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跪著道歉(第2頁)
這事涉及到陳仲詢、鬱敬德兄弟三人。
至於陳仲詢是朱衙役的舅公家表弟什麼的,三人壓根兒就沒放在心裡,他們都這麼慘了,哪裡還顧及什麼親戚情義?總要先讓她消氣再說。
朱衙役滿腹怨氣,覺得自己被那幾人坑了。
要是知道她這麼可怕,他才不管他們有什麼恩怨,有多遠就躲多遠。
鬱離終於滿意,大方地讓他們起身。
三人互相挽扶著,齜牙裂嘴地站起,只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疼。
特別是朱衙役,他還被一腳踹飛,摔在地上彷彿骨頭都錯位了,肩膀也脫臼,一條手臂不自然地垂下。
他們從小到大,從來都沒受過這麼大的罪,疼得都有些受不住,葛衙役和彭衙役沒想到,上次被鬱離打時,居然不是最疼的,還有更疼的。
大概是這次他們直接找到她家,甚至想嚇唬她,方才讓她下狠手。
鬱離轉身回家。
三人目送她進入傅家,將院門關上,許久確認她不會出來,方才小心翼翼地離開。
他們一路忍耐著,因為天色太晚了,沒有船回去,只好走路回縣城。
直到他們離開青石村,終於停下,嘶嘶地抽冷氣。
三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當汗水蔓延過那些縱橫交錯的紅腫傷痕時,刺痛無比,就像軟刀子割肉、鹽水灑在上頭一般。
他們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草叢間歇息。
先前實在太過緊張,也不敢在鬱離面前叫疼,現在離開青石村,確認她不會出現後,總算鬆口氣。
彭衙役渾身疼得不行,心裡又氣又恨,埋怨道:“朱壽,下次這種事別再叫我們了,我們絕對不會再幹這種事。”
要不是朱壽叫他們來這一趟,他們也不會受這種罪。
真是疼死個人了!
葛衙役也是這麼想的,他已經被打怕了
也怕鬱離哪天就將他們家的男丁都當豬劁了,他唯一的兒子以後還要娶妻生子,他爹年紀那麼大了,可不能讓他臨老還要受那樣的罪。
當然,他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更不想被……他還想繼續當個男人。
朱衙役比他們更苦,“我哪敢啊,我要是知道……”說到這裡,他問兩人,“你們是怎麼認識她的?”
他沒想到,這青石村裡還隱藏了這麼可怕的人。
要是知道絕對不會來這裡。
回想剛才葛彭兩人的反應,朱衙役忍不住猜測這兩人是不是以前被她打過?
因為他們跪得非常利落,還將他一起拉著跪下。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哪能跪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他一直是這麼想的,看到這兩人就這麼跪下,他還震驚得不行,哪知道下一刻他們就拉著他跪下。
這對朱衙役的衝擊不小。
葛彭兩人聽到這話,神色一頓。
雖然今天三人是難兄難弟,但他們沒想過告訴他們,不然會牽扯出崔管事受傷一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暴露的危險。
要不然,他們辛苦將崔管事弄啞,豈不是白廢功夫。
葛衙役說:“以前我們不小心得罪她,被她打過,所以……”
這話說得含糊,讓人可以隨便腦補,朱衙役自以為明白了,左右不過是他們見鬱家女長得漂亮,可能做了什麼,犯到她手裡。
這事不光彩,怪不得兩人都不太願意說。
經過這次的一頓暴打,葛衙役和彭衙役都覺得,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去做什麼欺壓百姓、或者是嚇唬人的事。
以後誰敢讓他們去嚇唬小姑娘,他們絕對會打死他!
他們終於作了決定,以後洗心革面,安安分分地做人。
**
解決門外三個不速之客,鬱離重新回到院子,正要繼續練體術,便見周氏過來。
“離娘。”
周氏站在屋簷下,翹首以待,見她回來了,趕緊詢問剛才的事。
鬱離道:“沒什麼事,是縣城了會兒話,他們就離開了。”
周氏狐疑地看她,“真的沒事?”
“沒事!”
再三確認沒事後,周氏總算鬆口氣。
她的嘴巴動了動,輕聲說道:“離娘,如果以後遇到壞人,你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鬱離點頭,“這是當然。”
雖不知她為何說這種話,不過鬱離素來是個聽話的。
她保證道:“娘你放心吧,我的力氣很大的,如果有壞人,我一定會保護你們!”
