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德”服人

 等魏霖換好運動裝，下樓找到安鑫的時候，發現小胖子拿著體測報告，正痛心疾首地嚷嚷：“減肥！我一定好好減肥！”
　　一旁的板凳上，擺放著健身包，水壺，運動毛巾，還有一張剛辦的健身卡。　　死肥宅效率奇高！　　“小賀教練，我這人一向懶惰，需要有人督促我鍛鍊，不然我恐怕堅持不下來。”　　安鑫舔著逼臉，圍著賀婧萱說：“我和我哥的鍛鍊時間有些重疊，你應該沒空帶我，你看是不是也給我安排一個專業教練？”　　意外獲得一張三年卡業績的賀婧萱，見安鑫有意買私教，又聽他特意說明和魏霖時間重疊，突然就想到了好心提醒的曹景榮。　　“那我幫你安排一個教練？先上節體驗課試試？”賀婧萱徵詢。　　“好！好好！”　　安鑫小雞啄米般點頭，賊眉鼠眼地東張西望，偷瞄著遠方穿著工作服的兩名女教練。　　“曹哥！”　　賀婧萱揚聲招呼。　　器械區，練完腿正在拉伸的曹景榮，滿臉喜色地迎來。　　“他不行！他看著有點瘦，肌肉量不是很大！”　　不等曹景榮走近，安鑫頭已經搖晃的像是撥浪鼓，一本正經地說：“我要找專業的！”　　賀婧萱衝著曹景榮歉意一笑，識趣的曹教練不以為意，笑了笑就走開了。　　“洪哥，你下面有課嗎？”　　無奈的賀婧萱，又看向另外一個滿身肌肉的同事。　　“我晚上才有課，閒著呢。”洪彪聲音洪亮地回應。　　“他也不行！他太大了，看著怪嚇人的！”安鑫趕緊搖頭，咳嗽了一聲，說：“就是那種有點肌肉，又不能太大的。”　　聞言，賀婧萱認真思量，想著該叫誰過來伺候。　　“女教練行嗎？”　　早就看出安鑫心思的魏霖，在自助機買了兩瓶無糖可樂，遞給安鑫一瓶說：“這裡的女教練也挺專業的，要不找一個給你試試？”　　“行，行吧。”安鑫一臉可以勉強試試的樣子。　　賀婧萱一呆。　　她再傻也看出來了，安鑫就是想要個女教練，不由在心底暗罵：“一丘之貉！”　　先前她還覺得安鑫靦腆羞澀，此刻再看，只覺得這小胖子有一種說不出的猥瑣感。　　本想將趙婕推給安鑫的她，忽然又想起了曹景榮的那番話，便打了電話給另一個女同事：“小柔姐，有空嗎？有個會員指定要女教練。”　　小胖子義正詞嚴地否認：“不是指定！就是覺得男女搭配，鍛鍊不累！”　　賀婧萱咬著下唇沒搭話。　　片刻後，不知道剛剛縮在什麼地方的虞小柔，興高采烈地飛奔而來。　　“來了來了！誰？是誰指定要女教練？”　　和名字極度不相符，性格大大咧咧的虞小柔，乃典型的北方大妞，身形高挑，容貌豔麗，只是皮膚有些粗糙。　　一過來，她就是盯著安鑫：“是你要女教練嗎？”　　因她聲音過高，在附近鍛鍊的會員，還有那些正帶課的教練們，全部齊刷刷地向安鑫行注目禮。　　“色批帶色批。”　　“那傢伙帶來的朋友，果然和他一個德行！”　　“不要吊臉！”　　場地內都是冷嘲熱諷的喧囂聲。　　“不是我要的，是我哥非要給我安排女教練。”安鑫面紅耳赤，指著魏霖狡辯：“我只是說要找個專業的，他非要……”　　“我就是專業的！”虞小柔抓著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固定器械區扯，“體測報告給我瞅瞅，我給你好好規劃一下。”　　“魏總，你弟弟……還挺可愛的。”賀婧萱用詞相當剋制。　　“我也這麼覺得的。”恨不得捏死安鑫的魏霖，乾笑了一聲，迅速岔開話題：“今天帶我練什麼？”　　“練背吧。”　　“好。”　　……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這句話魏霖向來認同，當他身體出了狀況之後，他愈發深以為然。　　在所有運動項目中，魏霖最酷愛的是籃球，球技相當不錯。　　大一時期，他還曾短暫在校隊混過一陣子。　　有著一米八三身高的他，司職控球后衛，傳的一手好球。　　他的運動能力倒是一般，跑動，彈跳，力量，都不算太出眾，就是籃球智商高，有統領大局的視野。　　可惜，在他大二時學校來了一批體校健將，有更高更猛的學弟取代了他的位置。　　學生生涯的他，俯臥撐，雙槓臂屈伸，引體向上，這類街健形式的自重技藝他全都解鎖了，玩的也是相當溜。　　“引體嘛，我以前能拉二十多個。”　　魏霖踩著凳子，站在龍門架下扣住槓，鼓足勁往上拉。　　身子紋絲不動。　　“額……”　　裝逼不成的魏霖，見賀婧萱憋著笑，不由老臉一紅：“畢業後，有好幾年都沒碰過單槓，生疏了生疏了。”　　“沒事，那我們就先從高位下拉開始。你以前既然有運動習慣，肌體適應力會比較好，過段時間就能重新做引體了。”　　賀婧萱扭頭走向另一臺器械。　　“魏總，我來給你做個示範。”　　“高位下拉分正手和反手，同樣是練背，可鍛鍊的肌群並不一樣。”　　