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戰火中的日常（五）
突擊，反突擊，滲透，反滲透。
倫蒂尼姆巷戰，慘烈的戰鬥在白天和晚上反覆進行，總的來說是這樣的： 白天，薩爾貢軍隊佔據火力優勢，由於火炮數量眾多，他們會集中炮彈在維軍防線上轟開一個口子，這樣的密集轟炸是兩到三輪持續性的覆蓋。 隨後轟炸機會在敵後道路實施火力遮斷，以切斷敵人的陸上援軍。 天蠍空軍會反覆進攻機場和地勤倉庫，以壓縮維多利亞空軍的生存空間。 維軍的應對方法就是把部隊高度分散，通常會將一個團拆散成數十個排，分散到陣地上各自堅守，在白天苦守，藉助廢墟和街道的優勢，全力阻擊敵人。 戰鬥越往後拖，城市廢墟的規模就越龐大，維多利亞坦克和薩爾貢坦克還是能發揮巨大作用，但是步兵也可以輕易找到機會摧毀他們。 對每一座廢墟的爭奪都是必要的，否則維多利亞人就會縮在裡面朝你射擊，這是許多軍團士兵的經驗之談，他們會在白天奪下大量陣地。 到了晚上，由於天蠍空軍規模驟減（敵軍沒有那麼大規模的夜間戰鬥機）維多利亞步兵的反擊會在坦克支援下開始，他們的目標是奪回白天失去的陣地。 這場夜間突擊通常會持續六到八個小時，在這個異常的冬天，倫蒂尼姆往往在在早上八點才會矇矇亮，因此給了他們更多的反擊時間。 然後到了早上，雙方攻守之勢異也，重複上一步驟。 這樣的反覆爭奪讓陣地往往會多次易手，對交戰雙方的士兵都是一種折磨，精銳部隊都會在廢墟中拼光，畢竟在平均交戰距離十五米的情況下，哪怕是新兵手上的武器都很致命，似乎只有運氣能決定生死。 哪支軍隊的意志堅定，裝備更適合巷戰，誰的獲勝機會就更大一些。 薩爾貢三個陸戰軍團及其盟軍已經有70萬人倒在廢墟中，維多利亞人也已經在這裡倒下了160萬人，廢墟中到處都是死者的魂靈，這句話並不為過。 …… 暴風突擊隊正在進攻，如果從天空俯視，就可以看到從東到西，一道壯觀的城市交火線均勻的分佈在陣地兩側，不時閃出火光——滲透和反滲透正在進行。 雙方的戰鬥小隊都是15-30人，沒有團以上的編制，一個陸軍師被拆的七零八落，投入到城市的各個角落去，於是小隊之間的交火很常見，火炮陣地的支援也在進行，不分白天黑夜的交戰。 雙方的夜間空軍也在城市上空交手，試圖給地面爭取優勢。 一架瀑布戰鬥機在極寒氣流的衝襲下快速從右後方逼近，左右機翼掛載的22毫米口徑機炮快速開火，烈焰炮彈穿透了大雪組成的黑色幕布。劃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黃色光痕，撞擊在了前方約德爾戰鬥機的機身上。 砰！轟碎的機炮破片沿著機艙向前傳遞，帶著燃氣和烈焰絞碎了位於駕駛室的飛行員。 “我看到墜毀了！tc-262號正在墜毀！它被擊落了！” 這架隸屬於約克空軍的約德爾戰鬥機開始急速下墜，最後在距離地面八百米的高空轟然爆炸成一個壯觀的火球。 對於整個倫蒂尼姆來說，這點火星微不足道，不足以照亮城市。 但對於死去的飛行員來說，那是世界的全部。 這架飛機的僚機大聲報告著情況，哭喪的扭轉方向盤，朝著另一側飛去，想要甩開這架致命的薩爾貢三代機。 可是，一枚閃耀的粒子光束從瀑布戰鬥機上的發射器上噴射而出，帶著上千度的高溫，隔空穿刺而過，就像是騎士的長矛捅穿了敵人的心臟，那架想要逃跑的維軍僚機也很快墜毀在地面上。 “黑豚三號報告，我擊落兩架敵機。” 在夜視設備上再也看不到空中目標，這架機翼上畫著黑色海豚的瀑布戰鬥機開始爬升高度，很快隱匿在風雪交加的雲層中，源導引擎加速向後噴出一股灼熱的粒子流。 “幹得好！赫亞姆，不愧是天蠍空軍王牌！前往支援ct-16區，用粒子炮攻擊維軍反擊部隊。” 塞科德在通話器中回覆道：“收到，黑豚二號和黑豚三號正在前往目的地！” 兩架瀑布戰鬥機快速朝東飛去，直到一枚希之翼導彈觸發了警報。 “向右前方機動，是流星戰鬥機！加速機動甩開它！用長程粒子炮還擊！” “我給你掩護，釋放干擾波！” 赫亞姆提醒道，他看到了雷達上顯示的光點，儘管源導干擾裝置能讓他們抗下一次躲不開的導彈襲擊，但最好不用這個萬不得已的手段。 