婆婆會做很多好吃的,還會刺繡,她實在捨不得離開婆婆,肯定不會讓壞人欺負她的。還有傅燕回兄妹倆,傅聞宵,這些都是婆婆的家人,她自然也會保護他們。
周氏抿嘴一笑,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都輕鬆幾分。
她笑道:“不用不用,保護好你自己就行。”
這些日子,每天看鬱離在院子裡練體術,雖然她看不懂,卻也明白這兒媳婦似乎並不簡單,這樣她就放心了。
和周氏說了會兒話,眼看時間不早,明天還要早起去縣城,鬱離索性不再練了,拿了衣服去洗漱,然後回房歇息。
傅聞宵坐在屋子裡等她,見她洗了頭,拿巾帕給她擦拭頭髮。
他一邊擦一邊問:“離娘,剛才發生什麼事?”
鬱離便將先前的事和他說了說,她怕嚇到柔弱的婆婆,所以沒和她說,不過對傅聞宵便沒什麼顧慮。
這人雖然看著身體弱得不行,性子可不柔弱,而且接受能力還挺強的。
看他對她的異常行為接受良好就知道了,晚上被她下意識掐脖子驚醒時,還能不動聲色地躺在那裡,可見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
不用擔心會嚇到他。
傅聞宵聽完後,神色淡淡的。
只是當他開口時,聽到他語氣裡的冷意,便知他是生氣的。
“這事你要怎麼處理?”他問道。
鬱離眨了眨眼睛,理所當然地說:“他們這麼想讓我跪著道歉,那就讓他們跪著道歉吧。”
傅聞宵:“……”
鬱離道:“等過了中秋,我就去找他們。”
來而不往非禮也,人都找麻煩找到家裡了,肯定不能放過他們,總得讓他們知道她的厲害,才不會總想著搞什麼小動作。
她從來不懼別人的報復,有能力就來,沒能力就憋著,道理非常簡單。
傅聞宵沉默了下,然後低低地笑起來。
在她抬眸看過來時,他繼續給她擦頭髮,溫聲道:“挺好的,就這麼辦罷。”
有人欺負她,他很生氣。
但若是她去欺負那些人——那不是他們該得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69章跪著道歉
天色已晚,將暗未暗的暮色將人的輪廓掩去大半。
看到開門的人時,朱衙役愣了下,也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姑娘怎麼看著有些像在張家肉鋪幹活的那個?
他去張家肉鋪轉了幾次,見過她去送貨,因這姑娘長得實在出挑,自然會多看幾眼,便將人記住。
朱衙役也不蠢,瞬息間就明白了什麼。
這裡是青石村的傅家,他要找的人正是嫁到傅家的鬱家女,而這姑娘正好在縣城的張家肉鋪幹活……
所以,他其實並沒找錯人,而是鬱敬德他們給的信息不對。
或者說,鬱敬德他們自己都沒認出人。
朱衙役只覺得匪夷所思,這鬱家女不是鬱敬德他們的堂妹嗎?居然有人連自家堂妹都沒認出來,虧得他們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
說什麼人長得黑瘦黑瘦的,看起來很醜。
按照這個說法去找,能找得到才怪吧。
朱衙役覺得鬱家那對兄弟實在不靠譜,連自己堂妹長啥模樣都不知道,這是讀書讀傻了吧?
朱衙役心裡腹誹,劈頭就問:“你就是鬱離?是青石村鬱家二房的女兒?”
他的語氣不善,一聽就知道是來找茬的。
朱衙役此行就是話,這種事他做得十分熟練,第一時間就要拿出氣勢來,才能將人嚇唬住,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鬱離剛才正在院子裡練體術,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將她的鍛鍊打斷。
這敲門聲梆梆響,十分不客氣。
她只好停下,擦了擦臉上的汗,過去開門。只是沒想到,開門時會看到三個衙役,其中兩個還是老熟人,讓她挺意外的。
鬱離沒有多想,還以為葛衙役他們打探到她的身份,他們那邊發生什麼事,特地過來找她。
她在張家肉鋪幹活,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打探到她的身份。
鬱離並不怕這兩個衙役打探。
他們被她威脅過,看兩人的反應,便知道他們暫時是不敢報復的,再加上她就在縣城裡工作,已經將縣城的情況摸索清楚,還有高生、吳瘦子等人作眼線,如果他們有什麼異動,她能在第一時間得知,並直接處理了兩人。
然而這種想法,在聽到朱衙役不客氣的問話時,隱約明白他們確實是來找她的,不過是來找麻煩的。
鬱離平靜地道:“找我有事?”
