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蔣願(第2頁)

    “江恆就只能隨便找個什麼教室或者大操場繼續她的講座了,不過露天環境不太符合安保要求,我傾向於她會去找個大點的階梯教室,但最多也就坐個兩三百人吧。哦對,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李老的公開課跟學分掛鉤,這樣那些免費生就知道該光顧誰了,其他人就更好辦了,吃兩頓下午茶放一點風聲出去,讓他們明白我們的態度,誰還敢去聽她的講座?”

    “她只要來,我們就讓她體會一下現場無人問津是什麼滋味。”慕及音眨眨眼睛,“反正我們也沒做什麼,學生不來怪得了誰?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沒有吸引力囉。”

    徐嘉寧嗤笑,“說得頭頭是道,你倒是把事情辦好,這個禮拜結束之前我能聽到好消息麼?”

    “激將法是吧,這招還真對我有用。”慕及音輕笑了一聲,“等著吧,我這就去給媽媽打電話。”

    臨走之前,她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到徐嘉寧桌下,“副會長大人,注意節制啊。”

    “謝了,不過用不著你操心。”

    門頁合攏,徐嘉寧低頭,捏住桌底下人的下巴,手指滿是淋漓水光。

    “別咬了,哥哥,我忍疼很難受的。”

    —

    kmA的初賽的成績隔天在官網登出。

    瑞斯塔德代表隊在初賽拿到了團體賽第三名,曹悅盈和陳望月也都獲得了個人賽的複賽資格,對於個人和團體來說,都是歷史最佳成績。

    這天陳望月聽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恭喜”。

    雖然她覺得來自不同人的誇獎都很有道理,她表現得真的很不錯,但還是要依次擺出多重程度的謙遜感謝姿態,“還可以做得更好,我會繼續努力的”“複賽也接著為我加油吧”。

    顧曉盼的祝賀最直截了當,她像以前每一次高興時那樣捧著陳望月的臉親了一下,“怎麼這麼聰明呀我們寶貝月月,腦瓜子真是不得了,一看就是天生當院士的料。”

    教室門口,顧生輝眼睛朝上翻了個白眼。

    “顧曉盼,不是喊餓嗎,你還去不去餐廳了,再磨蹭我和望月去吃,你吃空氣。”

    “催催催你就知道催!”顧曉盼去挽陳望月的手,“今天顧生輝請我們吃飯!”

    “怎麼就‘們’了,你也進複賽了?我只請望月啊。”

    顧曉盼毫不留情踹哥哥一腳,“滾蛋!”

    又在顧生輝要掐她臉時躲到陳望月身後,“月月保護我!你看他這個死樣子——啊,哦,辛檀,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剛沒看見你。”

    顧曉盼的腦袋狠狠撞上過路人的肩膀,看清是誰的那一刻,她瞪大眼睛。

    “沒事,下次小心點。”

    辛檀退後一步,隔開和她的距離,眼睛越過她,落到陳望月身上,“小月,中午好。”

    今天是風紀部的巡查日,他難得穿了制服,嚴肅利落的軍裝設計,筆挺長褲襯出窄腰長腿,寬闊的肩背,一副天生當衣服架子的高大骨架,襯衫於一呼一吸間顯出了些微緊繃,勾出若有若無的腰線,流暢的肌肉線條半隱在了外套裡。

    胸前那枚“001”編號的徽章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他看著陳望月,聽到她輕輕嗯了一聲,也說中午好,眼睛便成了融化開來的雪水。

    “你鞋帶鬆了。”

    陳望月聞言低頭看了眼,左腳運動鞋的鞋帶散開了一點,邊緣一截拖在地上,她還沒動作,辛檀忽然蹲下身。

    空氣停滯的幾秒。

    來往的學生都不由得放慢腳步往這邊多看一眼,疑心是自己眼前出現了錯覺。

    高一A班那位赫赫有名的辛氏繼承人,此時單邊膝蓋跪在地,俯身給陳望月繫鞋帶。

    這在幾十年前,是僕從才做的事。

    辛熟悉這雙腿,長期接受芭蕾舞的訓練,儘管骨架纖細,也有肌肉線條的力量感,勻停的骨肉緩緩聳上去,窄窄落下來,纖細的腳踝收束在手掌中,像一截打磨過的細膩的玉。

    只要抬頭,就能吻住她的腳踝。

    他已經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和她擁有共同秘密。

    光天化日,他又想起昨天下午辦公室裡那些令人心猿意馬的畫面,一種異樣的感覺順著耳廓密密麻麻像小蟲一樣爬行,讓他肩膀緊繃了些,手指在她鞋面上加快了速度,打出一個漂亮花結。

    再抬頭時候,陳望月目光彷彿磁鐵,落在他身上。

    他的腦袋曾與她最隱秘的部位無縫貼合,現在,他把整個後背和脖頸,重新暴露在她面前,他的肩膀很寬,常年有序而且規律的運動很好地塑造他的身體,肌肉舒展,線條流暢,但並不顯得粗獷,是具恰到好處的漂亮身體。

    他還在向她微笑,絲毫不顧他人目光中的詫異,輕輕拉住她的手,“今天把晚飯時間留給哥哥好不好?”

