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血牆

 空氣在日光照射下透著朦朧灰塵，附近的書架上結滿了蜘蛛網。
　　菲莉達看著這裡一陣傷感，拉特蘭國只剩下自己面前這個白痴了。　　他坐在王座前，歷任教皇的畫像從走廊裡被卸下，琳琅廳中精緻的工藝品被掠奪盜走，就剩下這個人還在充當樞機教廷的門面。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淪落到給薩爾貢人做合作者。”　　菲莉達稍稍閉眼，隨後轉回了視線，再次睜開的時候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來做什麼？”霍坦納語氣不善，仍然保持應有的鎮定，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彷彿目前他面臨的巨大危機根本不是問題。　　“樞機教廷已經成為歷史了，現在門外到處都是薩爾貢兵，城防軍也在我的宅邸附近，你想做什麼？”　　“快滾，菲莉達，我會當沒看見你，我也不會向薩爾貢政府報告你。”　　菲莉達此時如同一個小貓般坐在床鋪上，抱住自己的膝蓋，單手抬起托住下巴若有所思。　　值得注意的她的長髮仍然用簡單的髮帶束成雙馬尾，神色平靜，但是那根不容忽視的法杖漂浮在旁邊，閃爍著灼熱的亮芒，突然，這根法杖爆出可怕的光法術，白色的奧倫茲輝光瞬間填滿了冰冷的房間。　　霍坦納皺起眉頭，眼前的樞機少女宛如燃燒的天使，兩輪巨大的奧倫茲火焰在房間裡安靜的燃燒，像是兩輪神聖的巨翼，這一幕讓他有點恍惚，他很多年沒看到過奧倫茲法術了。　　菲莉達笑了笑，攥住法杖眼神閃爍：“幾個薩爾貢兵拿不下我。”　　“至於那些膽小昏聵的聖拉特蘭人，他們怎麼可能保護你，他們膽小的連自己的國都可以賣，連自己發誓效忠的東西都可以拋棄。”　　“你指望他們可以在這種時候上來救你，保護你這個令我噁心的軍政轄區嗎……他們要是真敢來，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哼……”霍坦納一時語塞，一滴冷汗滾落額頭。　　她說的對，拉特蘭國沒什麼力量，自己也沒能力幹掉眼前這個混蛋，她的力量可以把他輕易捏死。　　總督換了種方式，搖頭淡淡說：“菲莉達，我不想跟你白費口舌，但是你要知道，這裡還是帝國的土地，你在這裡跟帝國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一切都變了，現在不是899年，格里芬高還能帶領我們蹂躪南陸的時刻，現在薩爾貢人主宰我們的命運。”　　“薩爾貢軍團的坦克要不了多久就會碾碎倫蒂尼姆，接下來，薩斯坦布爾的統治會降臨中陸，我覺得這樣至少比協約國人統治好的多……”　　菲莉達聽完很奇怪，歪頭輕笑幾聲，“你真是這麼想的？”　　“你的智力應該能容許你分析一些問題，不至於到這個時候還在用這個欺騙自己吧？”　　霍坦納一邊注意著菲莉達，一邊悄悄做著小動作。　　他悄悄把手往下挪，放在了腰間的手槍皮套上，他是個有名的快槍手，如果趁著對方分神，那還有一些機會。　　菲莉達道：“協約國馬上就要在南陸登陸了，維多利亞軍隊也在核心圈誓死抵抗，炎國人的軍隊牽制了大量北線軍團，薩爾貢人在海上的失敗幾乎也是時間問題。”　　“別再給薩爾貢人做事了，不然你肯定會被協約國一起清算，哪怕為的是你的利益。”　　霍坦納苦笑一聲：“那麼……你說的也有道理。”　　“你就在下面等著我吧！”　　突然，菲莉達目光一閃。　　眼前的霍坦納竟然朝她舉起了手槍，那把槍上明顯經過了改裝，子彈頭裹挾著烈火，對方毫無動搖，轉瞬間扣動了扳機……嘭！　　菲莉達苦笑幾聲：“真蠢，身為樞機，你甚至不願意用法術面對我。”　　“這種小玩意兒，這就是你的回答？”　　焰爆子彈擊中了奧倫茲護盾，在法術的扭曲下爆裂開來，沒能讓菲莉達移動半步，無數塊金屬碎屑掉在地上，火球也全都被光輪吹飛。　　而總督的一條手臂被折斷了，他茫然的跪在地上，僵硬的轉過頭，看到自己身邊插著一把染血的實體法術刀，被她凝結出來的霧刃。　　