些瘮人：“但是你知道，平常的獵物已經滿足不了我。” “我開始喜歡上吃生肉的感覺，這隻幽靈般的右手改變了我，我想這可能是一個古老的中陸詛咒，也許我的祖先觸怒了神主，現在只有活人的鮮血才能讓我感到煥然新生。” 言畢，那隻鬼手稍稍靠近了祁淺雨，流露出某種渴望。 祁淺雨敏銳的意識到了，目光不善，呵斥道：“你要是敢拿這隻髒手碰我，你就別想再看到它了。” “那當然不會。” 裡格爾心底微顫，知道這個海嗣女人的力量深不可測，悻悻然的撓了撓頭，走向了前面的幾個哥倫比亞人，它要覓食了。 在祁淺雨的視角中，只有那一隻慘然的幽靈鬼手在空中移動，這種詭異的場景已經能讓普通人心驚膽戰了。 還渾然不覺的農民幹著農活，把桶裡的肥料混合起來，他打算在今天晚上施肥，這片農田已經荒廢了幾個月，他好不容易開墾了這片土地。 他的妻子和一個男孩在活動的輕質木房裡，那個男孩子很懂事的幫忙挑來了一桶水，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這片略顯荒涼貧瘠的土地，而妻子還在屋子裡睡覺。 自世界大戰結束後，哥倫比亞的重建工作和開墾工作相繼進行，到處都缺少人手，農民相信，自己可以在這個時候用勤勞致富。 隨後，那隻白色的幽靈鬼手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名農民茫然的回過頭，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爸爸？”男孩不解的抬起頭。 農民心裡升起一股不安，他聽說過荒野之手的傳說，據說哥倫比亞的荒野上游蕩著一隻手，只要被這隻手碰到，那麼就幾乎一定會被殺死，他的不安很快轉化為了心慌。 等到轉過頭的時候，他的眼神瞬間變為了恐懼，因為他看到那隻恐怖的白色鬼手出現在男孩的背後，然後輕輕捏住了他的脖子。 “你……”農民剛剛張嘴，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目光瞪大。 男孩的脖子被直接擰了180度，農民能看見那個圓潤的後腦勺，屍體落在地上，還在一陣陣的抽搐，凝固在男孩臉上的是茫然和驚訝。 “不！是誰！”農民哭喊著撲向了男孩的屍體。 隨後房子內的女人也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她大叫起來：“啊！里約！救命！” 這名農民目眥欲裂，抓住工具跑向了房間內，隨後他看到了差不多的情況，自己的妻子也被相同的方式殺死了。 他絕望的發現，這隻鬼手還在不斷的拆解他們的屍體，把肢體一塊一塊的拽下來，像是在玩橡皮泥。 最後，在長達三十分鐘慘無人道的精神打擊後，這名農民被白色鬼手也折斷了脖子。 他們倒在了這片希望之土上，隨後他們的屍體成為了荒野之手的囊中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這一天。 初生的太陽依然會照亮泰拉大地，只不過有些人無暇感受而已。 黑暗時代的陰霾剛剛過去，這新人生就戛然而止了。 祁淺雨默默的觀察著這個過程，沒有實力的小人物，總是會輕易的丟掉性命，她深刻的意識到世界的殘酷。 一個小時後，裡格爾帶著滿足回來了，在祁淺雨看到的這麼多泰拉異常裡面，荒野之手也是最沒趣的一個，它的目的就是縱慾和濫殺無辜而已。 “吃飽了。”裡格爾笑嘻嘻的，似乎特地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野蠻：“怎麼，被我嚇到了？” 祁淺雨冷哼，諷刺幾句：“你就非得吃活人不可麼？也難怪希之翼人優先追捕你。” 裡格爾想了想說：“也不一定，有的時候如果有漂亮的女人，我會先享受一番再吃掉她。” “比如你……我覺得你的味道也很值得嘗試，如果你能復活，何不讓我嘗試一下呢？” 字裡行間透露出的惡趣味讓祁淺雨不禁眉頭微皺，如果不是看上了荒野之手的潛伏能力，海嗣大群不會跟這種垃圾合作的。 “說說正事吧，我們共同的敵人是希之翼公司，這家公司的存在已經開始同時影響幾個世界了。” “希之翼領袖不只要統治人類，還要統治海嗣和異常，巨獸、神明、長生者。” “泰拉世界的所有東西……我姑且這麼說吧，都要臣服希之翼公司，這就是領袖想要做的事情。” 祁淺雨幽幽道：“在希之翼秩序下，你還想到處吃人，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裡格爾有些詫異：“你說得對，我就是這樣莫名其妙被抓住的，我只是吃了口飯，結果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炸彈就把我擊暈了，那是自我成為荒野之手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疼痛。” “那是emp武器。”祁淺雨解釋說。 “那種武器對你的狀態大概有剋制作用，你的身體可以被高能電磁波傷害，這樣的話，如果希之翼公司用大量的emp武器攻擊你，你就有可能被殺死。” 裡格爾若有所思，他對泰拉的歷史一無所知，雖然一直在地表荒野遊蕩了幾十年，但是他從來沒打算重新融入人類世界，他們只是食物而已。 哦對，他對歷史的唯一念想是最好不要爆發饑荒，那樣的話人類餓瘦了，吃起來只剩骨架子，口感不太好。 “我們合作吧。”祁淺雨試探道，如果這個蠢得要命的白色鬼手還擁有智力這種東西，它就應該會加入海嗣的隊伍。 “好吧，我加入你，你打算怎麼做？”裡格爾同意了，他雖然很不爽於要聽從面前這個女人的命令，但是對方的實力擺在這裡。 她能獨自摧毀一整個全副武裝的希之翼裝甲連，召喚那些詭異的深海觸手和絲狀鋼鐵，換做他是絕對做不到的，一輛裝備源導護盾的漢皇坦克釋放的能量場，就能讓他感到無法靠近。 祁淺雨滿意的點頭，道：“我們接下來會離開哥倫比亞，前往中陸，攻擊泰拉「使命」航天中心大廈。” “什麼東西？”裡格爾愣了一下。 隨後他飛速搖頭，儘管祁淺雨看不到，抗議道：“不行不行，我從來不離開哥倫比亞！” 祁淺雨略顯不耐，她準備給這個吵鬧不休的傢伙一點教訓：“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麼？” 還沒等裡格爾意識到危險，四周的溟痕網絡已經擴散開來，以祁淺雨為中心，附近幾百米的地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浸潤成了藍青色的樣貌，一層粘稠的溟痕粘住了他的雙腳。 “你幹什麼？！”裡格爾嘗試掙扎，想要上前一個箭步掐住祁淺雨的脖子，殺了這個女人，可是卻發現腳下的溟痕死死的束縛住了他的行動，寸步難行。 緊接著，四個幽藍色的深淵觸手從地面掘出，每一個都有十幾米高，裹挾著深海的水流，散發著恐怖的氣息，轉瞬即逝的裹挾著破壞能狠狠砸下，巨大的光暈閃爍出來，隨後爆出閃亮的火球！ 海嗣的分泌高能有機質，被幾隻深海巨獸觸手釋放出來的強大沖擊瞬間點燃，爆炸釋放出電磁波，爆發出了遠超一般當量emp炸彈的威力，剎那間裡格爾殺豬般的慘叫就回蕩在這片空地上。 這四隻觸手分別拍打一次，砸的裡格爾的形態都有些不穩，那隻虛弱的白色鬼手眼看就要神形俱滅，這個時候祁淺雨才停了下來，讓虛弱的裡格爾摔倒在地。 “別殺我！別殺我！” 裡格爾重重的打了個寒噤，這次他不敢有任何僥倖了，剛才那四次衝擊，他果真感受到了“死亡”名為何物。 原來他與那些被自己捏死的小雞，其實也沒差太多。 祁淺雨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在裡格爾看起來就是恐怖：“跟我走，再讓我發現你違抗我的指令，我就剁了你的右手。” “再看看你這個隱形人被海嗣咀成碎肉之後，能不能幫助大群進化，誕生出一些隱形的海嗣個體。” “說到底，你只不過是一個有了些特異能力的垃圾人類，就算你不把自己當人類，居然還敢在這裡把自己當什麼高等物種，跟大群初生在這裡平等對話？” 裡格爾屈辱的低下頭，感受著自己的四肢百骸被眼前女人踩在腳下的感覺，這股恨意讓他渾身顫慄，卻又被理智死死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