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前輩

 那飛僵來到門口後，並未直接進入任府大堂裡。
　　它似乎也感知到了內部的危險。　　那飛僵抬了一下左手，站在他左邊的那隻殭屍便非常順從的跳到前方開路。　　只跳躍兩下，那隻探路殭屍便來到九叔佈置陣法的位置。　　毫不猶豫的踏足五營神將陣。　　這探路殭屍進入陣中後，停頓一下，然後立刻俯身傾倒，一雙利爪刺向地下。　　“它果然懂五營神將陣！”　　九叔嘆了一聲。　　五營神將陣能借助五方神將困敵殺敵，以中壇主帥哪吒為主，對妖魔鬼怪極強的殺傷力；通常而言，能佈置出三營就足以對付絕大多數殭屍了，五營齊出，縱然飛僵陷入其中也討不到好處。　　在茅山中，也只有極少數人才能掌握這種高級陣法。　　九叔得到輪迴者的大力支持，有充足的材料和時間，此次佈置的五營神將陣還將五方陣眼隱藏了起來，就算敵人略懂這五營神將陣，沒有一時半會的鑽研也未必能破的了這陣。　　但他沒想到，這飛僵剛剛來到這裡就看穿了五營神將陣，並派遣手下的殭屍毀掉陣眼。　　不得已，九叔不能繼續等飛僵進入陣法範圍了，立刻發動五營神將陣。　　對方認識這種陷阱，留下這陣法也不可能困住飛僵了。　　隨著九叔揮舞身前法壇上的令旗，五營神將陣中，那隻探路殭屍的四肢立刻陷入地中，並被一陣紅光所困。　　那紅光越來越盛，須臾間，那隻探路殭屍的身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焰。　　但與此同時，那隻渾身散發著黑紅色氣息的殭屍口中噴出一股氣息。　　那氣息攜帶著極為恐怖的能量，從陣外直接襲擊已經暴露出來的陣眼。　　五營神將陣裡面的五個小人受此衝擊，只堅持一瞬，便盡數炸開。　　陣法中的那隻殭屍此時已被燒成了灰燼，但這陣法也被眼前這飛僵所破。　　“五營神將陣，還不錯。”　　沙啞淒厲的聲音從那飛僵口中說出：“能佈置出這樣的陣法，你們在三百年裡的歷代茅山弟子中都算佼佼者了。”　　他的聲音中彷彿蘊含著一股奇特的魔力。　　戴著拾音降噪耳機的徐楓、花坂翔子兩名資深者還好，只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兩名新人和任府中的那些傭人們此刻只覺得頭暈目眩，一個個站立不穩。　　在場之中，也就九叔、四目以及有著特殊血統的蒂法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裝神弄鬼！”　　徐楓抄起pkm，朝著那飛僵瘋狂掃射起來。　　只見，在子彈飛到那怪物三尺範圍後，便激起一陣陣黑色的氣息。　　然後那些靈類子彈便像是進入水中一般，子彈迅速減速，只繼續飛行了半米多，便落在了地面之上。　　此時，這些靈類子彈已經盡數變得漆黑。　　那怪物冷冷的看了一眼徐楓。　　它凌空躍起，似乎準備直撲徐楓。　　見狀，九叔立刻放下懸在屋頂上的燈盞，施展業火紅蓮燈陣，準備用此殺陣將那殭屍滅殺。　　但那殭屍彷彿已經提前預料到了這一點。　　它飛撲上來的時候明明表現的非常憤怒，但飛到一半的時候卻戛然而止，停在半空，最後還飄飄然的落下。　　輕而易舉的避開了燈陣的覆蓋範圍。　　它利爪揮舞，黑紅色的氣刃從指尖飛出，那些懸掛著蓮花燈的線條被一條條扯斷。　　一朵朵蓮花燈也隨之落在地面之上。　　“故意讓一個無名小卒激怒我，讓我主動進入到業火紅蓮燈陣之中？”　　飛僵譏諷道：“三百年前我就已經不上這個當了！”　　徐楓握了握拳，我可去你的無名小卒！　　實力強了不起啊！　　“三百年……”　　九叔連續聽到這個數字，心中一動，像是想起了什麼。　　“兩百六十多年前，我們茅山派有過一次近乎斷絕傳承的危機，若非有一位前輩請來祖師爺上身傳法，我茅山上清派在那個時候恐怕就只剩下一個空名了。”　　那飛僵愣了一下，它那漆黑的眼睛之中竟傳遞出一種在懷念過去的感情。　　它幽幽嘆道：“沒想到，都已經過去三百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這件前塵往事，那可真是一場惡戰啊。”　　九叔死死的盯著那隻飛僵。　　他預料到這飛僵可能是茅山派的前輩，但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前……　　茅山派弟子在外降妖伏魔，失手有所難免，被殭屍抓傷變為殭屍也並非不可能，但絕大多數茅山弟子都會在那個時候自行了斷，最近一百多年無一例外。　　至於為什麼茅山派為什麼敢這麼肯定自家弟子這麼爭氣，原因很簡單——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　　自家弟子死沒死，變沒變殭屍，只需問問地府中的鬼差即可。　　若因降妖伏魔而死，茅山派自然會通知地府的人，讓地府給那些弟子安排一個好胎。　　若那弟子貪生苟活變成殭屍？　　抱歉，那你就是下一個被降妖伏魔的對象了。　　但這套體系並非絕對穩定的。　　在過去曾出現過一個意外。　　二百多年前，陰陽渾濁，世道艱險，屍禍四起，危害人間。　　為平息殭屍之亂，茅山那一代祖師攜絕大多數弟子下山降妖除魔，但最終無一人歸山。　　整個茅山派只剩十幾名初入門庭的小弟子，傳承近乎斷絕。　　那些死去的弟子，最終變得如何，無人知曉。　　現在看來，竟然真的有人變成了殭屍……　　並且他還存活了近三百年！　　三百年的殭屍，生前還是一個道士，從他在任家鎮的佈置來看，這兩百多年來這位前輩也沒閒著。　　這飛僵的實力多麼恐怖，九叔真的不敢想象。　　但他絲毫不懼，直面飛僵道：　　“前輩如此行徑，不怕永世不得超生嗎？”　　飛僵淒厲的笑了起來：“師傅死了，師兄弟們後來也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以這種狼狽不堪的樣子活了下來……哈哈哈，五濁惡世，陰陽顛倒，黑白不明，是非不清。小輩，在這種時代，唯有變得更惡才能活得更好啊！”　　它冷聲說道：“永世不得超生？那就永世不死就好了！”　　“更何況，你們真以為那些所謂的輪迴還能維持多久嗎？再過幾十年，便是真正的末法時代！三百年沉淪換來最後的氣運爆發，可那燃起的火焰太過熾烈，他會燒盡一切的妖魔鬼怪，也會燒盡一切的修行之人。”　　它一躍而出：“小輩，原本我所求的也就一口吸收了二十年地煞陰氣的屍氣，來完成我更進一步的蛻變，只是，這屍氣在屢次受損後，根本不支持我繼續蛻變了，現在，你們就用你們這兩個晚輩的精血來彌補我的損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