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酌文川 作品

269.萊塔尼亞新貴

 對於凱塞林來說,一場狂風來了,在萊塔尼亞士兵奮戰的三年裡,所有士兵堅信元帥能帶他們走向最終勝利,即便庫里斯亞特攻勢已經在他們心裡留下了許多陰影。
  萊塔尼亞軍隊大概是泰拉最後一支保留著弗雷德裡克和愛德華時代風貌的軍隊,這與進入源導時代後大量使用重炮和裝甲單位的現代軍隊不符,他們之中有著大量術士。而且仍然熱衷於使用可靠性不高的法術無人機,揮舞著自己的法杖,用源石技藝操縱那些小型飛行器發動自殺式襲擊或精準投彈。  這些拿著細長法杖的萊軍術士穿著法袍,一些人仍然遵從著冬靈人的傳統,他們有很大程度上代表著帝國的貴族階級,在過去的戰爭中,這些高塔少爺和老爺們只聽說過五十年前四皇戰爭的傳說,對他們的法術傳統無比自豪。  所有術士一概將巫王視為法術界的最高榮譽,試圖證明法術的地位不可撼動,一個強大的術士可以用至關重要的法術扭轉戰局,乃至具備戰略性地位。  儘管自大戰開始之後,他們就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高塔法術在這場毀滅的大戰中顯得有些乏力,尤其是薩爾貢巨炮第一次響徹在藍萊塔尼亞河附近的村莊,斯威徹森林附近的術士就感到了一股天崩地裂般的震撼,大炮的威力在1092年後飛速進步,在源導裝置內嵌火炮後,炮膛內部產生的源壓能把幾噸重的炮彈以1公里的速度頂出去,最大射程從幾十公里到上百公里不等,以往這些高傲的高塔術士只對倫蒂尼姆城防炮的威力抱有敬畏,現在哪怕是幾門野戰炮都能讓他們狼狽不堪。  300噸重的航彈在地面砸出幾十米的巨大深坑,巨大的彈片沿著火球十幾米遠的半徑飛濺到100米以內的所有物體上,將其撕成碎片,血肉橫飛的場景不再是術士發起屠殺的專利。由於鍛造技術的不足,卻反而增加了炮彈的危害,那些彈片的鋸齒更不規則,穿透血肉時帶來的傷害只能用恐怖形容,這些只有高級法術能做到的破壞力現在平等的給予了每個凡人。  1095年,第一顆源石核彈爆炸,當術士們還在鑽研天災法術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破壞力已經被炸彈遠遠甩在了後面。  於是現在,這些法師老爺們在震驚之餘不禁開始思考,他們的法術在凡人的大炮面前還能保存多久。同時也在默默思考,這樣的戰爭結束後,會對中陸術士階級的地位有何種打擊。他們再也無法理所應當的說,“高塔是萊塔尼亞的中心!”這些東西一去不復返了。  只有一件事需要承認,術士不再是戰場的主角了。戰爭再也不是一排盾衛拱衛後方的術士群,遊刃有餘地在劣質大炮的轟鳴中頂盾前進,還能在目視距離用法術發起反擊。他們的對手也變得陌生無比,大量的散兵線和野戰炮兵取代了一眼就能發現的陸行艦,現代子彈的威力也遠遠不是弩炮和拉特蘭銃之流能比,而且飛來的一定是自動武器射出來的子彈海。  但是,也總有那麼一些人,打算用法術挑戰現代戰爭,並對法術的強大深信不疑。  ……  施萊姆看著眼前的凱賽林元帥,他穿著不合身的軍褲和外袍,手拿象徵著貴族的法杖,鞋面用油擦的鋥亮,整個人表情嚴厲,氣質出眾,藍眼睛顏色很淺,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內心。聲音的語調平仄起伏,聽起來有種雄偉的力量感。  比起元帥,他更像是一名戰士,比起雙子女皇的幕僚,他更像是從巫王時代走出來的術士。  然而那幾個帝王創造的繁榮舊中陸已經成了這樣,施萊姆在心底深表遺憾,只能沒趣的笑笑。  這些事情再一次提醒了他,現在是新時代,他的時代。  與此同時,凱塞林元帥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施萊姆。  在報告上說,這是個被戰爭摧殘的年輕人,家人很體面的全都消失了,但是施萊姆就這麼站在他眼前的時候,這位萊塔尼亞帝國的西線總司令卻覺得奇怪。  這個年輕人就像是沒有溫度一樣,他感受不到對方的呼吸,也感受不到對方的心跳,只有手腕上的深藍色音符在緩緩轉動,他的瞳孔裡也有一個黑色音符,那古怪的,令人不安的旋律以某種柔和的方式在身邊演奏著。