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制海權的終結（三）
飛來的薩爾貢轟炸機群朝著下方的東國航母展開了俯衝，趁著敵人的飛機被纏住的功夫。一架戰鬥機精準無誤的將炸彈扔到了中島號航母的甲板上，爆炸瞬間席捲了艙室和艦船走廊，在下層位置燃起熊熊大火。
這下差不多要了這艘船的命，殉爆造成的破壞瞬間在光滑的甲板上炸出了一個凹面，爆炸緊接著波及了附近停放的戰鬥機，零件四處橫飛，同時讓這艘船向右傾斜了幾度， 真憋屈。 中島裕悲哀的注視著那架薩爾貢飛機恢復了平穩，在艦橋上的一片混亂中掠過，而滾滾濃煙就從自己附近升起。 他很想起飛迎戰，但是航母甲板上堆滿了彈坑和殘骸，完全無法起降，這艘船可以說失去戰鬥力了，就算能繼續戰鬥，也要修理一段時間。 “嘿，走了，中島瓜娃子，上面命令我們去海楓號繼續作戰，現在飛行員不算短缺，但總比呆在這裡強。”唐永昌咧開笑臉走了過來，嘴裡帶著一股蜀地氣息。 中島裕咬牙切齒，立刻跳了起來，看向唐永昌身後的救生小艇，他們要朝著其他航母划過去：“我們走！” 其實中島號已經足夠幸運了，在兩輪薩爾貢的艦爆機中左閃右躲，成功避開了絕大多數轟炸，不過這第三輪轟炸終於是躲閃不及，被一枚炸彈命中艙室，大火影響了內部運轉，右側的機庫飛行員緊急跑到了左側通道避難。 白川英樹感覺船隻猛烈的震動了一下，地面彷彿也歪斜過來，隨後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自己的副官面露難色：“該死。” “天啊，你難道不佑帝國！”白川將軍惡狠狠的叫罵道，他悲哀的想起出發之前，朋友送給他的那句話。 “在炎國，我們東國人註定是不如他們的，我們只能憑戰功，才能爬到那些傲慢傢伙的頭頂去。” 憑戰功，憑本事！ 白川英樹雙眼通紅，手指不禁微微抓緊地圖，他知道，比起炎國勢力，身為東國人想在聯合帝國走到高層，只能靠自己，這句話說的真是太對了。 之前的幾輪攻擊都被壓制了，艦載機無力掌控制空，薩爾貢戰機是他的三倍有餘，他這時看不到一點翻盤的希望。 撤退？不行，如果撤退，那意味著把前線三分之二的鋒線戰艦餵給敵人，那就等於投降。 堅持下去？可是如果帝國艦隊在這裡出現損失，那又要怎麼辦。 接下來如果航母沉沒，這種損失已經會讓他淪為整個聯合海軍的笑柄，白川英樹痛苦的閉了閉眼，陷入了糾結當中，左思右想，他竟然找不出一個完美的方案。 “我擊中它了！中島號完蛋了！” “薩爾貢萬歲，南陸帝國終將頌揚千年！” 在天空，剛剛完成突襲的薩爾貢飛行員喜極至泣的喊道，那爆炸就像是將他們榮譽的勳章雙手奉上般，這聲音太美妙了，然後是通話器中傳來的，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三分鐘前，他駕駛的飛機穿過了敵軍艦隊的火力網，保持著低空駕駛，一艘驅逐艦的防空火力沒能擊落他。 他要比無數的戰友更加幸運，精準的投下了致命的炸彈，命中了堆放在中島號航母甲板上的彈藥堆。 飛行員聽到有戰友在通話器中提醒自己：“快跳傘！你的飛機受損太嚴重了！” “不用，我的飛機還能保持平穩，我能把它開回去！多一架飛機，我們就多一分勝算。” 這名飛行員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艦載機，他竭力保持飛行平穩，想要把他開回到航母處。 