“反手的話，我們二頭肌參與較多，但主要鍛鍊的還是我們的背闊肌。”　　“正手的話，大圓肌和小圓肌發力多，上斜方肌也會參與進來。”　　“坐姿的話，可以稍稍後仰一點，你看我都給你做一遍。”　　“……”　　小教練頗為專業，以正手和反手兩種姿態，一板一眼地給魏霖做著示範。　　下拉桿每每被她拉到胸口部位時，都會輕輕碰撞一下她那高聳的胸部，盪漾起輕微的漣漪顫動。　　“哐當！哐當！”　　魏霖目不斜視地，正“專心”看小教練做動作時，一旁同樣的一架高位下拉器械，響起了鐵與鐵強烈的碰擊聲。　　昨天的光頭大哥，將鐵片一插到底，和小教練一樣做著正手下拉。　　這位四十來歲的大哥，肌肉虯結，粗壯的赤裸胳膊上有著誇張的刺青紋身，滿臉橫肉的臉上擠出嘲諷的笑容。　　見魏霖和賀婧萱扭頭看來，大哥咧嘴一笑：“力量訓練，就是要大重量硬懟，這樣肌肉才能長起來。”　　魏霖報以微笑。　　賀婧萱輕輕點頭，說：“他說的是對的，在動作規範的前提下，確實要漸進超負荷地持續加重量。”　　小教練說了一個前提——動作規範，隱諱點明大哥的動作，其實不算特別規範。　　“小丫頭年齡小，教的還不錯。”光頭大哥嘿嘿笑著，似乎沒聽懂小教練話裡的深意，拿出手機刷著短視頻，作為他組間休息的消遣。　　魏霖瞥了一眼，注意到短視頻裡頭的畫面，也是一個個肌肉男的訓練視頻。　　中間，還穿插幾個大胸大屁股健身美女的擺拍。　　瞟到魏霖悄悄看他，等手機視頻裡的大胸美女倏一閃現，就被他給迅速划走了。　　可下一個，還是大屁股美女在歡快地跳舞。　　光頭大哥暗罵一句，被迫調整了一下站位，正面朝向了魏霖和小教練，以手機的背面對著魏霖。　　“魏總，你來試試，先反手。”　　賀婧萱讓開位置，把笑而不語的魏霖喊過來坐下，她更換了一下插片，給魏霖調低了重量，道：“一開始還是要先找動作的發力感受，不著急上重量。等動作熟練了，後期再慢慢上強度上重量，不急在一時的。”　　“哦。”　　接下來，在小教練的指導下，魏霖有板有眼地學習動作。　　高位下拉，坐姿器械划船，啞鈴划船。　　魏霖跟著小教練做每個動作時，那位光頭顯眼包大哥，都會在一邊以同樣的動作訓練。　　重量，往往會是魏霖的數倍，器械也被他弄的“哐當”直響。　　充滿了嘲諷意味。　　一小時很快過去了，沒有經歷過抗阻力訓練的魏霖，也確實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不足。　　身為一個大男人，他能拉起的重量都比不過賀婧萱，這令他稍稍有些挫敗，暗自決定以後要常泡健身房，好好把身體練起來。　　“魏總要是有空，明天這個點，也可以約課的。”　　一節課下來，小教練並沒有發現魏霖有什麼越界的行為舉止，膽子就大了許多：“明天的話，可以練個胸，或者腿。”　　“沒問題。”　　目光搜尋著安鑫的位置，等看到小胖子圍著另一名女教練樂不思蜀的時候，魏霖啞然失笑，自顧自地去了二樓。　　……　　二樓，更衣室。　　“我叫金昌宏，做二手車買賣的，小兄弟有這方面的需求可以找我。”　　光頭大哥一見魏霖進來，叼著煙先遞了一張名片，又隨手遞了一支菸。　　在他背後的牆面上，掛著“禁止吸菸”的亮眼標誌，但大哥顯然是看不見的。　　魏霖接過名片，粗略看了一眼放進褲兜，卻沒有接那支菸，笑著說：“最近胸口不舒服，煙暫時是不敢抽了，老哥力量是真大啊。”　　“哈哈！”　　金昌宏笑的聲若洪鐘，卻謙虛地擺了擺手：“練了十幾年了，三大項勉勉強強過了600，算不得什麼。”　　深蹲，臥推，硬拉，三大項能夠破500公斤的都是猛人，千里挑一。　　破600公斤的，可謂是鳳毛麟角，一個健身房往往也找不出幾個。　　在訓練時，剛剛被賀婧萱普及過基礎知識的魏霖，頓時肅然起敬，由衷讚道：“老哥厲害，佩服佩服！”　　“沒什麼，哈哈，沒什麼。”　　光頭大哥虛懷若谷地站起來，接收著更衣室幾人的敬仰目光，和魏霖一起面對儲物櫃脫衣服，翻找著洗浴用品。　　等他找好裝備，拿起毛巾轉身準備進淋浴房時，魏霖剛好也轉過身來。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赤裸相對。　　大哥很自然地，掃了一眼魏霖的下面，突然在心中怪叫：“臥槽！”　　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大哥默默用毛巾擋住了自己的下面，臉色僵硬地走向了淋浴房。　　同樣在更衣室換衣的幾個大肌肉，在魏霖轉過身時，也齊呼“臥槽”。　　旋即，幾人如光頭大哥一般，也都不動聲色地以毛巾擋住了自己的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