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帝國霧靄（四）
1099年5月14日，在長期核戰與高壓戰爭狀態的雙重摧殘下，南陸秩序開始崩潰，李澄時代設計的動員制度失去了作用，南薩爾貢出事了。
導火索在可加半島被點燃，在一次針對流民暴亂的鎮壓行動後，缺少補給的軍團士兵要求當地人提供，然而在索取過程中，幾個村莊聯合起來抵制士兵們的徵收活動，結果混亂導致幾名抵抗者被打死，隨後可加村莊糾集了7500人圍攻薩爾貢軍團。 隨後，5月15日，忍無可忍的可加人民開始反抗帝國政權，波納梅軍港的可加士兵率先發起叛亂，宣稱艾伯圖政府非法，要求帝國結束戰爭。讓密謀集團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不起眼的叛亂沒有很快被鎮壓，本土軍團行動遲緩，第二十一軍團長阿卜杜薩拉木甚至宣佈支持叛軍，直接導致了薩爾貢本土及軍隊的混亂。 在可加半島首都，從波納梅軍港前進的士兵在手臂上纏上紅色的飄帶，以區分起義者和敵人，激烈的巷戰正在進行，從外面可以看到榴彈炮持續射擊，撞擊在幾十米高的鋼鐵大樓上傳出陣陣撕裂聲。膽小的市長早已經棄城逃跑，城防軍的抵抗也幾乎被瓦解。 隨後，對叛亂感到懈怠的帝國高層們不會意識到，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事情，會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 嗖嗖嗖！波納梅起義者正在攻擊城市，同時附近的村落荒野失去了聯繫，幾發子彈飛過身邊，讓這名薩爾貢士官神情苦澀，提心吊膽的拿起通訊器。 “該死，城防炮被叛徒炸燬了！沙東二號！沙東二號車組，機場步兵需要支援！收到請回話！” “這裡是沙東二號，很抱歉，城市西面出現大量叛軍，坦克要先保證撤退道路，城防軍步兵的任務是保證機場安全，等待軍團支援，完畢。” 兩名城防軍士兵聽完心下苦澀，只好硬著頭皮兩人一隊，急匆匆的跑過被打爛的廢墟，繞過了被炸燬的烈風坦克，吃力的拉開手中的步槍，朝著機場的方向徒步前進。這裡遍地屍體，牆壁上血跡斑斑。 在他們不遠處，幾名起義者步伐穩健，開槍射中了他們，他們使用輕便靈敏的k2步槍，這種希之翼步槍以射速和可靠性而聞名。 “不要，不要殺我……！”這名受傷的士兵不斷搖著頭，臉上驚慌萬分，還沒等他說第二個字，這名起義者就湊上前開槍打爆了他的額頭。 “你應得的！混蛋！”咧開笑臉的起義者拉開槍栓走在街頭上，揮著拳頭讓其他人越過他，解放者要清算這座城市的泰拉混球。 一面鮮豔的紅旗立在了城市上空，隨後城市廣播局前面的帝國軍旗也落下了，跟著起義者一起向行政機關挺近的時候，民眾撿起那面綠色白底新月旗，丟進垃圾桶燃燒。警察和檢察機關及稅務局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向起義者投降，城市的控制權實際上落入了波納梅人的手中。 “解放者萬歲！趕走泰拉殖民者！”一名帶著鬆垮帽子的軍官走了過來，握住腰上的皮帶配槍，眼神緊蹙，朝著那幾名士兵喊道。 “把那些泰拉人關起來，這是可加人的土地，讓薩爾貢帝國見鬼去吧！” 30歲的伊扎克·沙米爾熱淚盈眶，見證了感染國際精心籌劃的行動化為現實，手臂激動的顫抖著，從機場降落後走下飛機扶梯，重新站在了祖國的沙土地上，吸了一口滿是硝煙的空氣。 沙米爾，感染國際首席，可加解放主義者，在新大陸獲得名叫貝爾杜克的企業家支持後，一直在試圖組織整片泰拉大陸的無產者。 貝爾杜克是一名薩爾貢工匠，早年工作勤懇，隨後靠著自己積累的技術開起了鋼鐵公司，源導時代降臨後，他的公司變成了知名的鋼鐵出產商，與龐克穆盧公司合作緊密。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不折不扣的大資本家，不過他卻對解放主義學說很感興趣，選擇資助沙米爾和感染國際的活動。 他們創辦了《新聯合報》，作為陣地宣傳反帝國思想及解放主義世界構建論，不過在新薩爾貢殖民地一度遭遇打壓。 直到世界大戰爆發，解放主義的追隨者逐漸增多，後世認為，帝國矛盾加劇，大量小資產階級破產成為無產者，生活環境極速惡化是解放主義得以氾濫的原因之一。 