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槍殺案


 弘運汽車站。

 從東遠市駛往平江的長途客車,經過七八個小時的漫長行程終於進站。大巴上人滿為患,明顯超載的乘客擠擠攘攘地圍在後門處等著下車。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身破舊的衣服,揹著個黑色的書包,手裡費勁地提著一個大號的塑料蛇皮行李袋,被擠得左右亂晃。

 他一手撐著座位靠背,勉強穩住身形,一手用力拽著行李袋,試圖將它從人群中拽過來。

 只聽“嘖”的一聲,一雙大手從後面拍到了他的肩膀上,男人沉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兄弟,你這包裡什麼東西?還挺沉的啊。”

 男人回過頭,五官端正的國字臉上帶著忠厚的笑:“能有什麼東西,出來討生活的嘛,就是一些衣服被子之類的。”

 “是嗎?”胖子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擠在人群中的行李袋,意味莫名地笑道:“我看你這裡面不止衣服啊。”

 他身邊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踢了一腳,驚奇地抬眸看著他,道:“呦呵,還挺硬呢。”

 男人又使了幾成力,才把東西拽了過來,聞言憨憨地笑了笑,道:“是,是,還有一些鍋碗瓢盆什麼的。”

 胖子瞬間嗤笑道:“就那些破爛?還值當帶這麼一趟?”

 男人笑:“能帶就帶了,畢竟來了之後重新買也要花錢不是,家裡困難,多少省一點。”

 瘦高個兒哼笑了一聲,正欲說什麼,車子慢慢停穩,車門轟然打開,一群人瞬間往下擠去。

 男人衝他們歉意地笑了笑,也沒顧得上多說什麼,提著那個大袋子,左搖右晃地艱難地下了車。

 胖子和瘦高個兒對視了一眼,提步跟了上去,又在男人身後保持了個不近不遠的距離,交頭接耳道:“大哥,我覺得這是個肥羊。”

 瘦高個兒哼笑又一聲:“不廢話嗎?哪家的鍋碗瓢盆是那樣的?踢過去一點聲音都沒有?我估摸著啊,那裡頭可能是個箱子!”

 胖子眼睛一亮:“大哥是說,那裡面裝的可能是錢?”

 瘦高個兒摟著他的背,笑容深厚:“是不是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就那麼一個人,低眉順眼的,估計也不能打。咱們兩兄弟一起動手,還怕制不住他?”

 胖子嘿嘿笑道:“就算不是個肥羊,這出來一趟,身上帶的錢應該也不會少。”

 兄弟倆對視一眼,若無其事地跟在男人身後。

 客運站位於城郊,周圍是一片荒地。兩人跟著男人離開客運站大廳,本以為他會搭乘公交,卻不料他腳步未停,直直地往南邊走去。

 胖子皺了皺眉:“他這是要去哪?”

 瘦高個兒也狐疑:“聽他那口音不是咱們這兒的,難不成是去找親戚?”

 胖子道:“可再往南邊走就出了平江的地界兒了吧?”

 瘦高個兒果斷道:“出就出,離開平江咱們辦事兒也更方便些。”

 在外面做的案,他就算報警也只能報外面的警,他們躲在平江,反而更安全一些。

 幾人又往前面走了十來分鐘,男人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周圍也沒見到村莊城鎮的痕跡。胖子有些不耐煩了:“大哥,他會不會是發現我們了?想甩掉咱們?”

 瘦高個兒臉色也不太好看:“他要是真發現咱們了,不得走快點?在這兒不緊不慢的幹什麼?”

 “那總不能是在耍咱們?”

 瘦高個兒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片刻後抹了把臉:“不管了,趁現在沒人,趕緊過去把事兒辦了,省得夜長夢多!”

 胖子忙應了一聲:“誒!”

 兩人快步上前,大大咧咧的,也不再刻意遮掩身形。在距離男人還有四五米的時候,胖子揚聲喚了一句:“誒,前面的人,站住!”

 男人回頭,神色憨厚,見到他們略有些驚訝:“兩位兄弟?”