在他身後，快速追擊的兩架罌式戰鬥機不斷射擊，顛簸的氣流吹過破碎的窗戶，讓飛行員感到稍稍有些窒息，“該死，有人在追殺我！” “紫梨花9號，9號，快來幫我！”他叫道。 不到一分鐘，後面的機槍就熄火了，但是沒有友軍應答。 這名飛行員心中奇怪，怪異的往後看了一眼，原來是兩架東國飛機主動放棄了追殺，飛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他連忙看去，原來是友軍航母釋放的第五輪轟炸機群也抵達了戰場，讓他心中大喜，也安穩下來，從遠方的一大片黑點緩慢的逼近，那是薩爾貢的鋼鐵雄鷹，足足有57架飛蛇轟炸機和23架毒蜂戰鬥機，掛載了對艦魚雷。 這更加讓聯合艦隊絕望了，拼死戰鬥的東國艦載機不斷在海面墜落，也有薩爾貢戰機被火炮打飛機翼，雙方的數量正在拉開差距，至少有350架薩爾貢飛機在對著這裡狂轟濫炸。 遠處偶爾飛來的幾發空射導彈，也有粒子衝擊波上下躍動，形成了一張光怪陸離的死亡之網，觸碰到那層網的飛機都會跌落雲霄，摔得粉碎。但是這些攻擊不足以扭轉局勢。 “我看到東國航母了，請求攻擊。”激動的薩軍飛行員握住操縱桿，開始降低高度了。 指揮官握住了通話器：“批准，巴格十二號、十三號、十四號，你們降低高度，瞄準自己的目標，攻擊護衛艦隊。” “十五號，十六號，十七號，你們跟著四號向東前進，攻擊第三艘巡洋艦，魚雷機十一號，投放魚雷攻擊那艘火楓級驅逐艦，其他人繼續前進。” 在浩瀚的大洋上，無數架螺旋槳戰機在逐漸暗沉的天空劃過一道道悽美的弧線，突然在某個位置散開，分為三個大隊朝著不同的目標撲了過去，魚雷機在海面上迎著炮火密佈的前方排成一條鋼鐵長龍，爆炸的耀眼火光灑在薩爾貢飛行員冷漠的目光中，點燃了裡面的鬥志。 咔噠，彈倉解鎖，無數枚魚雷落下，落在海面砸出水花，在水面留下了一道細長的海線。 由於中島號速度下降到了不到20節，他們看到敵軍航母艦隊的速度慢了下來，突襲指揮官迅速下令：“第一、第三編隊，攻擊海風號！” “第二編隊，攻擊中島號，其他人跟我來，我們攻擊夕南號！” “前進，你們都會活著回來，薩拉保佑你們，慈愛的神明注視著你們，為了南陸的明日朝陽，大議會與薩爾貢人民萬歲！” 白川英樹的心落到了谷底，隨著海戰的進行，觸目驚心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傳來，再也沒有足夠的戰機攔截這80多架戰機，在輪番轟炸中損失慘重。 三艘東國航母都相繼被炸彈癱瘓，一艘沉沒，另外一艘中彈三次，只有14架艦載機還能出戰，基本上也成為了活靶子。 5月28日，下午四點，在波爾瓦海戰天黑之前，雙方的精神都緊繃到了極點。 12艘薩爾貢航母瞄準了8艘東陸聯合海軍的航母，瘋狂起飛主力集中圍剿，在一番襲擊後，竟然癱瘓了其中的五艘之多！而薩爾貢航母無一損失，世界霸主展現出了恐怖的海軍底蘊，狠狠蹂躪了想要挑戰他們無敵海權的人。 這場海戰打到這裡已經分出勝負了，航母失去戰鬥力，等於宣告將這片海域的制海權拱手讓人，艾爾巴雷亞確認攻擊結果後滿意的露出笑容。 結束了，白川英樹臉色蒼白。 他狼狽的被幾名水兵拖到了甲板上，呆呆的望著自己燃燒的艦隊。 幾乎折斷的海風號航空母艦一口氣吃了七枚魚雷，目前搖搖欲墜，緩慢的傾斜翻倒，艦長已經下令棄船，而中島號航空母艦也艦島破損，設施損失，內部大火還沒撲滅，幾乎勉強維持著平衡，也不知道會不會搶修失敗造成沉沒，即便這艘船現在跟沉沒也沒什麼區別了…… 再也沒有什麼聯合海軍了。 白川英樹意識到這點之後，絕望的甩開了其他兩個水手，頭也不回，在他們震撼的目光中直接跳下了冰冷的大洋。 