咔嚓！手骨碎裂的聲音，另一隻手也立刻變得血肉模糊，然後是霍坦納殺豬般的慘叫，他感覺自己幾乎虛脫，劇痛要了他這條老命。　　“你這……該死的畜生……呵呵呵，菲莉達，你可以瀟灑的滾出拉特蘭，不用承擔罵名。你可以帶著對教廷的恨，恨他們在戰爭之後拋棄你這個棄子！”　　“但你，能不能好好滾到角落裡，能不能別回來執行你的想法，你這個混蛋根本什麼都不懂，殺了我！薩爾貢人會把這裡殺的血流成河！”　　霍坦納紅著眼睛，扯著喉嚨喊道：“我他媽要為上億拉特蘭人負責，我他媽要讓大家活著！在薩爾貢人佔領梵蒂卡，和威塞克斯混蛋一起瓜分我們的時候，你在幹什麼？教皇又在幹什麼？他們都像條狗滾出去了！”　　“我的女兒被抓了起來，我如果不做這件事，他們就會殺了我全家，你這個沒有後顧之憂的傢伙，怎麼好意思在這裡指責我是拉奸？”　　“……我不需要你的辯解。”菲莉達冷冷站起身，揮手將他整個人甩在了牆面上。　　“你就是想讓拉特蘭再經歷一次浩劫！婊子養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們的命！不在乎這個國家的鮮血！”霍坦納嘶啞的尖叫道。　　“啊啊！當初教廷怎麼沒燒死你，賤人！百年難得一遇的賤貨，整個人的品行就像是下賤的妓女，你當初就該在監獄被人輪死！”　　她慢慢走進，一股股的強悍力量沿著空氣壓在了早已孱弱的總督身上，法術帶來的壓迫感頓時讓他內臟爆裂，肋骨折斷，口吐鮮血，痛苦不已。可惜的是，他偏偏還剩下一口氣，哪怕頭頂的天使光圈都因為巨大的壓力破碎了。　　“噗……等等……呃別殺我！”霍坦納恐懼的瞪大眼睛，可還沒等他說完，巨大的疼痛已經撕裂了身體，意識消失了。　　嘭轟！更巨大的一聲爆鳴，牆壁甚至都出現了裂紋。　　“噶啊！”　　聲音戛然而止，總督整個人被不斷緊箍的奧倫茲法術給碾死了。　　身體碎裂，徹底被碾壓成一團粘稠的肉塊，血液、筋脈、內臟、腦漿和眼球都拍在了樞機宅邸的牆面上，不斷碎裂，不斷沸騰，不斷的碾壓進去，最終，變成了一團如同拼圖般零碎的人體組織，宛如一幅用人制成的畫作。　　菲莉達咬著牙，破碎的眼淚沿著面頰滾落，自己還是沒能控制住那股直往上竄的怒意，忍不住殺了霍坦納。　　她沒有停，接著施加壓力，看著眼前的總督變成粘稠的漿糊狀。　　她殺死這樣一個給薩爾貢賣命的走狗，又有什麼用呢，麻煩了，消息很快會傳遍全城，她會被通緝。　　接下來還會有新的走狗上臺，薩爾貢駐軍在這裡一天，拉特蘭就不得安寧。　　這個人或許也可以被稱為無辜。　　她需要一支軍隊，至少不能這樣無端的發洩怨氣。　　菲莉達悲傷的抬起頭，聽到了門外傳來驚訝的喊聲，然後是刺耳的哨聲。　　“總督大人的房間裡有動靜！”　　她的眼神迅速冷了下來，迅速衝出大門，在門外幾個拉特蘭衛兵震驚的注視中用奧倫茲法術斬殺了他們，切成幾段的屍體染紅了整個宅邸的牆面……　　“該死，這裡有刺客……開火！”　　“呃，樞機大人……？”那名拉特蘭槍手剛舉起半自動步槍，便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法術，愣在原地。　　他太清楚那是什麼法術了，奧倫茲，那理應是他們的天災級強者。　　白光擁蹙的少女攏著披風一步步走來，皺起眉頭，揮手甩出一發迴旋能量彈，準確的碾碎了他手中的槍支，破碎的零件隨著狂風飛舞。　　再一睜眼，眼前的女人已經不見了，那股灼熱的壓迫感也消失不見，只有走廊窗戶的玻璃破碎開來，她從這裡跳了下去，迅速掠過了梵蒂卡的冷冽街頭。　　拉特蘭衛隊面面相覷，直到房間內傳來刺耳的喊聲。　　“總督大人……哦，我的天，神主啊！”　　這名恍惚的拉特蘭衛兵跟著其他人走了過去。　　他們看到了一面疑似總督的牆。濃厚的血腥味蔓延開來，一小段被壓扁的腸子掉在了地上。　　“嘔……”有人吐了出來。　　“加強警衛吧。”那名隊長嫌棄的皺起眉頭。　　“那個是，樞機？”　　“有可能。”另一名衛隊長皺起眉頭。　　“要擒殺她嗎，薩爾貢人會追責的。”　　“那還用問。”他得到了冷冷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