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新能力的首次運用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伏擊。
　　倒飛出去的過程中，面影頃刻意識到這一點。　　雖說憑藉反應制住了對方的掌刀，可隨之而來的念彈，是切實的打在了他身上念氣相對薄弱的位置。　　而攻防強度一旦失衡，就得承受直觀的傷害。　　這一發念彈打得面影大口吐血，與之而來的疼痛感令他眉目幾乎扭曲。　　可他硬是抗住疼痛感對意識的衝擊，在受擊倒飛出去的生死關頭之間，馬上做出了應對。　　“要把牽制能力最強的飛坦人偶換來這裡，阻斷對方的追擊節奏……”　　面影做出決斷，雙眸泛出紅光。　　與此同時。　　長街之上，手握細劍的飛坦人偶突然在一陣紅光中扭曲消失。　　西索看到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覺的看了眼一直龜縮在後方的面影。　　而單向通道之內，面影從半空中墜下，重重摔在水泥路上，發出沉悶聲響。　　但先前從眼睛中射出的紅光，已經是在他身前顯現出飛坦人偶。　　此刻。　　莫羅朝著面影邁步而去，看也不看身後，就揮手朝後一揮。　　那飛襲而來的更多用於吸引注意力的飛星，被這一巴掌拍碎成漫天星點。　　只是飛坦人偶的突然顯現，阻斷了莫羅想趁勝追擊的念頭。　　“手工製造的人偶，竟然還能像具現化系一樣，收放自如的召過來……只能說，特質系就是不講道理啊，我的能力，目前一直在往操作系方向靠，以後說不準能依靠一些機緣轉成特質系。”　　看到突然出現的飛坦人偶，莫羅在心中感嘆著特質系的厲害之處，又難免對特質系生出一絲嚮往。　　正常來說，只有具現化之物才能做到現在這種遠程收放自如的能力。　　然而特質系天生所具備的複雜性，卻能一定程度摧毀這種常態認知。　　目光掃過飛坦人偶的空洞眼睛，莫羅先前因為無數次死亡回放而產生的憎惡，倒也不至於轉嫁到區區一個人偶身上。　　不過，偏偏是飛坦。　　看來這個人很倚重飛坦的速攻能力，甚至都不管西索那邊的反應。　　正好，可以拿來驗證新開發的星芒凝匯……　　莫羅止住腳步，一臉平靜。　　飛坦人偶見莫羅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便也持劍靜立不動。　　它受到的命令是阻斷莫羅的追擊，但受限於能力的框架設定，即使它擁有本尊的部分強攻慾望，也無法依照自主慾望行事。　　“咳、咳咳……”　　面影抬手捂住從嘴巴里滲出的血液，見莫羅和飛坦人偶對峙，當即從地面起身，又踉蹌著彷彿下一秒就會倒地。　　要不是剛才西索秒掉了窩金人偶，讓他收回了三分之一的顯現氣量……　　剛才說不準就被眼前這個混蛋一擊得手了。　　“為……咳咳，為什麼襲擊我？”　　面影垂下手，露出鮮血淋漓的嘴巴，望向莫羅的目光中摻雜著些許憤怒。　　聽著面影的質問，莫羅懶得回應，猛地釋放出最大限度的顯現氣量。　　一時之間，全身精孔敞開，充沛明亮的念氣宛若湍急河流，在激盪之間又透露出肉眼可見的尖銳之意。　　無比強烈的戰鬥慾望，就這樣通過氣場傳達到了面影的眼前。　　混蛋，該死的混蛋——！　　僅是看到莫羅陡然間爆發出來的念氣，面影便不由自主想到了另一邊的西索。　　一樣的，完全一樣。　　今晚遇到的這兩個混蛋，並非仇怨之類的原因而對他動手！　　所以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　　讓他像是一個受到無妄之災的倒黴蛋！　　