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影無歸處

 有一個人藏在乘客的影子裡。
　　聽上去也許匪夷所思，但念能力賦予了這種可能性。　　康宰能眼光毒辣的看出莫羅的偽裝，卻發現不了藏在影子裡的人。　　這並非疏忽。　　而是這項能力可以規避來自「凝」的探查。　　藏在乘客影子裡的念能力者，正是來自流櫻國的鹿原。　　依照原來的計劃，在得到名刀森羅之後，他本該和同伴一起回國。　　然而首領給了他一個任務：　　找出森羅念氣消失的原因和方法。　　所以他盯上了莫羅，並且終於等來一個適合動手的封閉環境。　　「影無歸處」　　這是鹿原的秘術。　　實際上就是念能力，只是流櫻國將特殊的能力稱作秘術或忍術。　　影無歸處的能力效果，是鹿原能自如穿行於「一定範圍內」的無念人類影子裡。　　這個範圍數值的限定，更多是指容積。　　而整艘飛艇的容積，正好就在鹿原能夠使用穿影能力的範圍之內。　　除了穿影能力之外，鹿原還有另一項趨向於操作系的能力。　　他在鑽入目標影子裡後，只要完成「入侵時間達標」的條件，就能拿到目標的操控權，從而實現「兩種」操作方式。　　一種是直接藏在目標的影子裡，能以靈魂入侵的方式去操控目標，或者應該說佔據目標的身體。　　另一種是收走目標的影子，令其成為一個依循指令行事的人形傀儡。　　現在，鹿原藏身於乘客影子裡，並不著急動手。　　這艘飛艇要三天時間才能抵達古甘玉王國。　　雖說中途會降落補充燃油，但補充燃油的整個過程，飛艇是不允許乘客下船的。　　也就是說，鹿原有三天的時間去完成這個任務。　　時間充裕的情況下，他完全可以先去入侵更多乘客的影子，從而悄悄發展出一群傀儡。　　這也是他等來這個封閉空間的根本原因。　　能讓他安心收集傀儡的同時，還不用擔心莫羅會中途離開。　　粘稠漆黑的一片影子空間裡。　　鹿原的身體定格於其中，面無表情，耐心等待著合適時機。　　…………　　一間vip艙房內。　　康宰守在房門旁，回答了壯碩女保鏢的疑問：“那個少年是念能力者，他採用了偽裝手段。”　　“嗯！？”　　女保鏢名為塔莉雅，聞言眼神一凝。　　她是在康宰的影響下從而覺得莫羅可能有問題，但是沒能看破莫羅的偽裝手段。　　康宰雙臂環抱，一臉平淡：“我沒感覺到惡意，但也不能放鬆警惕，所有的乘客裡，就他一個是念能力者，謹大慎微一點總沒錯。”　　“……”　　塔莉雅看著康宰，欲言又止。　　艙房裡面的沙發上，已經卸下口罩墨鏡的女人，輕飄飄的瞥來一眼。　　“怎麼？”　　康宰挑眉，有些奇怪看著女保鏢的反應。　　塔莉雅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糾正康宰對於成語的錯誤使用，只是搖頭道：“沒什麼。”　　康宰頓感一陣莫名其妙。　　這個對「潛在威脅」異常敏感的職業獵人，似乎只有在算數和語文這方面異常遲鈍。　　沒有太在意塔莉雅的奇怪反應，康宰目光一轉，看向了沙發上擁有一頭綢緞般銀色長髮的僱主。　　這個僱主是古甘玉大國的王室之女。　　起初接下這個護送委託，康宰並不覺得有什麼。　　類似保護王公貴族的委託，他也不是沒接過，通常都只是從一個國家護送到另一個國家。　　期間會遇到的最大風險，無非就是遇到同為念能力者的襲擊。　　可這一次完全不同。　　要早知道這次的護送委託會和王室爭權這種破事牽扯上，就是尼特羅會長親自將委託指派下來，康宰也絕對不接。　　他對這種全是彎彎繞繞的爭權破事最是頭疼……　　可既然已經接下委託，那麼出自於職業素養，他就是頭疼抗拒，也要以百分百的專業態度去對待這個委託。　　好在這個女僱主很正常，基本沒什麼諸如驕橫傲慢的臭毛病，甚至能夠認清現狀，一路以來都很配合。　　只是……　　在面對襲擊時，這個女僱主冷靜得像是一個機器人。　　那些朝她襲來的各種危險，在她眼中彷彿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康宰能感覺得出來，這個女僱主身上存在著一種矛盾。　　她似乎認為死在「前進道路上」是一個理所當然的結果。　　所以面對致命危險時，有一種近乎淡漠的坦然，讓康宰很難看出她哪怕有一丁點的對抗意志。　　但偏偏她又堅定的認為自己只要能活到最後，必然就能讓自身發揮出巨大的價值。　　在這矛盾之下，她的某些意志和思想，就像是一個純粹的旁觀者視角，事不關己的看著自己行走於一條佈滿荊棘的道路上。　　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康宰覺得這個女僱主身上具備著某種難以言狀的特質。　　不管是從委託角度出發，還是從個人角度出發，他希望這個女僱主能活著。　　咚咚——　　房門被敲響。　　塔莉雅第一時間落位於銀髮女人面前。　　康宰則是走到門前，將門開出一條三指寬的縫隙。　　房門外。　　一個穿著工裝的服務員推著一輛餐車，微笑道：“您好，餐食已經為您準備好……”　　“放著就行。”　　康宰淡淡道。　　服務員見狀，仍是微笑著說道：“好的，如有其他需要，可以用房間裡的電話聯繫服務檯。”　　“知道。”　　康宰面無表情看著門外的服務員。　　服務員似乎已經習慣各類客人的反應，微笑著離開。　　待服務員離開後，康宰將放著晚餐的餐車推進房間裡。　　銀髮女人轉而坐到餐桌前。　　而塔莉雅將精緻的晚餐逐一放到餐桌上，隨後她看向銀髮女人，後者輕輕點頭。　　塔莉雅當即從食物中挑出一部分放進嘴巴里。　　咀嚼的同時，她的整張嘴巴繚繞著蒸汽般的念氣。　　“正常。”　　嚥下食物，塔莉雅試了下一道菜。　　“正常、正常……”　　一直試到最後一道菜，都沒有問題。　　但是當塔莉雅拿起一個笛形杯，卻從杯口上測出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　　“有問題。”　　塔莉雅放下笛形杯，面色如常。　　銀髮女人見狀，反應平淡。　　康宰瞥了眼銀髮女人，不由嘆息一聲。　　在決定上這艘飛艇前，可是放了一大堆煙霧彈。　　為的就是掩人耳目，然而一點用也沒有。　　真是沒完沒了啊……　　康宰抬手扒拉著刺蝟頭髮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