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矢翊 作品

第 39 章 分家(第2頁)

 說到這裡,她終於不耐煩,覺得這些人上竄下跳的,讓她很心煩。

 於是她煩躁地說:“算了,反正都撕破臉,不如現在我先將你們的腿都打斷吧!”

 說著,她提著那根從鬱敬宗手裡搶來的棍子,就要朝昏迷在地的鬱老大的腿砸過去。

 “住手!”

 鬱老爺子的聲音都破了音。

 他以一種和年齡不相符的敏捷動作撲過來,擋在鬱老大面前。

 鬱離手裡的棍子一頓。

 她平靜地說:“阿爺,你讓開,我不打你!我先打斷大伯的腿,然後再去縣城,打斷鬱敬德、鬱敬禮的腿。”

 “不可!”

 昏迷的鬱老大瞬間睜開眼睛,眼裡第一次露出驚懼之色。

 他朝鬱老爺子說:“爹,咱們分家吧,快點分家!”

 剛才老爺子便是用分家安撫住鬱離,他自然聽到了,怕鬱離真的狠心打斷他的腿,然後去縣城打斷兩個兒子的腿。

 就算事後鬱離要被官府拘捕判刑,他和他的兩個兒子也毀了。

 他的兩個兒子可是要參加科舉,要考秀才,要考舉人,將來還要做官的。

 鬱老大不敢拿兩個兒子的前程開玩笑。

 那是他最優秀的兩個兒子,他的科舉夢都在兩個兒子身上。

 就算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他也不敢去嘗試。

 可以說,鬱離狠狠地拿捏住鬱老大的軟肋。

 對他來說,長子和次子的科舉排在第一,可以為了這個而退讓,任何事都要在這之後。

 鬱離現在做的事,已讓他心生懼意,哪裡敢去判斷她話裡的真偽。-

 見鬱老大突然醒要分家。

 一時間,他們也顧不得去猜鬱老大剛才是真暈還是假暈,都盯著鬱老爺子。

 分家是大事,沒人不重視。

 鬱老爺子忙點頭:“對對對,咱們分家。”

 和鬱老大一樣,他也將鬱家改換門庭的希望放在兩個孫子身上,容不得他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鬱離的威脅同樣拿捏住他的軟肋。

 與他們相反,鬱離根本沒軟肋。

 拿二房的人威脅她?

 二房的人有什麼好威脅的?他們本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當鬱老爺子和鬱老大一起同意分家時,鬱家的分家也成為板上釘釘的事。

 鬱離隨手丟開棍子,將它從窗口拋出去。

 她說道:“那行吧,我暫時就不打斷鬱敬德、鬱敬禮的腿。不過如果你們哪天去告官,或者去找族長、里長他們,我就先去打斷他們的腿,屆時我會去自首,不管是族裡的懲罰,還是官府的判決,都無怨言。”

 說完,她好心地問他們:“你們覺得怎麼樣?”

 當然不怎麼樣!

 鬱老爺子和鬱老大父子倆嘴唇直哆嗦,已然說不出話來。

 這是威脅。

 “雖然我會坐牢,或者還有其他的懲罰,但有兩個堂哥的斷腿陪著我,我這樣也不算虧吧?”鬱離繼續好心地問他們。

 眾人:“……”你當然不虧,只有大房虧死了!

 陳氏也同樣說不出話,她捂著心口,快要呼吸不過來。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她居然寧願接受懲罰,也要打斷敬德、敬禮的腿,明明他們都沒招惹到她。

 正是因為鬱離說的這些話,讓在場的人明白,她是認真的。

 只要他們去告官,或者找族長、里長,她就先打斷鬱敬德他們的腿,讓他們一輩子都無緣科舉。

 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她確實不虧。

 鬱老爺子哆嗦好一會兒,方才開口,“你放心,不會有這種事,沒人會去告官!”

 作為一家之主,當他作出決定後,其他人自然也不能違揹他的意思。

 鬱老大低著頭沒說話。

 鬱老太太和陳氏的眼睛都紅了,鬱琴和鬱敬宗敢怒不敢言。

 鬱離終於滿意,問道:“什麼時候分家?”

 鬱老爺子沉默片刻,說道:“明天,明天早上請里長和族長過來,讓他們主持分家。”

 “行!”鬱離一副好說話的模樣,“明天早上我也會過來。”

 聽到這話,鬱老爺子嘴巴動了動,沒說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她想來就來,他們也沒法子阻止她,有她盯著,這分家他們是不可能偏心的,如果偏心,還不知道她又做出什麼。

 鬱老爺子現在明白了,這孫女的本性就是個瘋癲的。

 她是光腳的,什麼都不怕,就連告官都不怕,根本沒什麼能拿捏得住她,反倒是她狠狠地拿捏住了他們。

 如果不順著她,說不定哪天鬱敬德、鬱敬禮的腿就要被她打斷。

 除非他們能確定,可以狠狠地壓制住她,確保她毫無反抗之力,方才能和她徹底撕破臉。

 可現在他們根本沒這本事壓制她。

 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有那般可怕的力氣,他們要怎麼壓制她?

 這一刻,鬱老爺子甚至想著,如果敬德、敬禮他們有功名在身,或者是朝廷命官就好了。

 這樣的話,哪裡還需要怕她?

 她的力氣再大,再能打,也只是一個人,難不成還能和官府作對?

