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冷酷的計劃

 “第七集團軍在報告上指出，我們一週之內就損失了3萬人，接下來的損失只會更加嚴酷可怕，按照目前的實際形勢，查爾斯先生，您是不是要考慮一下備選方案。”
　　菲利克斯在議會上指出這一點，說出自己所瞭解的情況，考慮到戰後利益，一些反對派已經開始反對自由黨的戰時政策，讓皇家戴爾區不設防的呼聲也越來越大。　　查爾斯坐在椅子上平靜的閱覽這些來自前線的戰報，上面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讓他想起了索恩河，內戰中的創傷記憶仍然在心底縈繞。　　這次的情況是如此相似，雙方投入了數以萬計的損失，但是爭奪的地區幾乎沒變，為了爭奪一千五百米的街道，可能需要一到兩個師的兵力犧牲在那裡。　　流乾鮮血的戰鬥是菲利克斯最不想重演的局面，傷痕太過深刻，而且戰場還位於最重要的帝國首都。　　說實話，就算維多利亞拼盡全力守住了這裡，已經打爛的核心圈想要重建恐怕也要幾十年，他們一下就會跌落到三流國家的行列，到底圖個什麼呢。　　任何明智的人，都不會放任無意義的犧牲繼續下去。可站在查爾斯的角度，他卻不能下達任何放棄倫蒂尼姆的命令，也不敢這麼做，因為這座城市的政治象徵大於它的實際意義。　　自由黨從開戰以來就節節失敗，波瓦堡和柏爾克林、諾里伊等地相繼淪陷，埃爾森豪斯也遭遇攻擊，如果現在連首都都丟了，那查爾斯就要被全國打上一個大大的黑點了。　　而且從實際意義來看，如果這座城市淪陷，那麼索恩河東岸的希之翼人也多半要受到牽連。如果希之翼人遭受的損失過大，李澄選擇放棄維多利亞，那查爾斯可真的是怎麼後悔都無濟於事了。　　查爾斯合上了文件和戰報，眯起了眼睛，對菲利克斯冷聲回應：“這算什麼，目前只有3萬人的傷亡，你就害怕了？”　　“索恩河戰役，威塞克斯軍隊消耗了幾十萬人才奪下一個陣地，從核心圈城市前進一步，這才剛剛開始呢，我的部長，你居然就害怕了？害怕我們會在倫蒂尼姆流乾鮮血？”　　菲利克斯愣了愣，“難道還要消耗幾十萬人，你才會認為損失慘重？”他苦笑了一聲，當然不是因為這三萬人而難過，而是這看不到頭的消耗才讓人絕望。　　薩爾貢人會把源源不斷的援軍壓上來，十萬，二十萬，五十萬，一百萬，直到他們達成戰略目標，而且豪瑟爾一定會這麼做，他是一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難纏對手。　　維多利亞軍隊在這裡戰鬥實在是令人心痛，他不想讓災難降臨城市，讓帝國首都化為跟卡茲戴爾一樣的廢墟。　　倫蒂尼姆已經光榮兩百多年了，這座城市的意義非凡，有數不清的潛在價值，菲利克斯暗感可惜，他一直想恢復維多利亞中陸霸主的地位，但是經歷這場戰爭之後，恐怕連生存下去都成了問題。　　所以說人的本質屬性都是這麼不要臉。　　當薩爾貢人進攻卡茲戴爾的時候，菲利克斯恨不得薩卡茲人在那裡拼個你死我活，卻對新奧蒙堡上百萬人的傷亡一筆帶過。對薩卡茲外交官直言不諱的希望他們繼續堅守城市，不然佔領近東的薩爾貢人反過來會加大維多利亞人的壓力。　　可現在，他自己卻不想堅守倫蒂尼姆，想要把戰場擺在其他地方，這樣能避免過於慘重的損失，至少城市能保留完好。　　就宛如二戰的法蘭西一樣，對於首都問題，本國的首都如果面臨威脅是必須不設防的。　　而對於盟國首都又是另一個態度，那就是必須打成廢墟的，說什麼也不能拱手讓給敵人——反正不是自己的城市不心疼。　　