 他空著的右手撓了撓頭,熱情招呼道:“真巧啊,這都能碰到。”

 瘦高個兒哼笑了一聲,上前兩步,抬手拍了拍他的臉,語氣危險:“裝?還給我裝?”

 男人手放了下來,茫然道:“什麼……裝?”

 胖子抬手扇了他腦袋一下:“你早就發現我們了吧?走那麼長時間,故意折騰我們?”

 男人縮了縮脖子,神色間帶了些防備和警惕:“你、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瘦高個兒呵呵笑道:“你說我們想幹什麼?”

 他垂眸掃了眼他手裡提著的袋子,抬腳踢了踢:“這裡面,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吧?”

 胖子也湊上前去,堵住他的路,道:“我們也不為難你,把袋子給我們,你就可以走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後知後覺地道:“你們……是搶劫的?”

 “你才知道啊?”瘦高個兒緩緩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刀,在手上轉了轉:“識相的話呢,就老老實實把東西給我們……”

 男人提著袋子的手一鬆,整個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緊張道:“我我我、我把東西給你們,你放我離開。”

 他說完,把東西往地下一方,轉身就要走。胖子看著他背後的包,眼睛眯了起來,卻道:“等等。”

 男人僵硬地回過頭,見他抬了抬下巴:“把你背上那個包也給我。”

 男人臉色一變:“這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幾件衣服,好歹得給我留幾件衣服吧!”

 “哪那麼多廢話?”胖子臉色一沉,不耐煩道:“破爛我們也看不上,要真是衣服,肯定還給你!”

 “趕緊把包給我!”

 男人握著揹包的手緊了又松,看了他們好幾眼,臉色緊繃。

 胖子眉頭倒豎,又罵了一聲:“趕緊的!”

 男人縮了縮脖子,似乎是忌憚他們的人數,最終不情不願地把包卸了下來:“我我我、我可以走了吧?”

 胖子見狀瞬間笑了,聞言瞥了他一眼,像招狗一樣地揮了揮手道:“滾滾滾,趕緊滾吧!”

 男人慌不擇路地往前走了幾步,胖子哼笑了兩聲,看著他窩囊的背影,完全沒放在心上。剛要低下頭去拿包,就聽“砰”的一聲巨響,他只覺有什麼東西穿過了腦門,下一瞬,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壯碩的身板倒在地上,砸起了一片煙塵。正蹲在行李袋旁拉拉鍊的瘦高個兒動作一頓,隨即慢慢意識到什麼,有些機械地抬起僵硬的眸子,就見在他腳邊不遠的位置,胖子躺在地上,雙眼瞪大,眉間一個黑乎乎的小洞,鮮血自其中汩汩流出。

 他呆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後背汗毛盡豎,牙齒不受控制地打起了顫。

 冰涼的觸感抵在額頭,他顫顫抬眸,就見男人神色陰沉可怖,方才的忠厚老實盡數撕去,目光森冷兇狠:“他孃的,本來沒想惹事的,結果你們還給老子蹬鼻子上臉了。”

 瘦高個兒意識到那是什麼東西,瞳孔緊縮,喉間乾澀,嘴唇剛蠕動著要說什麼,就聽同樣的一聲清響,腦袋瞬間磕在了地面。

 眼前最後一個畫面,就是上方的藍天白雲。

 今天是個好天氣。

 ·

 天空一碧如洗,溫度也慢慢回升,今天的確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婚禮兇殺案告結,整個刑偵支隊都能休息一段時間。沈青葉的日子恢復了一貫的悠閒寧靜,連著重案組的人員也都懶懶散散,每天晚到早退,弄得沈青葉想要履行自己的賭約都不成。

 ——她之前和嶽凌川就薛明琪懷孕的事打賭,事實證明,後續的發展的確如嶽凌川所料那般還沒結束,沈青葉自然不會耍賴,願賭服輸。

 只是市裡最近還算太平,沒什麼大事,這個賭約自然也就暫時擱置。

 沈青葉還有些失望。

 一大清早,辦公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地到齊。因著工作清閒,大家也都不著急,有一搭沒一搭地敘著話。

 方芸端著茶杯道:“哎,臨海那邊昨天發生的那場持槍搶劫案,你們都聽說了嗎?”