    陳望月點了點頭,任由辛檀在她指尖吻了一下,一直到辛檀離開,她臉上還是那副無事發生的冷淡表情。

    顧曉盼目瞪口呆。上次在餐吧,這次直接在學校,辛檀這個王八蛋,月月都跟自己說了,還沒答應他表白呢,他就這麼囂張!

    她還沒來得及繼續跟好友八卦感情進展,就感覺腳上一鬆。

    顧生輝手一伸,就把她鞋帶給解了。

    “顧生輝你發什麼神經!”

    偏偏顧生輝還一臉認真看著她,“我覺得我這個做哥哥的,也要向別的哥哥看齊。”

    顧曉盼:“……“

    好像拳頭硬了呢。

    頂著這對兄妹一路的打打鬧鬧到了學生餐廳頂層,陳望月點了菜,手機跳出一則新消息。

    【許多流心糖:月月,我在東區游泳館,可不可以帶件外套給我。】

    配圖是一張照片,溼透了的校服裙。

    陳望月眼皮一跳。

    她知道原著裡有這段劇情。

    許幸棠這段時間都在被高二A班的學長追求,又是送花又是在班級門口堵她。

    女主光環,可以理解,但壞就壞在,那個學長家裡早就定了婚約,對象是高一C班的洛音凡。

    洛音凡的祖父是印在卡納百元鈔票中間的洛將軍,父親是國防部現任的一把手,憑她的家世背景,本不至於淪落到C班,只是她掛科數目實在太多,出勤率也低到了要被清退的程度,校董會還是看在洛家的份上,只給予她留級一年,降格C班的處罰。

    家族聯姻,談不上什麼感情,但婚約對象對自己不理不睬,轉頭去討好一位下城區出身的免費生,無疑是故意把洛音凡的面子往地上踩了。

    洛大小姐自然受不得這個氣,她讓跟班喊來在東區游泳館做兼職的許幸棠,藉著打水球的名義,強迫她站在球門中央做練習準頭的活靶子。

    許幸棠承受不住,被砸暈過去,又被潑醒,繼續當活靶子。

    最後還是辛檀現身,英雄救美。

    陳望月匆匆趕到游泳館。

    她把外套從更衣間頂上扔進去,原以為會看見一個傷痕累累的許幸棠,但出現在她眼前的女孩,臉上身上都乾乾淨淨,看不出任何傷口和淤青,只是頭髮溼漉漉往下滴水。

    “還好蔣願幫我!”許幸棠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不然真的要被洛音凡搞死了,蔣願人真好啊。”

    “小願也在?”

    從許幸棠口中聽到蔣願名字,還附帶一個人好的評價,陳望月有種詭異的感覺。

    原著裡,蔣願才是那個為了陳望月把許幸棠往死裡欺負的人。

    陳望月陷害許幸棠偷東西,蔣願就負責買通安保銷燬監控。

    陳望月誣陷許幸棠把自己推下樓梯,蔣願就做那個目擊證人。

    陳望月的任何壞主意她都配合。

    就算是陳望月失手捅了人,蔣願也會握住她發抖的手,告訴她不要害怕,回家好好泡個澡睡個覺,洗掉身上的血跡,沒人敢抓她蔣願的好朋友。

    陳望月回到辛家,遲遲沒有等到警方上門,過了好幾天才知道,是蔣願為她頂的罪。

    在這本邏輯崩壞,情節經不起推敲的瑪麗蘇小說裡,蔣願給同為工具人配角的陳望月,那樣不講道理,違背道德和法律的絕對偏向。

    陳望月無法讓自己不在意她。

    許幸棠不知道她現在心情複雜,還在給她講今天的驚險經歷。

    她本來已經被洛音凡的跟班按入水中,卻忽然聽見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吵死了,遊個泳都不讓人安生。”

    紅髮紅眼的少女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她一般不游泳,怕長出多餘的肌肉,只是她前幾天在比賽里肌肉輕度拉傷,醫生讓她這段時間暫停陸地訓練,改為游泳。

    還沒下水,蔣願就被迫在池邊聽了半天八卦,早就不耐煩。

    “洛音凡,你未婚夫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怎麼不去剁了他,找一個特招生麻煩,真有本事。”

    坐在岸邊欣賞的洛音凡起身跟她打招呼,在蔣願的驚人豔色面前,她梔子花般的清淡五官最多隻能算是秀氣,整個人像一件滯銷的大牌基礎款風衣,平平無奇,只有掛著吊牌時才會有人在意。

    “蔣願,與你無關的事就不要摻和了吧,如果打擾到你,那我跟你說句對不起,我們很快就結束。”

    “如果我不呢?”蔣願扯了扯嘴角,“我要你們現在就滾出去。”

    洛音凡單手支頤,看著蔣願,忽然笑了,“你是覺得被我們打擾到,還是想替望月的好朋友出頭啊?”

    “我知道你最近跟她走得近,不要誤會,我沒有干涉你交朋友的意思,望月是個好女孩,聰明,會做人,一個鄉下女孩能做到她那個地步,已經很難得了,唯一不好的,就是有點拎不清,成天和一堆免費生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