 所以目前他們只能先順著她。

 等哪天兩個孫子有了功名,有能力壓制住她時,再解決她也不遲。

 鬱老爺子想著,眼裡布上濃濃的陰翳。

 作者有話要說

 第39章分家

 瞬間,整個堂屋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看著鬱離像拎雞崽一樣,將摔倒在地的鬱老大拎起,懟到鬱老太太和鬱老爺子面前,然後摁著他的脖子,讓他對著他們跪。

 這事發生在須臾之間,莫說其他人,就是鬱老大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按著跪下了。

 再看她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眾人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彷彿這事是應該的,沒什麼問題。

 “啊……”

 陳氏張了張嘴,神色呆滯,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聲音。

 鬱琴和鬱敬宗哪裡想到事情居然是這麼發展,姐弟倆同樣呆呆的,張大了嘴巴。

 反應最快的還是鬱老太太。

 大概是這一個多月,被鬱離刺激得多了,無形中提高了她的抗打擊能力。

 鬱老太太尖叫:“住手,你在做什麼?!!”

 因聲音太過淒厲,甚至有些許的破音,由此可見鬱離此舉給她多大的刺激。

 這事比那天鬱離砸斷堂屋的房柱更讓她激動,畢竟被按著跪下的是她最重視的長子。

 鬱老太太的聲音也打破周圍的沉默,陳氏和鬱琴、鬱敬宗等人終於回過神。

 “你做什麼?”陳氏厲聲喝道,“還不快放開,成何體統!”她是秀才之女,也是略識幾個字,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鬱琴憤怒地指責:“離娘,你太過分了!”

 “放開我爹!”

 鬱敬宗大叫著,猛地跳起身,像頭憤怒的小牛犢般朝鬱離撞過去,想要將她撞倒。

 看到這一幕,鬱琴眼皮一跳,直覺不太好。

 鬱離的手仍按在鬱老大的後頸上,不僅讓他跪著,還迫得他低下頭,那模樣就像跪在鬱老爺子夫妻面前懺悔似的。

 見鬱敬宗衝過來,她的身形未動,隨手一巴掌抽過去,鬱敬宗整個人像陀螺一樣,被抽得轉了幾圈,並非常湊巧地撞到正要起身的陳氏身上,將她撞得往後仰倒。

 母子倆摔作一團。

 “娘,敬宗!”鬱琴大叫,趕緊過去扶他們。

 她剛才的直覺是對的,看到鬱離一巴掌朝鬱敬宗抽過來時,這一幕就和鬱離抽陳季誠那一幕重疊了。

 陳氏母子倆摔得暈頭轉向,一時間根本站不起,鬱琴的力氣小,也沒法子扶起他們,母子三人看著就像被湊作一堆,狼狽極了。

 看到這一幕,三房的人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此時他們甚至還有心思去想,原來連鬱老大也對付不了她,看來鬱家真要變天了。

 幸好他們爽快地還了那二兩銀子,不然此時被按著跪在那裡的估計就是鬱老三。

 二房的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仍是沒什麼反應。

 或許說,不需要他們有什麼反應。

 鬱金姐妹三個都是機靈的,知道在大姐動手時,她們只要默默地看著就好,不給大姐添亂。

 至於鬱老二夫妻,兩人直接傻住了。

 就像鬱離回門那日發生的事,夫妻倆完全無法反應,也沒人指望他倆能有什麼反應。

 鬱老太太原本很憤怒鬱離居然敢這麼對大兒子,等看到陳氏母子倆的下場,憤怒的尖叫漸漸地變弱。

 雖然不想承認,其實她也挺怕這性情大變的孫女。

 這種怕是這一個多月日積月累下來的,特別是察覺到好像不管他們怎麼做,都拿她沒轍時。

 鬱離沒管陳氏母子三人,看向鬱老爺子夫妻,說道:“阿爺,阿奶,大伯跪著呢,你們有什麼話要和他說。”

 她很單純地詢問兩老,其實沒啥意思。

 但聽在兩老耳裡,就是明擺著威脅,讓他們表個態。

 鬱老爺子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既心疼被按著跪在那裡的兒子,又怕鬱離再次發瘋,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你、你先放開老大……”鬱老爺子哆嗦著說,“他是你大伯,你怎麼能這麼做?”

 鬱離道:“他不是說跪下嗎?所以他自己跪下了,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啊!

 在場所有人心裡吶喊,明明他是叫你跪,不是你強迫他跪,這算什麼?

 哪有當晚輩的居然強迫長輩跪下的?縱使鬱老大跪的是老兩口,可這是別人摁著他跪的啊。

 在他們說話間,鬱老大已經開始掙扎。

 只是那隻摁在他後頸的手紋絲不動,不管他怎麼掙扎都沒用,沒辦法撼動絲毫。

 鬱老大的臉膛漸漸地充血,讀書人的清高讓他沒辦法失態地大喊大叫,只能咬緊牙關,徒勞地掙扎著,想讓那隻摁著他的手放開。

 鬱離摁著鬱老大,就是不放手。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絲毫的勉強之色,彷彿只是在按著一隻大烏龜,不管大烏龜怎麼掙扎都沒用。

 這到底是多大的力氣啊?

 鬱老太太都快急哭了,一個勁兒地說:“你要怎樣才能放開老大?”

 鬱老爺子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看到引以為傲的長子被她這般對待,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鬱離眨了下眼睛,目光在鬱老爺子和鬱老太太之間轉,慢吞吞地說:“他不是想跪嗎?我這是讓他跪啊,為什麼要放開?”

 這是打定主意讓鬱老大跪個夠!

 瞬間,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鬱老爺子心中一沉,心裡突然冒出絲絲寒氣,對她生出些許恐懼。

 鬱老三看著狼狽地被按著跪在那裡的大哥,雖然知道不應該,但他心裡還是生出了一股微妙的幸災樂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