 沈青葉回眸看向她。

 丁姐道:“聽說了,事兒都上央視新聞了,怎能沒聽說?”

 “說是……兇手殺了兩位押運員和銀行保安,搶了230多萬的現金跑了是吧?”

 “嘶……230多萬吶。”

 “我更好奇,兇手那槍是哪兒好像還是五.四.式手槍?”

 “誰知道呢?臨海那邊的警方還在調查,也不知道有沒有個頭緒。”

 眾人你一言我一嘴的,都有些心有餘悸。

 持槍作案,危險性極大,多少年沒出過這事兒了,也不知道臨海警方能不能順利抓捕犯人。

 芸姐又嘆道:“說起來,最近也不止咱們這兒事兒多,別的地方也都不平靜。”

 “可不是嘛。”丁姐道:“前幾天,西原省那邊不是還發生了一場大面積山林火災嗎?好像說縣林業局局長、縣消防大隊參謀都壯烈犧牲了。”

 “別說西原了,蜀中那邊不也有一棟商住綜合樓發生火災嗎?好像說死了九個人呢。”

 丁姐感嘆道:“多事之秋啊。”

 “是多事之春才對。”芸姐嘆道:“可別再出什麼事了,讓咱們清閒一陣子吧。”

 她話音剛落,就聽隔壁的重案組門砰的一聲關上,眾人皆是一頓,偏頭看向窗外,就見重案組的一群大男人快步穿過走廊,往樓梯走去。

 沈青葉揚了揚眉,芸姐放下杯子,眉頭緊皺:“不是吧,又來案子了?”

 “剛剛三個組的刑警好像都出動了吧?這得是什麼級別的兇手啊?”

 “不是兇手。”辦公室的門開了又關,彭哥走了進來,道:“看他們的方向,好像是去會議室的。”

 “會議室?”芸姐疑惑:“開會用得著那麼急嗎?”

 “是有什麼緊急情況吧?”一人猜測道。

 方芸無奈:“才剛說想清閒一會……”

 沈青葉看著門外,一手握著筆,神色中帶了些探究。

 又有什麼案子?

 ·

 沈青葉本想等會兒找羅開陽他們打聽打聽,但這一等就等了快一個小時。

 陸陸續續將今天的工作處理完,沈青葉正想要不要出去看看,就聽樓梯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她往外一看,正是嶽凌川等人。

 沈青葉猶豫了一會,還是提著包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群人圍在一起。嶽凌川臉色沉凝,眉頭緊鎖,正在和兩位年長的警官說著什麼,羅開陽在他們身後聽著。

 沈青葉見狀一頓,並未直接過去。直到幾波人散去,各回辦公室,沈青葉這才稍稍上前兩步。

 嶽凌川餘光一瞥,注意到沈青葉,神色微緩:“小沈。”

 沈青葉看了一圈,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就連一向沉穩內斂的姜程也是眉頭緊鎖。

 她試探道:“是……又有什麼案子嗎?”

 嶽凌川和周啟明對視了一眼,沈青葉提著包的手緊了緊,忙道:“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沒什麼不方便說的。”嶽凌川揉了揉額角:“先進來吧。”

 一行人推開辦公辦公室的門,嶽凌川先喝了杯水,才道:“臨海市那場銀行持槍搶劫案,你知道嗎?”

 沈青葉緩緩點了點頭:“有些瞭解。”

 昨天上午七點三十二分,晉西省臨海市匯泉縣正苑街滙豐銀行的運鈔車按時到達。但在卸下現金時,一個騎著摩托車、頭戴頭盔的男人忽然出現,開槍射殺兩位押運員,搶過三個總計裝有二百三十萬現金的鐵皮箱,飛快地逃之夭夭。

 整個作案過程不超過三分鐘,兇手下手之果斷狠辣引起了省公安廳的重視。案發之後,臨海市公安局飛速趕往現場,調派了全市大部分的警力,設置路障,封鎖了出市的各交通要道,對案發現場進行調查,確定兇手為男,身高大概在181-183之間。

 但因兇手頭戴頭盔,看不清面容,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話,因此也就得不出更多的線索。

 沈青葉問:“聽說現在兇手還在逃逸當中,是嗎?”