塞科德咬了咬牙，給自己拉了2g的正過載，向高處不斷爬升，隨後按照既定路線，朝著右前方拋射干擾波，這能干擾希之翼對空導彈的源導裝置，使其偏離軌跡。 滴滴滴滴滴！雷達報警，另一枚導彈鎖定了他的戰機，從六點鐘方向快速飛了過來。 這些速度超過3馬赫的ju-23導彈和ju-17導彈讓塞科德一時手忙腳亂，“該死的！敵機是三架！” “八點鐘方向，我的戰機雷達掃到他們了，還有一架希之翼三代機！” “收到！我對付六點鐘方向的敵人，塞科德，八點鐘方向的敵機交給你！” 兩架飛機迅速飛離，在這片天空又爆發了新一輪超視距空戰，凌亂的爆炸火焰在天空四處飛濺。 …… 菲爾小口喘著氣，薩科塔少女一手拎著自己剛才脫下來的靴子，一邊踩在建築的房簷上費力的爬上房頂，從這個不太安穩的方向另一邊睜眼眺望。 她拿的是一把穆盧1097半自動步槍，加裝了一個六倍瞄準鏡，帶著一部通話電臺，她是拉特蘭狙擊小隊的成員，負責支援步兵，封鎖巷戰中的街道。 能看見正對面正在熊熊燃燒的加油站，左側的一家連鎖超市“奧蘭多”，還有前幾天反覆爭奪過的三層“時代”服裝店。 這些建築沒有擋住視線，這個房頂正對著t字型街道，一條街道橫向，另一條路縱向匯入，呈t字路口。 一枚接著一枚炮彈落在那個位置，讓那裡的塵埃風暴飛揚，砸的燃燒的加油站又發生了幾次連鎖爆炸，幾噸重的源石儲油罐飛上天空，轟然落在地上發出巨響。 菲爾眼神微動，穿好靴子繫上鞋帶，搓了搓自己凍的通紅的雙手，快速把自己的步槍架在這個制高點。 “安比爾！安比爾！” 她壓著嗓子，捏聲捏氣的朝著下面輕聲喊道，竭力不發出大聲。 “我在……怎麼了？”安比爾回應道。 “我好餓啊，而且我只有四發子彈了。” 菲爾圓潤的小臉無奈的皺了幾下，她不知道自己這幾發彈藥還能不能撐過今晚，昨天她封鎖這個街道，殺了十幾個暴風突擊隊，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本事。 “……我這裡還有幾發子彈，我扔給你。” 下面傳來聲音，從黑暗中，一個布袋飛了上來，落在了菲爾埋伏的位置旁邊。 “謝啦！安比爾，回頭請你吃飯。” “菲爾！打起精神啦！”安比爾無奈道，要不是薩爾貢人不給他們提供充足的彈藥，拉特蘭小隊原本能達到更好的戰果。 這些可惡的南陸佬，竟然只把他們當成炮灰麼？ 她擔心今天維軍的進攻會更加兇猛，前面幾十個薩爾貢步兵好像已經沒有動靜了，安比爾一邊調試著電臺，一邊暗暗想著。 突突突！遠處突然傳來劇烈的交火聲，菲爾立刻通過瞄準鏡，看到視野內的t字路口出現了一名戴著頭盔的敵人，他正在舉起突擊步槍射擊，殺死了兩三名這個方向上的薩軍士兵。 瞄準了三秒之後，確保不會出差錯，菲爾的手指頭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砰！ 槍口噴出烈焰，清脆的槍鳴打破了寂靜，這枚子彈劃過空氣，在350米的距離上擊中了那名敵軍。 他倒在廢墟里，身體癱軟成了爛泥，幾名維軍士兵愣在原地，直到一個刺耳的叫聲讓他們想起了那個可怕的概念，“狙擊手！” 由於那名突擊手死去，反應過來的薩爾貢士兵可以開火還擊，讓他們一時間動彈不得。 很快第二個試圖壓制的突擊手也被菲爾幹掉，這十幾個維軍士兵難以為繼，被薩爾貢人全殲，他們丟來數枚手榴彈，炸飛了這支反擊小隊。 他們誰也不敢離開掩體，即便看到了手榴彈，因為第一個出去的肯定會被狙擊手點名。 這種時候，十個聰明人就變成了十頭聰明的豬，菲爾放下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子彈。 還剩下十一發子彈…… 她咬了咬下唇，翠綠色的眼眸靈動萬分，趕緊起身從這裡轉移，幾分鐘後，就有迫擊炮的炮彈落在這個位置上，炸的房頂碎屑紛飛。 維多利亞第112步兵團，這個月已經有整整136個士兵被狙擊手擊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