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相府(第2頁)
唐郢不會自降身份跟宋瑜二人計較,只是單獨將唐懿給叫去了書房議事。
賀延庭肩膀都能垂到地上了,蔫噠噠地坐在二舅母身旁,想著自己今兒這張臉算是丟完了,母親的臉估計也丟完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母親為何明知道丟臉還要將這對父子往相府帶。真若喜歡,帶去外頭養著不也成?搞不懂母親究竟怎麼想的。
唐郢一走,屋子裡的氣氛都為之一鬆。
大夫人謝氏是個專注於吃齋唸佛的,萬事不管;二夫人王氏卻鮮活多了,將宋允知叫到跟前後,捏了捏他的小手同宋老夫人道:“母親您看看,這小傢伙別看個子矮,長得倒是挺敦實。”
宋允知被捏得都笑不出來了,他很矮?
系統:“男孩兒拔個晚,你現在確實矮。”
像個矮冬瓜一樣。
宋允知不服!
王氏出於八卦,臉上的笑就沒斷過,但宋老夫人笑不出來。這個孩子雖生得好,可她實在拿不準用什麼
態度對他。還有旁邊的孩子爹,人模樣倒是好,可就是太好了,讓宋老夫人篤定女兒是見色起意。當初許給賀家時女兒就不大樂意,嫌棄對方相貌平平,但是婚姻哪裡能只看長相呢,長得好有什麼用?
王氏興致勃勃地問宋允知:“你幾歲啦,家裡是做什麼的?”
宋允知被她搓揉得臉蛋痛痛的,掙扎出來後老實道:“原本是經商的。”
王氏越發來了興致:“哦,那現在不經商了?”
宋允知點點頭:“現在破產了,我跟我爹被趕出來了,不過幸好遇到了夫人,要不然我跟我爹就得流落街頭啦。”
那……那是挺慘的,王氏臉上的笑都僵了一瞬,想說英雄救美又覺得不妥,不過沒多久就調整回來:“如何能流落街頭呢,你家裡沒有別的長輩麼?”
“原本有祖父母的,還有娘。”
王氏聽到這句“原本”,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是她的嘴總比腦子快了一步:“現在呢?”
宋允知嘆氣,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下垂,顯得羸弱又可憐:“都病故了。”
王氏愧疚地想給自己兩個耳刮子,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雖然嘴碎脾氣差,但本性不壞,對於戳到人家痛處很有些愧疚,越想越覺得自己方才問的話傷了人,很想及時補救卻又恐多說多錯,把人家孩子傷得更深。
宋允知又道:“不過,我還有個二叔。”
王氏眼睛一亮:“原來二叔還活著吶?”
宋老夫人跟謝氏不忍直視,賀延庭也煩得很,他既煩二舅母刨根問底,又煩宋允知家世登不上臺面。這傢伙現在還頂著他弟弟的名頭,說出這些家醜來,真是丟人現眼!
宋允知:“二叔就是把我們趕出家門的人,他還霸佔了祖父留給我們的家產,甚至還聯合官員想將我爹流放。”
王氏:“……”
怎麼還有兄弟鬩牆?她訕訕地將宋允知給讓了出去,以他們路途辛苦為由,叫大嫂給看著喂點茶水點心。
天可憐見,早知道她就不問了,誰能想到這對父子倆遭遇這般悽慘?明兒丈夫回來她一定好好跟他說一說。
謝氏知道王氏性子,也沒怪她胡亂問話,接下孩子後並未給他喝濃茶,而是叫人呈了兩杯蜜水給他們解渴。
宋允知享受著甜滋滋的蜜水,衝謝氏討好地笑了笑。
謝氏並未給予什麼回應。
宋允知也不介意,跑了這麼一路他也餓了,捧著桌上蓬鬆綿軟的蜂糖糕吃得肚子飽飽。
許是看在這對父子命運坎坷的份兒上,宋老夫人大發慈悲,先叫人收拾了屋舍給他們住下。相府的下人剛走,賀延庭便氣勢洶洶地衝入父子倆的住處,指責方才宋允知胡說八道。
宋允知掐腰回擊:“我不過是如實回答!”
賀延庭:“蠢得要死,你這樣說,他們如何能瞧得上我們?”
宋允知擲地有聲:“你才蠢,我從不騙人!”
賀延庭:“說謊,你昨兒騙母親說自己挑燈夜讀,但其實酉時過半你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