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不如信我
而位於角落的祁書宴立刻將自己舉起的雙手朝前一伸,整個人任由著重心往離自己最近的人撲了過去,兩隻手快速勾住對方的脖頸,用力一勒,整個人就壓在了對方身上。
那人砸在石頭地面上,濺起來的雨水迷住了眼睛,被摔得生疼不說,還被祁書宴壓住完全起不了身,只能發出一聲呼救般的悶哼。
另外幾個人聽到這個動靜,都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
這一停頓,就讓林深抓到了時機,斧背朝著其中一人的後腦勺就敲了上去。
腦袋“咚”的一聲響,雖然沒有將那人砸暈,卻也被敲得七葷八素,站不穩腳跟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前後同時混亂起來,剩下的人意識到還是需要先控制手上有武器的林深,於是不管不顧地全都撲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
“老祭人呢!”
林深快速一個後撤步,踩在溼滑的地面上,“一個二話不說拎起斧頭就要往我身上劈的人,你們覺得還能怎麼樣呢?這會兒說得振振有詞的,是真是假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手上用來勞作的工具全都帶著殺過人的血腥味,在這兒裝無辜有什麼意義嗎?”
聽到林深這最後一句話,幾個人都變了臉色。
忌憚於林深手上拿著的斧頭,他們與他之間稍稍拉開了距離,試圖以人數優勢縮小他的活動範圍,最終再把他給控制住。
然而意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只聽“嘣”的一聲巨響,地面帶著另外一種不穩的震動,在大雨中揚起了灰塵與碎石。
在場中的每個人皆是一驚,一齊循聲看過去的時候,發現是與已經傾倒的石柱相對的另一根石柱,轟然倒塌。
它們之間的鐵鏈被拽得丁鈴噹啷響,原本還在黑夜下微微亮著的紋路,也像是熄滅的燈光一般直接消失了。
其中一個男人的臉頓時間變得煞白,重新轉過來的目光裡帶著要將人生吞活剝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鐺——!”
與落下的話音幾乎是同時又響起的,是金屬敲擊在人腦袋上的脆響。
一個人的身體像是過了電一樣猛地抖動了幾下,就脫力般地摔倒在了地上。
第二個身影從木樁的方向落了下來,手裡握著林深丟在那裡的鐵鍬,在雨中眯著自己的一雙眼睛,表情嚴峻地看著場內幾個穿蓑衣的人。
來人是程鶯。
她為了不妨礙活動,將自己溼透的長髮直接塞到了衣服領子裡,此刻雙手緊緊握著鐵鍬,站到了祁書宴的旁邊。
眼見這邊人數又增加了一個,手上還拿著武器,剩下兩個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此刻眼前的形勢對他們來說並不樂觀,只得緩慢地往後退了幾步,眼睛還是緊盯著林深的方向,伸出手去指。“你們……你們認識這個人嗎?”
“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在哪裡認識的?”
說完這句話,其中一箇中年男人抹掉臉上的雨水,笑了笑,然後目光中帶著警告地看向祁書宴和程鶯的方向。
“你……你們難道忘記了嗎?你們一起來到這裡的時候,當中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他是從哪兒來的,怎麼出現的?”
祁書宴在感受到身下的男人掙扎變輕微之後,就鬆開了自己的手臂,從潮溼的地面上站了起來。
他的渾身上下全都是溼透的,不管是衣服還是頭髮都緊貼著皮膚。
面對對方的詢問,他不說話,程鶯也不說話。
這種對峙的狀態著實顯得詭異,讓對方忍不住吞了兩口唾沫,接著目標明確地轉眸去看林深。
“你,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你對他們說了什麼……不對,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林深只是握著斧頭,沒有動。
當被針對太多而已經習慣之後,他就不再去想如何進行一個合理的解釋,讓許願人對自己信服了。
更何況現在站在這裡的是程鶯與祁書宴,他們足夠有能力做出正確的判斷,也分得清楚這個時候應該站在哪一邊才是最有利於自己的。
祁書宴先前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程鶯雖然沒有開口說,但現在的狀態也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們好好想一想!你們當中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嗎?!”
對方依舊不依不饒,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動搖兩個人的想法。
“你們是被迷惑了,這人就是詛咒用來干擾你們判斷的東西!要是跟著他說的走,一步錯就是步步錯!你們可要想清楚了!這是一條不歸路啊!”
中年男人扯著嗓子的聲音穿過雨幕,聽上去情真意切又聲嘶力竭,像是在嘗試叫醒沉睡的靈魂。
林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都是濃重的水汽,和帶著石塊碎裂時灰塵的氣味,“你們所謂的機會與成功是從哪裡來的?又說的,會被收回去是什麼意思?”
聽到他的問話,兩個中年男人頓時閉上了嘴。
他們只是努力在雨中瞪著眼睛,氣勢上沒有減弱的樣子,然而沉默已經表明了一切。
“你們要他們相信什麼?”林深握著斧頭往前走了兩步,“相信長布條娃裡包裹著的小孩斷指是自主的選擇?那些石磚上面刻著的名字和臺階牌位上的名字,究竟是屬於建造通道的人的,還是小孩們的?你們在索求什麼,又在犧牲什麼?”
林深說著,用腳踢了一下昏睡在一旁的年輕人的腿,“為什麼到現在為止看到的年輕人就只有這兩個,剩下的都是你們這些年齡差不多的中年人?為什麼他們倆還抱怨,早知道離開這裡之後就不回來了……你說你們和他們是一家人?”
林深伸出一隻手,指向程鶯與祁書宴的方向,“那些木頭娃娃不會跑不會跳,怎麼長了腿走出這深山老林跑到外面的城鎮裡,還正正好好去詛咒這幾個跟你們有所謂‘祖上關係’的人?”
“信你們?”林深笑了,搖了搖頭,“那確實不如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