在看到世界大戰的局勢以及薩爾貢本土的混亂情況後，沙米爾決定重返帝國，自他離開可加大陸已經過了七年，那時帝國還是李澄時代。 波納梅在他離開的時候還是一個小村落，也許是更加微不足道的地方。如今這座城市已經認不出多少李澄時代留下的痕跡了。 殖民者建設這裡，改變這裡，帶來新的文化，摧毀舊的東西，李澄屠戮了反抗者，艾伯圖壓榨了大量資源，經過兩代薩爾貢統治者的摧殘，這裡只剩下荒蕪和滿目瘡痍，沙米爾對此心痛萬分。 想必在幾十年後，就沒有人會記得焚風熱土這個名字，這裡就只剩下新月熱土之民，他想要撕破這個命運。 有上千名可加民眾在這裡冒著大風天迎接他，準備為這片土地的命運犧牲一切。幾十名可加士兵跟在沙米爾身邊，一路朝著所有人揮手致意，高聲吆喝： “沙米爾帶領我們，現在可加人的命運要由我們自己做主了！” 阿麗娜謹慎的跟在沙米爾身邊，靜靜思索著之後的事情，他心裡總感覺起義的時間太早，失敗的幾率很大。 也不知道北陸和哥倫比亞的情況怎麼樣，阿麗娜隱隱擔心，一股莫名的恐懼抓住了她的心臟，她總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贊成發起革命，解放主義暫時還不能暴露在世人面前。 不過起義的效果倒是出人預料的好，波納梅水兵們十分可靠，早就與解放者聯絡的各級軍官也選擇拋棄帝國，第十六軍團有一大半士兵都支持他們，支持無產者建立秩序的黎明。 她不由得微笑道：“去廣播站吧，波納梅和沙瑞莫爾斯是我們的了，這裡可以作為我們的起點。” “已經準備了這麼久，雖然效果出乎意料的好，還是不能大意，帝國馬上會組織反撲，先去告訴所有人吧。” 沙米爾點了點頭，看向四周的同志，他當然清楚自己要做什麼，語氣輕鬆而自信，富含領導者氣質：“阿麗娜，今天是革命性的一天，解放主義的未來在我們手中，沒有任何退路了。” “要麼我們解放世界，要麼被這個世界徹底淹沒！” 這個時候，兩名起義者押著被俘虜的一名薩軍將軍走了過來，這個人叫瑙格爾，大先知時代就被委派到這裡，他輕蔑而猖狂，叫囂著，“帝國軍隊會碾碎你們這群叛徒，你們馬上完蛋了！” 所有人都要求把這個作惡多端的混蛋槍斃，尤其是激動的當地人。 一個波納梅軍官憤怒的告訴沙米爾，這個人經常變本加厲的執行帝國政策，暴虐斂財，尤其是在村鎮地區，每個人都要向他私人上交40%的所得，另外來自薩斯坦布爾的賑災款也被他貪汙下來。 “幾年來，至少有上萬工人死在他的手裡，他命令士兵朝反對派掃射，殘殺可加代表。”這個軍官中肯的評價說。 沙米爾眼皮不經意的眨了兩下，望著有恃無恐的瑙格爾微微一笑：“很好，讓他們看看我們是怎麼對待這種混蛋的。” “把他和那些幫兇泡在醋缸裡，讓我們看看能不能審出什麼。” 說到這裡，身後感染國際的一群衛兵露出會心的笑容，他們知道這個滿身冒油，體態隆起的混蛋怎麼折騰都沒關係了，不過瑙格爾搖搖頭，語氣平靜，“你會後悔的。” “你們的解放會搗亂帝國，殺了我，秩序崩潰的南陸會把所有人全推向深淵。” “到時候你再後悔去吧！” 下午，感染國際的許多大員匯聚在此，沙米爾在阿麗娜、貝爾杜克的簇擁下登上高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用南陸電臺朝著世人發表了一段震動人心的講話： 「今時今日，一場漫長的鬥爭正式開始了，波納梅和沙瑞莫爾斯已經重新回到可加人手裡，我們正式將自己放在一場解放全泰拉的戰鬥中而戰，泰拉的漫長曆史，就是當權者和既得利益者共同剝削壓榨無產者的歷史。他們是泰拉的吸血鬼，用暴力維持統治，用民族製造對立，世界大戰就是既得利益者操縱矛盾，轉移統治危機的戰爭！」 「在昏聵無能的君主死去後，新的統治秩序會替代之前的一切苦難與暴政，我們要結束這一切，解放陣線的使命是把全體人類從興盛到衰落的流血週期中解放出來。」 「所有相信解放世界終將建成，支持我們的人都可以集結在南陸，我們不分種族，也不區分國籍，尋求同志為一個沒有壓榨和統治的新世界而戰，人類無需枷鎖，世界終將解放！」 ——伊扎克·沙米爾，南陸人民解放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