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詠唱本身就是魔法

米哈吉跌跌撞撞闖入一處柱體的牆壁便停下來,利米特從這渾身散發著維氏粒子的怪物嘴裡走出時,感覺自己渾身散發著惡臭,有些像是水果發酵的臭味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這種大型魔物一般都是冷血動物,並且龍的消化完全在胃部完成。龍的唾液主要是用於潤滑食物送入喉嚨,沒有腐蝕性,某些特別的群體中特別熱銷,被捧到極高的價格。

 注意到那個灰髮刀疤臉男,他站在地下城的街道中間等待自己的模樣,讓利米特心中一股火燒起來走上前去。

 “.....你啊,就這麼想跟我打一場嗎!”利米特憤怒的模樣讓坎迪感到不理解,按理說應該是自己從那群人手中把他救下來了才對,他反而還不領情。

 坎迪一把推開氣憤的利米特肩膀,反過來對他斥責道;“你為什麼要撒謊!”

 “我撒謊?”利米特不知道坎迪這是整哪一齣,不是說他這個人多喜歡說謊以至於想不起來是哪一遭,而是礙於身份他很少能說真心話;“是我們擅自從旅店裡脫離的事嗎?你們真以為我會坐以待斃?太想當然了吧。”

 “旅店?你在說什麼?”坎迪不解。

 “你不是為了【災控】來的?”

 “【災控】那群人根本就不管事!是艾比安!她為什麼在這裡?你居然還跟我說她去禁魔迷宮了.....”

 那臉上的傷疤都要和利米特的臉頰緊密貼在一起了,坎迪這兩個月來過得似乎不好,他身上的龍化越來越嚴重,手臂還斷了一隻,應該是去追查艾比安時在禁魔迷宮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喂,你身體.....”利米特看著眼前坎迪耳後那些生長中的鱗片,刺破皮膚帶有一絲血痕的鱗片像是剛剛破皮的智齒一樣,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件事很重要啊!我一直在找她.....趕在魔帝之前。”

 坎迪痛苦地咆哮著,他奢望利米特能夠理解他心情,為了至親的這份心情,然而坎迪心知肚明他不可能感受到這種心情,這個混蛋無牽無掛,所以才被劍帝看重。

 “你找她幹什麼。”

 現在利米特把赤龍打斷自己施法的事拋之腦後了,儘管他很想在那裡把現有的系統碎片全部回收拼湊在一起,可只要第六結社他們還在這個卡比多迷宮裡,就不用擔心他們能逃走。?

 “倒是為什麼你和她在一起.....”看著那粉發精靈安慰著那哭泣的小孩兒,灰髮刀疤臉感到不解,這是那個艾比安會做的事?

 “你們不是仇家嗎。”

 面對坎迪的疑問,利米特想起的是過去自己曾在他們面前表現的歇斯底里,聲稱不把艾比安撕爛不罷休,這樣羞恥的場面。

 那時的自己想要的是一個答案,可現在儘管自己得到真相了,卻還是有些茫然。

 這種茫然就像是第一次冒險時見證死亡,參加了隊友的葬禮那種感覺一樣,像是經歷了死亡一樣縹緲的體驗。

 那是純粹的虛無感,直到那人的屍體被徹底焚燒,周遭的人哭出聲來,利米特才感受到身邊的那種壓抑氛圍和情緒。他在這方面有些遲鈍,或許是因為作為穿越者打心底裡難以同情這些人,或許是覺得這一切不過都是虛假的遊戲,可最終他卻得到了無比真實的體驗。

 對,要說的話就是瘋狂,面對瘋狂,利米特的理性無法運作,甚至有些放棄思考的意味。

 面對迷宮時冒險者們的奮勇,面對殺死魔物時天帝律法無差別的恩澤,面對死亡時那些儀式和夥伴們對已死者的悼念——

 明明那個人已經死了吧?可一個二個卻要對屍體說出自己的肺腑之言,搞得好像那個人聽得見一樣!

 這害的利米特也不得不編造一些違心話來,明明理智地來說,他根本就不想做那種事、不想說那些話。

 不對,搞不好他其實真的聽得見?說不定這個世界真有死後世界?萌生這種念頭的利米特感覺自己估計也瘋了,畢竟真這樣想就會讓人覺得,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嘛。

 啊,對,所以第二天大家才回到平時的氛圍去了?畢竟這沒什麼大不了。

 利米特覺得那也是一種瘋狂,尤其是第二天眾人理所當然地分配著死者的遺產,利米特居然也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公平公正’的那一份時。

 利米特那一份是最多的,因為死者生前和利米特走得很近,還說如果死了要把特定的幾樣留給他,大家把那當做是遺言照做了。

 儘管心裡非常想要拒絕,可初來乍到的利米特最終還是沒敢拒絕這種分贓,也不敢說該把這些全燒給死者算了,那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才是瘋了。

 面對這種種的瘋狂,利米特不得不一直被迫扮演一個融入這個世界的戲言者,每詞每句都在他心中被打上了虛偽的標籤,深怕周圍人覺得自己不正常。

 安潔莉娜的那些宏大‘故事’更是讓利米特加倍了這種體驗,讓自己和安比本應該美妙的和解,滋味現在變得五味雜陳。

 宏達的景色,這讓利米特想起劍帝和阿比蓋爾。

 最初面對劍帝的那些時日,在眾騎士團和使者面前被諸多鎖鏈壓身,以此姿態去謁見他們那‘聖潔純淨且擁有無上智慧的上帝’時,利米特發現自己面對的劍帝壓根不是什麼美妙的神明,他面對自己這個‘異質物’表現出了無邊的困惑。

 赤身裸體被眾人圍觀的心情,被當做是純粹的物質觀察分析,並記錄研究的心情,並沒有在利米特心中久久停留。

 利米特也反過來審視起劍帝這位神明,他不過只是讓人費解的世界原始主宰,虛張聲勢、頑固不化,卻擁有無上的強大。

 哪怕利米特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他都這樣想,劍帝簡直就像是一個穴居人一樣,後來利米特才知道到這是法師普遍看待劍士們的想法。

 在利米特這個異邦人眼中留下意義的,不是劍帝那些眾所周知的偉大力量,而是他的卑鄙下流。

 劍帝對女人的執著,還有對國家的庇護都讓利米特難以理解。

 那種護短的心情讓他在腐敗和變革之間搖擺不定,他知道放任貴族們腐敗下去國家會完蛋,可變革又當然會給國家帶來潛在的危機,有些像是猶豫著要不要動大手術的老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