“殺了他！”　　面影眉目一陣扭曲，開口下達命令時，露出一口被鮮血染紅的牙齒。　　他的話音剛落，飛坦人偶頃刻間做出回應，於輕微聲響之中，身形化作殘影，裹挾細劍鋒芒刺向正前方的莫羅。　　昏黃柔和的燈光搖曳之下，殺機畢露。　　莫羅身上如同激流般的念氣，驟然一下收束，又猛地向外擴撒成斑斕星光。　　「星芒凝匯」　　念氣破碎成璀璨密集的光點，環繞於莫羅身週五米之內，宛若一道銀河星系。　　而位星系中心點的莫羅，又被一層薄薄的念氣包裹，於身周星芒相映成輝。　　飛坦如同一道厲芒刺進斑斕星點之中。　　剎那間，似在流動的星光被蠻橫攪散。　　而這些被觸碰到的星點，就如同神經元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接收、整合、傳遞信息的功能。　　對手的進攻軌跡，于思維空間中顯現，仿若……　　星羅棋佈中的一道棋路。　　莫羅眸光一閃，向前一步的同時，微微一下側身。　　攪亂斑斕星點而來的飛坦，就這樣與側身的莫羅交錯而過。　　但幾乎就在同一秒之內，持劍飛擊落空的飛坦，以相當驚人的身體協調性，做出雙腳抵地後又轉身揮劍斬向莫羅的二段連擊。　　此刻莫羅正側身對著飛坦，然而視線並沒有望向飛坦，而是目不轉睛看向前方的面影，於心中體會著一些難以言喻的……　　愉悅？　　不，應該用上更為粗魯一些的形容詞。　　是爽感。　　比在天空競技場擂臺上的那會更為直觀、深刻。　　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讓死亡的壓迫感浸潤到身上的每一個細胞裡。　　但不能因為死亡高壓而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　　因為但凡情緒出現一絲變化，都會讓「星芒凝匯」潰散。　　這是來源於心理層面的制約。　　不過這對經歷過無數次死亡回放的莫羅來說，也已然稱不上是制約了。　　也是因為死亡回放的存在，才促使這項能力的誕生。　　莫羅細細體會著新能力所帶來的情緒反饋，旋即側身著向前一下屈蹲，微微低頭時，躲開了飛坦本該削向脖頸的一劍。　　嗤。　　幾根髮絲飄向空中，像是幾道闖入璀璨繁星中的柳絮。　　飛坦一記橫斬落空，手腕翻轉，推回劍刃斜劈向莫羅的肩膀，一時之間又擾亂了星河。　　莫羅屈起的雙膝自然而然的一陣發力，卻是讓身體朝前猛地進了一個身位，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飛坦斜斬下來的一劍。　　飛坦人偶的空洞眼眶中似有波瀾逐起，但攻勢並未停滯，朝前踏出一步，驅使著細劍直刺向莫羅。　　然而莫羅竟是朝另一個方向側身，任由飛坦的細劍從身前掠過。　　電光般的四連擊，盡數落空。　　飛坦人偶並未注意到，當他劍劍落空時，周圍的斑斕星點已是悄然依附到他的身上。　　而就在他左手飛快扶住持劍右手腕，想要操劍橫切向莫羅胸膛時，這些依附到他身上的星光，隱約間凝匯成一條條星鏈，讓他的身體瞬間凝滯。　　莫羅側目看向被體表浮現出道道星鏈的飛坦人偶。　　反制能力的控制效果，並不能壓制目標的念氣，且控制時間取決於念氣強度上的差距。　　但對付僅有面影一半顯現氣量的飛坦人偶，足夠了。　　莫羅側著身體，探手與細劍平行，鉗制住了飛坦人偶的脖頸。　　同一時間，飛坦人偶身上的條條星鏈虛影，如同流轉的銀河系，在飛坦人偶的心臟部位上凝匯出一道十字星芒。　　