確認了她的身份,朱衙役凶神惡煞地說:“聽說你對長輩不孝,對兄長不敬,還當街打人,這可是要坐牢的,你跟我們去縣衙一趟……”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捉她。
他很有自信,若是尋常的姑娘,此時已經嚇軟了腿,接下來就好辦了。
後頭的葛衙役和彭衙役總算在乍然看到鬱離的驚恐中回過神,見朱衙役居然要對她動手時,一顆心提了起來,下意識叫出聲。
“別……”
下一刻,高瘦的朱衙役從他們中間倒飛而出,狠狠地砸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就這麼昏死過去。
兩人噤若寒蟬,僵硬地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驚恐地看著鬱離。
她這輕飄飄的一腳,直接將人踹飛出去,和當日她踹飛他們那幕簡直一模一樣,彷彿他們是沒什麼重量的紙人。
做完這些,鬱離隨手將身後的院門關上,然後看向站在那裡的葛衙役和彭衙役。
對上她的目光,兩人的腿一軟,就這麼對著她跪下。
“離、離老大!”彭衙役哆哆嗦嗦地說,“我們、我們是來給您道歉的。”
“道歉?”鬱離面無表情地問,“你們來道什麼歉?”
兩個衙役汗出如漿,嘴巴囁嚅著,不敢說話。
大概是這一路上,聽朱衙役說了好幾次嚇唬住她後,讓她去給鬱家長輩跪著道歉什麼的,這會兒見到她,他們就直接跪下了,說話也沒過腦子。
讓她跪著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他們跪著道歉還差不多!
鬱離可沒忘記剛才朱衙役的話,問道:“你們是過來捉我去坐牢的?”
“沒沒沒……沒有!”
葛彭兩人哆嗦著搖頭,幾乎要將自己的腦袋搖斷,嚇得心臟險些爆裂。
鬱離自認是個講道理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定他們的罪,問道:“那你們來做什麼?”
生怕她誤會他們和朱衙役是一夥的,兩人迫不及待地開口。
“是朱壽說你打了他舅公家的表弟,他舅公是在縣城裡開私塾的秀才,姓陳。”
“他這次來是為了嚇唬你,好讓你去給他表弟道歉。”
“對了,還要你跪著給鬱家的長輩道歉,說你不孝順,是亂家之源。”
“……”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雖然有些語無倫次的,不過鬱離很快就弄清楚情況。
原來是大房找來的衙役,要報復她的。
上個月她聽吳瘦子他們提了一句這事,一直沒等到人來。
先前吳瘦子和她說,有一個姓朱的衙役在張記肉鋪那邊轉過幾次,不過因為對方沒幹什麼,她沒怎麼放在心上。
沒想到這朱衙役居然找到村裡,還和葛衙役兩個一起來找她麻煩。
“不不不,我們不是,急得都哭了,“離老大,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找您麻煩。”
彭衙役也說:“是的是的,要是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您,我們肯定不會來!”
兩人急得不行,恨不得賭咒發誓,他們真沒想過找她麻煩。
鬱離沒放過他們,“所以,如果不是我,你們就要去嚇唬別人?”
“不不不,沒有的事……”
兩人反駁得有些氣弱,如果今天遇到的人不是她,他們真的會去嚇唬對方,畢竟都答應了朱壽,還有文孃的伺候呢……
鬱離懶得聽他們狡辯,她走過去,一把扯下地上朱衙役的衣服,將之撕成幾塊,團成一團塞到他們的嘴裡,然後隨手扯了一根樹枝,擼去上面的葉子,就朝他們抽過去。
三個大男人被抽得滿地打滾。
因為嘴巴被堵住,無法出聲,偶爾只有幾聲悶哼響動。
朱衙役也在昏迷中被抽醒,那根樹枝鋪天蓋地抽過來,讓他疼得眼淚都飆出來。
突然,院子裡響起周氏的聲音。
“離娘,是誰來啦?你咋將門關上了?”
先前那梆梆梆的敲門聲響起時,周氏正在給兩個孩子洗漱。
敲門聲聽著挺急的,她還以為有什麼急事,心裡難免有些擔心,想著鬱離就在院子裡練武,她倒沒有急著出去。
哪知道她都給兩個孩子洗漱完,也沒見鬱離回來。
周氏讓兩個孩子上床睡覺,出來查看。
就著天邊那快要消失的暮光,發現院門被關上了,鬱離不在院子裡,倒是院子外有些奇怪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