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長空與夢想

 嗖！
　　地面上閃出粒子炮發射的金色星火，匯聚成一點穿甲射流，極速朝著飛行的流星戰鬥機衝擊過去，擊中了左側機翼，爆炸瞬間將其貫穿出一個嚴重的創口，戰機碎片四處飄飛，一縷濃煙冒了出來。　　“我被擊中了，長機，請求返航！”新人飛行員緊張的喊道，儀表盤上的各項數據開始下降，他按照戰術手冊中的內容操作，試圖穩住戰機的平衡。　　“擊中了！我打中它了！”地面上的那名薩爾貢年輕人興奮的看到了那架戰機發生了爆炸，但是還沒有墜毀。　　他想要第二次開火，但是對面陣地上的子彈飛了過來，壓制了他的行動，這名防空手只能無奈的趴在原地，把粒子炮瞄準了對面的步兵。　　“僚機二號！批准你撤離當前空域！”　　加里發出指令，此時他正朝著另一個方向殺了過去，用制導炸彈幹掉了最後一輛奧濱戰車，順便俯衝到低空進行掃射，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與此同時，瓦爾特呼叫了城防副炮，引導城防炮轟擊敵軍陣地：“嘿，維多利亞兄弟，我在把敵軍步兵陣地的座標回傳給你們，可以開始轟擊了。”　　海布里區的214號城防炮臺加入了戰鬥，朝著這裡的薩爾貢陣地打出了12枚炮彈。　　這門倫蒂尼姆副炮的火力非常猛，口徑達到356毫米，每發炮彈重約0.75噸，從23公里外飛過來，狠狠地砸在廢墟和建築上，冒出一小朵藍色的蘑菇雲。　　很多薩爾貢步兵甚至來不及避開炮彈落點五百米外橫掃過來的衝擊波，被掀翻的巨石和彈片擊殺，有些燒紅的金屬射流則貫穿了沙袋掩體，把躲在戰壕裡面的步兵也全都燒成焦炭。　　黑貓預警機不斷回傳打擊情況，協助炮組調整攻擊座標，於是火炮落點越來越準確，薩爾貢步兵至少有130人被城防副炮殺死，很快前線陣地就徹底崩潰了。　　“惡魔！惡魔！”　　一個紅著眼睛的薩爾貢軍官失去理智，這名排長居然拿著機關槍，舉起來對著天上射，在黑夜中十分顯眼。　　他不要命的行為果然沒有受到虧待，瓦爾特很給面子的送了他一枚jdm。　　其中裝載的焰爆法術彈頭順帶著把他所在的陣地整個揚了，上千度的熾熱氣浪向四面八方排開，直接燒死了戰壕裡剩餘的38名士兵。　　還沒等另一個相鄰陣地上的步兵反應過來，一發沉重的城防炮彈就轟在了他們的陣地上，當場掀起了一陣泥浪，那挺脆弱可憐的機槍被整個炸燬，無數士兵被飛濺的彈片切割而過，血霧橫飛。　　幾十秒後，手臂斷裂，丟了一條腿的薩爾貢排長吐著血，他有氣無力抬起頭，打量著滿目瘡痍的可怕陣地。　　天快亮了，但是他等不到那個時候了，維多利亞步兵三三兩兩的推進上來，他們的臉上掛滿了復仇的情緒，這一晚，有大約600個維軍士兵死在了突擊的路上。　　在他略帶恐懼和不甘的目光中，一名年輕的維多利亞士兵跳到了他的面前。　　這名維軍士兵愣了一下，發現眼前這個敵人沒有抵抗的能力了，但還是衝著他緩緩舉起了槍，那眼神滿是仇恨，帶著一絲猶豫扣動扳機，槍口冒出了火焰，一枚子彈徹底奪走了他的意識……　　112團完成了突破陣地的目標，正在肅清殘餘的薩爾貢士兵，一面維多利亞旗幟艱難的鋪在了敵軍陣地上。　　大約有50%的敵軍是被希之翼空軍消滅的，剩下的也都失去了戰鬥力，接下來的戰鬥並不算難，但是黎明將至，薩爾貢的增援已經在路上了。　　這場戰爭不會因為某一方的技術佔據優勢就會結束，三代機體系也絕非無敵。　　天蠍空軍靠著成倍的消耗，依然能對他們造成壓力，白天，薩爾貢的填充部隊也會衝上來，再次奪回陣地，這場戰鬥如何才能結束？直至一方被殺光。　　“任務已完成，交接單位正在抵達，我們可以脫離本空域，各位辛苦了。”　　凌晨六點五十四分，玫瑰小姐下達了新的命令，她在計算機面前舒了一口氣，用纖細的手指拿起一份任務簡報，用筆在上面打了個勾。　　“黑貓六號會接替這裡的攻擊，後撤整頓，為明天的攻擊做準備。”　　“收到了，玫瑰，回去一起吃早飯麼？