這一道看上去像是射擊十字準心的星芒，能讓莫羅釋放的飛星具備鎖定能力。　　這也意味著，即便是莫羅的欺詐飛星·燕返……　　也適用於這項能力機制，在折返威力倍增之後，轉而鎖定被打上星標的目標。　　且這種鎖定是指向性的。　　能力上的複合型運用，反倒是讓本該帶來負面作用的制約，成了能力體系中用來增強傷害的一環。　　現在，只要莫羅願意，就能用最大限度的欺詐飛星對飛坦人偶展開地毯式轟炸。　　只不過沒這個必要，且莫羅想趁此機會驗證另一種可能性。　　莫羅收起「星芒凝匯」，外放的星芒驟然收束於體表之上，迴歸到最原始的念氣形態。　　隨後，　　莫羅手掌猛地發力，握碎了飛坦人偶的脖子。　　終究只是一個冒牌貨。　　伴隨著清脆聲響，硬質碎片飛散，飛坦人偶頭身分離，跌落在地上。　　嗤嗤……　　一道暗紅色的念氣從破損的人偶身上飛出，徑直朝面影而去。　　此時。　　面影看到飛坦人偶被莫羅一手握碎，不由得瞳孔地震。　　待寄宿於人偶體內的念氣迴歸時，他才反應過來，且突然發現……　　“這是？”　　面影飛快看了眼胸膛，一道十字星標異常刺眼。　　這道標記，剛才在飛坦人偶身上出現過。　　轉移過來了嗎……　　不及多想，為了防備莫羅的進攻，面影再次使用靈魂人偶的能力，在一陣紅光中召出一個身形強壯的具有眼睛的人偶。　　莫羅平舉手臂，掌心上凝聚出一顆碩大的熒綠色念彈，眼睛看向面影，平靜道：“你走了一步壞棋。”　　因為太過於依賴人偶，所以在星標出現時，沒有加強自身防禦力的意識，反而依舊遵循本能下的判斷，繼續召出一個人偶展開防禦。　　這意味著面影又分出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顯現氣量，再加上西索那邊的放出系人偶……　　防禦嚴重缺失。　　而星標的轉移現象，也打消了莫羅的顧慮。　　今後也就不用擔心這項能力會被念獸之類的戰法剋制。　　「欺詐飛星」　　莫羅一下抬舉，掌心上的熒綠色念彈如火箭升空般飛向上空。　　而後莫羅不再看面影，徑直轉身離開。　　“嗯？他這是在做什麼……咳、咳咳，裝腔作勢？不，他沒必要這樣……所以這到底……”　　面影臉上冷汗直流，瞪大眼睛看著莫羅轉身離開的背影。　　少頃後。　　面影倏然看到一陣熒綠色光芒映照在身前。　　猛然間，面影抬頭，瞳孔中倒映出飛星的形狀。　　下一刻。　　只見那顆飛星驟然分裂，像煙花般擴散，轉而又向他集束而來，愣是在空中描繪出一道道亮眼的弧線。　　“擋住攻擊！”　　面影嘶啞著聲音大喊。　　明顯是強化系的人偶聽從命令，以壯碩身軀迎向仿若流星雨般襲來的飛星群。　　然而諸多飛星似有意識一般，直接繞過強化系人偶。　　“什、什麼……！”　　面影臉色一震。　　緊接著便被飛星淹沒。　　長街之上。　　西索如同閒庭漫步般避開了強度和精準度明顯下降的箭矢狀放出系攻擊。　　原本他是要直搗黃龍，一舉解決掉龜縮於戰陣後方的面影。　　可當飛坦人偶憑空消失後，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舉避開攻擊，西索並未出手反擊，而是大步走向一個方向。　　說不清是直覺，還是像靈光一閃的某種感觸。　　西索沒有在意即將到來的後續攻擊。　　然後——　　被他有意識忽視的長臂人偶，以及一直站位靠後的面影，都是陡然間潰散念氣，失去生機般的倒向地面。　　“有趣。”　　西索的眼角彎出一道誇張的弧度，變小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