 嶽凌川點了點頭:“沒錯。”

 沈青葉疑惑:“你們的案子就跟這有關?可是晉西省離咱們這兒將近一千公里,就是配合辦案也輪不到咱們——”

 她話沒說完,就猛地想到了什麼,抬眸驚愕地看向嶽凌川:“不會是……”

 對方點了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兇手跑到咱們這兒來了。”

 沈青葉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一時難以理解:“怎麼會跑到我們這兒來了?案發的時候,臨海市公安局不就把各大出市交通要道都封鎖了嗎?他是怎麼來的?”

 周啟明嘆了一聲,道:“說實話,臨海市公安局反應算快的了,封鎖道路,緊急排查。可耐不住那兇手早有預謀,選擇搶劫的那家銀行位於匯泉縣最南邊,匯泉縣又在臨海市最南邊,臨海市又是晉西省最偏南的地方。幾乎就相當於他作案的地方處於晉西省邊界的邊界,騎著摩托車從省道走,用不了十分鐘,就能離開晉西省,直接到西原省。”

 “臨海市公安局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一段時間就跟西原省公安部門協調好,這也就給兇手逃跑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臨海市封鎖各大要道後就開始地毯式搜查,但因為那條路段沒有監控,目擊證人也有限,沒人知道兇手是往哪個方向跑的。當地公安局只能根據附近少數的監控一一排查,最後有路人說疑似在春翰路見過一騎摩托車、戴著頭盔的男人身影,他們據此確定方向,調取那段路上所有的監控,最後發現在案發後第七分鐘的時候,兇手的身影在那條路上一閃而過。

 根據兇手離開的方向,他們意識到兇手很可能已經離開了本市,又根據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刑警推測,兇手的目的地可能是西原省東遠市松源縣的長途客運站,此地距離案發現場較近,騎摩托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從這裡逃跑,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臨海警方立刻聯繫上了東遠的相關部門,經過協商,東遠市決定全力配合臨海市緝拿案犯。他們首先將目光定在了松源縣郊的長途客運站,經過一系列的走訪調查,確定了兇手的確在此處出現過,又在長途客運站外的草叢裡發現了兇手遺棄的頭盔和摩托車。

 確定了兇手的確是從這裡離開的,警方連忙去找客運站工作人員,根據目擊證人提供的時間,確定那一時間段離開的車輛只有兩輛。

 一輛是駛向粵省的,另一輛的目的地,是平江。

 此時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快十個小時,駛向粵省的客車行程總計十五個小時,如果兇手上了這輛車,那這個時候大概率還在車上。

 警方迅速聯繫了那輛車次的駕駛員,讓他在附近的服務區就近停車。又要求當地的警方配合調查,一一排查隨車的乘客,卻並沒有發現疑似兇手的人物。

 那麼就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了。

 兇手當時上的,是駛向平江的大巴。

 而那輛車,在下午四點十六分的時候就到達了目的地,他們確定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五點零八分。

 “宋支隊昨天晚上去局裡開會,忙了一夜。據說高局長氣壞了,一直在罵臨海那邊的人沒用,讓人跑到咱們這邊來了。”

 沈青葉聞言,也是唇瓣緊抿。

 能不生氣嗎?持槍殺人犯,危害性極大,萬一在他們這邊鬧出什麼事,就麻煩了。

 她又問:“他們那邊查到什麼信息沒?能確定兇手的身份了嗎?”

 羅開陽嗤笑:“要是能確定,高局也不會那麼生氣了。”

 他攤了攤手:“目前除了知道兇手是男的,個子比較高之外,其他什麼線索都沒有。”

 沈青葉忍不住道:“那這不就相當於是海底撈針嗎?”