吃完再回去睡覺。”加里心裡微動，夜間在倫蒂尼姆上空連續作戰八小時是耗費精力的任務，現在終於能返航了，他頗為高興。　　“好呀。”玫瑰羞澀的笑了笑，不禁低聲出言調侃起來，“你請客麼？空中英雄？”　　加里愣了愣：“請客？請個屁！你在公司賺的是我的三倍好意思讓我請客麼？”　　玫瑰敲了敲鍵盤：“我是技術人員，而且你一個本艦編制都不是的傢伙，跟我能賺一個數量級還不太滿意？”　　“等你調到懲戒部再跟我談這個。”　　真特麼豪無人性，加里暗暗鬱悶，本艦職員都是領袖的香餑餑。　　就他們這群沒有本艦編制的空軍狗，成天做的最危險的事，打著最危險的雜，還被瞭望塔號的領導們不當一回事。　　還是本艦好啊，加里暗想，有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不過還是有很多本艦人員每年都會調出來參戰，比如瓦爾特。　　是什麼促使他們這樣做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追求榮譽，也許是厭倦了本艦濃厚的官僚氣氛。　　總之，希之翼公司是一個複雜的地方，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　　“加里，我說的就是那個意思，這樣的戰鬥太沒趣了。”瓦爾特打趣道。　　“你看，這樣可算不上戰爭英雄，我們就是在打火雞。”　　加里對此不屑一顧，駕駛自己的飛機與瓦爾特在高空匯合，他俯視著充滿火焰與死亡的倫蒂尼姆：“哼，我希望我一直沒機會成為戰爭英雄。”　　“不然等到你死在戰爭裡，就可以把戰爭英雄這四個字刻在你墓碑上了，沒必要，瓦爾特。”　　對方的回答帶著點抱怨：“你明明已經是英雄了，不要臉的混蛋，如果你在我的地位上，你肯定想找機會立功。”　　“而且我從本艦出來，可不是想在這裡混日子的。”　　“我看出來了。”加里沒趣的說了一句，大家都想往公司本部爬，也就這個白痴會主動跑出來。　　瓦爾特：“早飯你請客！所謂王牌飛行員賺公司那麼多b子還不掏點出來？叫上那個新人小子，不吃點好的不準走！”　　玫瑰：“同意。”　　加里：“你跟玫瑰兩個臭不要臉的……”　　天快亮了，一輪大大的太陽即將升起，黑色暴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了。　　地面戰場彷彿也平靜下來，突然之間，地獄哀鳴一般的炮火不見了，萬籟俱寂的巷戰變成了靜止的畫面，燃燒的火團跳動著，黑暗的角落裡走動著平民，地面上的玻璃反射著微光，屍體上堆滿了黑雪。　　衝到雲層之上，加里俯視著這片戰場，想起了幾年前他在特里蒙的豪斯沙龍看見玫瑰的樣子，那個時候她作為妓女接客的樣子歷歷在目，在腦海裡根深蒂固。玫瑰是為了供他讀書，這樣說也許不算準確。　　是玫瑰先認識他，然後她才選擇輟學去當妓女，她說，我可能沒什麼出息了，但是能幫到你，就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只不過現在，也說不清到是誰才是出息的那個。　　他還是個毛頭小子，不算是有勇氣面對戰爭的學生，如果不是那個貪得無厭的煤礦老闆，讓自己感染了礦石病，且不願意付出半點賠償，本來沒有必要來希之翼拼命的。　　回想起這些事，加里突然想起來自己參加這場戰爭的最初目標，其實是希之翼公司允許感染者擁有正常的地位罷了。　　但是現在他所殺的人，跟這件事倒是沒什麼本質關係了。　　身上的徽章到底是聖潔還是汙穢，發射的導彈到底是正義還是屠夫，士兵從來沒法決定，加里有點憐憫在下面作戰的士兵，也憐憫起自己的命運，這一切有沒有意義，全都取決於領袖，取決於領導者。　　他只希望自己為之而戰的勢力，不會讓人失望，成為戰爭英雄並不是他的夢想，那是瓦爾特的夢想。　　飛往長空才是，玫瑰應該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