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呦九 作品

第 60 章 冰山高處萬里銀(15)(第2頁)

 蘭慧心裡一暖,點頭道:“好。”

 而後頓了頓,小聲問,“六姐夫……可是對咱們家有什麼不滿之處?”

 蘭山君不解,“應當沒有。”

 她想了想,“咱們家的事情,該知道的,我成婚之前他都知道。”

 但他還是選擇對朱氏敬重,對四老爺和善,對老夫人陰陽怪氣。

 她問,“他可是做了什麼?”

 蘭慧:“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從過年的時候,他的態度就變了許多,尤其是對四叔父,如今見了四叔父,也並不多話。四叔父那個性子,也不敢直接問,還來問我呢。”

 蘭山君若有所思,便在回程的馬車裡問鬱清梧,“四叔父本性良善,雖然懦弱了些,卻也應當無害人之心……可是他對你不善?”

 鬱清梧本喝了一頓酒有些頭暈,也不敢湊到她身邊去,生怕她聞見味道。但一聽見這話,腦袋頓時清明,連忙搖頭道:“沒有。定然是四叔父會錯意了。”

 可是蘭山君卻細細想來,發現他確實對鎮國公府的態度差了許多。

 她問,“真的?”

 鬱清梧堅定的道:“真的!”

 蘭山君卻越發沉心。她試探著問,“你恨母親和四叔父?”

 鬱清梧:“不恨。”

 但蘭山君看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含著怨恨的眼睛,緊緊抿起的嘴唇,看他一張臉雖然極力忍耐和剋制,卻依舊還是能察覺到的恨意。

 她晚間在札記裡斟酌寫道:“元狩四十九年冬至元狩五十年春,我抬頭觀梧樹,發覺他另生一枝,正怒髮衝冠,破曉升空。”

 與其它梧形鶴骨的枝葉不同,這一截樹枝染上了恨意,像極了病枝。

 病枝……

 因不屬於他的恨意,而被他轉嫁在他的身上,所以才顯得生了病。

 蘭山君手微微顫抖,將筆擱置在案桌前,深吸一口氣。

 會是因為她嗎?

 他莫名就恨上了朱氏,恨上了四叔,窮追不捨的咬住宋知味不放……

 她閉上眼睛,深思片刻,又提筆寫上:“我猜病枝為病,是因我病。而我病因,他知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沒寫完,先斷這裡,後面攤牌劇情我要思考一下下,晚上見。

 元狩五十年三月,鬱清梧和蘭山君一塊去龔家吃喜酒——龔琩心心念唸的妻子終於娶回家了。

 新郎官春風得意,多喝了幾杯酒就口無遮攔,拉著鬱清梧大聲道:“我今日成婚,最遲明年這個時候應有孩子了,鬱太僕啊,你可要努力。”

 鬱清梧:“……”

 他不跟醉鬼計較。

 他們這一桌都是太僕寺的人,聞言大笑起來,乘黃署的趙主事擠眉弄眼,“太僕,我這裡可有生子秘方。”

 典廄署的主事立馬道:“別了,別了,你那是給馬用的,你還是自己留著生小馬駒吧。”

 男人湊一堆,不是女人就是孩子,整日裡離不開這兩句話。

 掌管洛陽車輅的車府署主事便低聲道:“我可是聽聞魏王爺在芳直門那邊買了一座宅子,離吏部很近,中午下值的時候就跑回去……做那事,急著生孩子呢!”

 魏王只有魏王世子一個兒子,眼看這個兒子不太行,便想再生一個出來。

 趙主事:“你怎麼知道?”

 車府署主事賊笑起來,“你忘記咱們管什麼了?”

 馬匹都是登錄在冊的。

 他道:“這馬啊,你跟它處熟了,它的馬蹄去了哪裡,你一瞧就知道。太僕,就我這手藝,大理寺該請我去查案!”

 鬱清梧給他們都倒了一杯酒,“所以說,太僕寺就需要咱們這般的人。那些濫竽充數的,哪裡懂這些。”

 一桌子的人融洽得很。

 女客那邊,蘭山君正跟蘇合香說話。她倒是沒想到蘇合香會來吃席面。

 蘇合香:“我欠安寧郡主一個人情。”

 安寧郡主是龔琩的母親。

 至於是什麼人情,她沒有說,蘭山君便沒有問。不過倒是依稀能猜測出蘇家之前跟龔府是有來往的。不然龔琩也不會進了蘇老大人之前管轄的太僕寺裡。

 蘭山君又問起她的打算,“我執意請你回洛陽,又讓你轉了一個來回,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蘇合香懶懶的坐在春光裡,抬眸笑道:“我這個人脾氣怪。我不願意回來,即便欠了你的人情,也不會往回走。我願意回來,即便不是你來請,我也會回來的。”

 她道:“山君阿姐,你不用介懷這個。”

 蘭山君感激她的好意,正要說什麼,就聽蘇合香看著滿院的喜氣道:“我也要多謝你給我找了那麼一個好的鏢師。”

 鏢師常有,但女鏢師不常有,志同道合的女鏢師更是稀罕。蘭山君定然是請了許多人,費了許多功夫,才尋摸到了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