 若是知道那輛大巴上車上的人員信息,他們一個個排查也沒什麼。可問題是大部分的汽車都是直接上車再買票的,根本沒人管你是誰。

 如今那人悄然地流入平江,融合在本市近千萬的人口當中,要他們怎麼找?

 “所以才說難度大。”羅開陽無奈道。

 如今一來不知道對方進入平江後是留在了這裡還是轉而離開,二來就算他當著他們的面離開了,他們估計也認不出人。

 眾人苦著臉,辦公室裡一時陷入了沉寂。

 沈青葉沉思了片刻,又抬眸看著嶽凌川,問道:“兇手的槍是哪裡來的?”

 嶽凌川道:“根據現場遺留的子彈彈頭和彈殼,臨海警方判斷兇手使用的是五.四.式手槍。但他們那邊算是中部地區,槍支管控地很嚴格,尋常人很難獲得,他們這些年也沒有在本地發現過類似的案例。再加上兇手超過一米八,這種個頭在臨海其實並不常見。於是他們大膽設想,兇手或許不是本地人。

 “由此,他們把目標範圍擴寬,在全國搜尋相關案例。今天早上成功從疆省那邊得到消息——六年前,疆省哈克瑪依市發生過一起滅門慘案,機械廠職工蒙藏元一家七口於一日清晨被發現死在家中,死因是槍傷。”

 “根據現場和屍體判斷,當地警方判斷兇手使用的槍支同樣是五.四.式手槍。”

 “滅門慘案?”沈青葉手指輕點著桌面,慢慢消化著他的話,擰眉道:“那殺人動機呢?那邊的警方也沒查出什麼線索來嗎?”

 嶽凌川聳了聳肩:“滅門案發生後,疆省上下高度重視,集中調查了兩個月,但得到的結論是,蒙藏元一家基本上沒什麼仇人。僅有的和他們有過口角的兩個人,在案發時,也有相當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沈青葉難以理解:“什麼意思?激情作案?”

 嶽凌川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確定,但應該不屬於激情作案,否則的話兇手沒必要專程潛入別人家裡實施犯罪,在大街上隨便找個落單的人,都比這要簡單。”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心裡變態,以殺人為樂?”她話音剛落,就又搖了搖頭,自我否定道:“不,不會。如果真的是心理變態無端作案的話,那他這些年絕不止犯下這麼一起案子。”

 嶽凌川也道:“是。目前記載在案的,僅有這麼一起。也是因此,疆省警方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什麼線索。”

 沈青葉又問:“那為什麼說這起案子和臨海市那起很像?只是因為槍的型號嗎?”

 嶽凌川搖搖頭:“不止。”

 “當時疆省警方調查了很久,才從離受害者家不遠的一戶人家口中得知了一條線索。那人說當天半夜他起來上廁所,隱約看到一個黑黑的、高高的身影從蒙藏元家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當時困得很,沒怎麼在意,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把這事給忘了。

 “後來經過他仔細回想,確認那人的身高應該在180往上,大概率不超過183,身形比較強壯。由此臨海那邊才判定,這兩次案子可能是一個人犯的。”

 沈青葉眉頭緊皺,又不死心地問:“過了這麼多年,真就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嶽凌川無奈地搖了搖頭:“疆省警方當初查了很久,因為找不到蒙家的仇人,就把注意力轉到了案發後緊急離開當地的人,但一一查探過去,仍舊是沒有線索。這麼多年過去,這樁案子幾乎成了一起懸案。要不是臨海這起案子的發生,估計也就只能一直擱置著了。”

 沈青葉唇瓣緊抿,慢慢冷靜下來,分析道:“如果不是激情犯罪的話,那就很有可能還是有什麼仇怨是我們沒發現的。”

 “假設兩起案子是一人所為,那麼兇手在疆省犯下案後就到了臨海,等了六年之後,才又犯下了第二次案子。”她疑惑道:“為什麼要忽然搶銀行?他急需用錢嗎?”

 嶽凌川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誰都不知道。臨海這邊也在緊急排查近期離市的人員,只希望他們能儘早找到線索吧。”

 沈青葉又問:“高局長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