所以說二戰還真的都是一幫狠人坐鎮，不管是斯大林和丘吉爾都擁有把城市打成廢墟的決心，希特勒也是個不吝嗇於拿百年首都跟敵人玉石俱焚的狠角色。　　無恥啊……　　旁聽的薩卡茲外交官弗爾提雖然全程沒有說話，但是內心已經問候了菲利克斯三代祖宗。　　他在表面上還是笑眯眯的來了一句：“但是倫蒂尼姆的戰略地位極其重要，如果丟掉這裡，那麼對高盧地區和整個中陸戰局的影響是事關重大的。”　　事關重大個屁，菲利克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擺明了想讓維多利亞在這裡消耗薩爾貢佬。　　不過他一時還真沒法反駁，畢竟他總不能直球表示為了保全城市發起戰略性撤退，結果讓盟友為撤退留下的爛攤子買單，這未免也太不要臉了……　　“好了，菲利克斯，你看看阿斯卡羅和夏登元帥的方案吧，總參謀部太畏首畏尾了，他們比你們都看得清楚。”查爾斯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把手邊的一份文件扔到了他面前。　　“你仔細看看吧，阿斯卡羅元帥就對犧牲數字沒有那麼敏感，亞歷克斯也同意了。”　　菲利克斯略做瀏覽，這是一份來自前線指揮所的報告，尾綴是第七集團軍和第二集團軍參謀部，上面有兩位元帥的親筆簽名，而這份文件的內容居然是打算動用150萬軍隊，進行第一階段的防禦作戰，除了皇家戴爾內城區的大部分倫蒂尼姆都被規劃成了戰場！　　太過血腥了，他們把倫蒂尼姆用小方格劃分為了一個個軍事陣地，每個軍事陣地的部隊數量都精確到了個位數，精確到了每個房間，每棟房屋。　　菲利克斯皺起眉頭，差點忍不住大罵阿斯卡羅。　　文件上面甚至附了一個計劃時間表，在第一個月，守軍的目標是把薩爾貢軍隊截流在海布里區和恩迪區，阻擊主幹道上的敵軍裝甲部隊，並且準備用28萬人的代價堅守。　　第二個月，元帥預計薩爾貢人的攻勢會有所減弱，可即便這樣，傷亡預估還是在25萬人上下，這還是拋去了市民的因素，如果算上市民兵，那傷亡數字更無法想象。　　在第三個月，就差不多要消耗70萬人，戰鬥會遍及倫蒂尼姆上下五層，總共29個城區，很難想象在這之後，維多利亞軍隊為了守住每一寸土地還會付出多大的傷亡！　　這份計劃只能用一個詞語形容，冷酷，不帶一絲憐憫，這些人都是無情的數字而已。　　“首相先生……”菲利克斯勉強讀完了這個報告，嘴唇發乾，感覺自己的喉嚨裡全都是鮮血，彷彿道爾街外面的花園也被屍山血海淹沒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是想質疑倫蒂尼姆的重要性嗎？”查爾斯的眼神不為所動，他已經決定要按照阿斯卡羅元帥的方案進行下去了，這位元帥是全維多利亞最擅長打巷戰的人，沒人能取代他在這場戰役的地位。　　“好吧，但是未免，未免太多了一些，儘可能控制傷亡數字吧。”菲利克斯無奈的搖了搖頭，換了口氣讓自己的身體舒服一些。　　“當然了，菲利克斯先生。”查爾斯微妙的笑了笑。　　弗爾提聽到這些高興的露出了微笑，小樣，這回輪到你們了吧？　　他嘲笑般的來了一句：“那麼，薩卡茲人民向維多利亞的軍民表示敬意。”　　媽的，你這希之翼薩卡茲賤人。　　菲利克斯內心惱怒，看著得意洋洋的弗爾提表示薩卡茲軍隊也會支援中陸戰役，儘快拖住更多的薩爾貢部隊，心情更加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