更別提那把幽藍色的鐮刀跨在背後,看起來真像是死神的催命符。身上的衣服像是蓋不住骨頭,能透過貴族的外袍看到裡面那鮮明的骨骼輪廓,可以說瘦的過分了。、  不知道有多少黑暗隱藏在這具身軀之下,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簡單審視了對方過後,凱塞林帶著威嚴率先開口:“你就是萊皇派來的年輕人?”  施萊姆:“我是黑音符公爵,你可以叫我施萊姆·馮·克爾德,我現在已經換了新姓氏。”  “威廉明娜陛下萬歲。”  新貴族?  凱塞林皺起眉頭,反覆唸叨黑音符這個名字,他不知道萊皇為什麼要給貴族一個這種封號,聽起來讓人不舒服,維羅納的一群人近年來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那些選帝侯的軍隊也越來越難以協作配合。  “你為什麼來前線?”  “還能做什麼呢,元帥,當然是為國而戰,當然也可以是撿回戰友的屍體。”施萊姆頗具黑色幽默的諷刺一句,笑了笑。  凱塞林:“你參加過西薩卡茲戰爭,對勃蘭登堡附近的地形很熟悉,我聽說過,那場戰役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天災級法術,讓薩卡茲人損失慘重。”  “那場戰爭是個災難,我們付出了幾十萬人,包括布舍爾在內的將軍都戰死在維森,但是沒能奪取西薩卡茲,現在我們東邊的薩卡茲帝國是我們的盟友,但是萊皇一直對此心有芥蒂。”  “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元帥,我也不恨希之翼人,如果你在擔心這對協同作戰的影響,我可以說,我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戰局的傻事,比如找希之翼人的麻煩。”施萊姆平靜的回答道,不像在說謊,也沒有任何反應。  凱塞林感覺了一下,心中的懷疑隨之減淡,如果不是希之翼人在西薩卡茲戰爭中的插手干涉,萊塔尼亞本不該損失慘重,到現在連勃蘭登堡還在薩卡茲人手裡。  現在仍有多少萊塔尼亞人對希之翼恨之入骨,軍隊中的恨意更加劇烈,可能更加難以想象,這也是長久以來萊塔尼亞拒絕希之翼軍隊直接進入中陸戰場的原因之一。  他腦子轉了轉,很快繞過了這個令人不快的話題。  “你帶來多少士兵?”  “一萬三千人,算上我的領地上的城防軍,守備部隊和一個國民突擊旅,這些人是臨時組建的,戰鬥力不算強,不過我手下有一個強術士團,可以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起到作用。”  一萬三千人,杯水車薪,凱塞林隨即失去了對他的興趣,在簡短的交談寒暄後,他把施萊姆部署到了安茨熱森林,那是黑森選帝侯負責的陣地,算得上大後方。  施萊姆領命離開,眼睛裡閃爍著一絲光彩,離開前朝著元帥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一個小貴族,對吧?”凱塞林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他旁邊的參謀長施特拉塞顧慮起來:“嗯。”  “黑音符公爵?我不覺得女皇給他這個名字,是偶然的舉動。”  “有什麼說法嗎。”凱塞林問道。  施特拉塞不清楚,黑音符一直在萊塔尼亞傳說中是邪惡的象徵,有許多童話和故事書都把黑音符設定為不潔,邪惡的象徵,與之相對應的是白音符。就跟萊塔尼亞如今的局面一樣,黑白雙王。  現在雙皇之間的關係可以用極其融洽形容,這個貴族卻偏偏叫做“黑音符”,總感覺奇怪,黑音符只能代指皇帝。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只不過皇帝肯定對他極其寵愛。”施特拉塞說。  大戰在即,凱塞林很快就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