這片海又多了一個可憐蟲。 …… 轟！遠方的戰列艦主炮發出了雄獅般的怒吼，讓薩爾貢航母編隊如夢初醒，敵人的火力已經逼近到了這個位置上？ 被大炮震撼的西瑞斯將軍臉色有點發白，他們居然頂著空中火力追上來了，真是不要命了！ 在五十海里之外，東國戰列艦正在與外圍護衛艦交火，兩艘戰列艦保持巡航姿態對轟一輪，都沒擊中對方。 在被高射炮火力包圍的天空上，幾十架薩爾貢艦載機如同蒼蠅般圍著這三艘彷彿所向披靡的戰艦，卻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不一會兒就被擊落了幾架。 一艘薩爾貢巡洋艦不幸的被戰艦主炮擊中，江鸞號炮手錶現出色，掀翻了這艘倒黴的船，甲板和艦體幾乎是瞬間就被裹挾著巨大力量的沉重炮彈撕碎了，一簇濃烈的黑煙從殘骸上升起。 在這艘船的兩翼，還有快速前進的驅逐艦釋放著魚雷，同時艦炮開火，試圖阻止這艘戰艦繼續前進。 在江鸞號的戰艦炮塔，三名炎國炮手吃力的拖拽著箱子，另外一些人將幾十噸重的炮彈掛上裝彈機，看著緩緩上升的導軌和鎖鏈。 王興坐在地面，用螺絲刀把箱子撬開，聽著外面的激烈海戰，眼睛略微溼潤起來。 從他破損的眼球裡已經流不出眼淚，另一隻眼睛也只能留下模模糊糊的殘影。在薩爾貢人的軍機轟炸雷州時，他全家都死於一發從天而降的航彈，兩萬人的行軍成了苦難的縮影，當他醒來的時候，只能看到附近堆成高山的死人堆，還有燃燒的房屋。 當開戰的時候，王興欣喜若狂，他之所以活到現在的意義，就是對薩爾貢人復仇，哪怕粉身碎骨，他總是對其他人說，我也要親手把薩爾貢炸成第二個雷州。 其他戰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可要抓緊了，晚了就被別人炸沒了……” “給你們的炮彈，好好享受吧！”一個裝填手嘿嘿笑了起來，吹了個口哨。 “開火！大炎帝國萬歲！” 轟！每次巨炮轟鳴的震動聲都讓裝彈倉內的士兵心生鬥志，他們沒有機會看到己方的巨炮擊沉對方戰艦的場面，只能在這裡默默地運送炮彈，亦或者讓航彈的火焰將他們吞噬。 死或生，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不知不覺，戰鬥的結果早已經無人在意。 在甲板上，多名炮手操控著幾座對空炮塔，速射炮的火力讓一架左轉右挪的戰鬥機終究是沒能躲開，被火舌打中了油箱，爆炸冒出的火焰緊接著點燃了源導引擎，爆炸從內部將這架毒蜂戰鬥機撕碎了。 “12號被擊落了。”一架魚雷機的飛行員面色微暗，發現了那支試圖俯衝攻擊的戰鬥機小隊被火力逼退。 另外一架飛機被75毫米防空炮彈當場打中機身，爆炸的相當慘烈，想必飛行員也粉身碎骨了吧，他感到一陣出奇的惡寒，身體顫抖了幾下。 幾架薩爾貢艦載機在海面上並空滑行，彈鎖解開，在短暫的延遲後朝著戰艦正前方甩出魚雷，落入水中，朝著正前方的江鸞號衝去。 “右舷發現魚雷！”戰艦上的觀察手站在瞭望塔上看得一清二楚，大聲吼道。 在鍋爐室裡，兩個汗流浹背的水手正忙著將一大筐實相燃料導入源導機中，戰艦的螺旋槳幾乎是馬力全開，在驚險的距離上只吃中一發魚雷，瞬間炸飛了右面的螺旋槳。 “我們的速度慢下來了，引擎受損。”艦長鬱悶的意識到了什麼，舉起望遠鏡，看著右側的叢雲號的主炮上冒出幾道閃光，帶著勢大力沉的架勢轟擊在敵人的戰列艦「阿穆斯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