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審訊


 廖秘書敲門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宋支隊正在桌前坐著,聞言抬眸看來,廖秘書道:“支隊,我把小沈帶來了。”

 宋支隊嗯了一聲,道:“好,你先出去做你的事兒去吧。”

 廖秘書應了聲好,轉身離開。沈青葉提步進來,把門關上,站在辦公桌前:“支隊,你找我。”

 宋連鋒放下手裡的筆,抬眸看了她一眼,半晌後,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始終一言不發。

 沈青葉眼睫半垂,臉色不變。

 良久之後,宋連鋒才停下腳步,看著她,道:“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好。”

 沈青葉抬起眸子。

 宋連鋒雙手背在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走著,邊道:“我在想,是不是我看錯了,又或者,他們就是單純送你回家?跟案子沒關係?可我又想,我年紀雖然大了,但還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

 聽到這兒,沈青葉哪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昨天下午上車前,她聽到有人在叫她果然不是錯覺。

 她唇瓣動了動,訥訥開口:“支隊……”

 宋連鋒停下腳步,站定在她面前,問道:“小沈,你前天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心裡有數,我信你,結果……你就是這麼個有數法?”

 沈青葉張了張嘴:“支隊,我知道那個嫌疑人已經被抓起來了,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所以我才去的……”

 宋連鋒聲音忍不住大了一點:“你也說了那是嫌疑人,你也說了應該!”

 “那萬一那個不是兇手呢,萬一真正的兇手還在那裡守著呢?萬一遇到了危險呢?”

 沈青葉辯解道:“我們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兇手在外的幾率很小——”

 “但不是沒有!”宋連鋒打斷她的話:“辦案過程中,任何情況都有可能出現,危險永遠都是未知的,你要是能提前知道,那就不叫危險了!”

 宋連鋒深深吸了一口氣:“小沈,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也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沈青葉眼睫顫了顫,想說知道,可只感覺唇瓣乾澀,怎麼都開不了口。

 宋連鋒語重心長道:“老高說你性格沉穩,不讓人操心,我信了。可你現在這樣,讓我怎麼跟老高交代?”

 沈青葉輕聲道:“高叔那邊,我自己會說的。”

 宋連鋒瞪大了眼睛:“聽你這意思,還會有下次是嗎?”

 沈青葉不說話了。

 她沒辦法給出任何承諾。

 女孩身材高挑纖細,低著頭的樣子,也實在讓人禁不住心軟。

 宋連鋒沉默許久,終是不忍心再說什麼,語氣放緩了一些:“小沈啊,不是我們不同意你幹這一行,只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知道目前這個形勢。”

 他上前兩步,道:“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媽媽、為你高叔想想。”

 “他們經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沈青葉唇瓣緊抿,臉色有些泛白。-

 審訊室。

 蔡

 成勇一早就被提了出來,在暗不見光的屋子裡待了良久,才終於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動靜。抬眸一看,三個高大的男人依次走了進來。()?()

 他扯了扯唇角:“警察同志,這是還想晾我一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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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凌川顯然心情不錯,坐下之後同他笑道:“沒,我們這不來了嗎。”()?()

 蔡成勇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斜著腦袋:“這一大早把我帶過來幹嘛啊,能交代的,我不都交代了嗎?警察同志,在我身上浪費口水,沒什麼意義吧?”()?()

 嶽凌川反駁他:“誒,怎麼沒意義?”

 他敲了敲桌面上那一沓厚厚的文件:“託你的福,我們全隊的同事忙了兩天,昨晚總算睡了個好覺了。”

 蔡成勇眼皮子跳了跳,目光在那疊白色的文件上一閃而過,旋即道:“是嘛?我昨天晚上倒是沒怎麼睡好,你們拘留室的床,嘖,太硬。”

 韋正義在一旁忍不住道:“硬是硬了點,好歹還能睡人,別嫌棄啊。等以後,說不定連這種床你都睡不著了。”

 蔡成勇嗤笑道:“警察同志,你也別嚇我,沒做過的事兒我是不會承認的,你們也別想從我嘴裡撬出來什麼。”

 “這話說得,跟我們屈打成招似的。”嶽凌川笑道:“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也講究依法辦案,舊社會那一套,我們是萬萬不敢用的。”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你也別擔心,既然你什麼都沒做過,那咱們就當聊聊天,你一個人待在那拘留室裡,不悶嗎?”

 蔡成勇笑了:“我無所謂啊,我在哪兒都成,只要別耽誤了各位警官的時間,你們的時間多寶貴啊,為民除害,是吧?”

 韋正義點了點頭:“的確是寶貴,但你放心,說會兒話的功夫還是有的。”

 蔡成勇帶著手銬的雙手癱了癱:“那就無所謂嘍,各位警官想談什麼,我奉陪到底。”

 嶽凌川狀似困惑地想了想,道:“那咱們就……談談感情相關的事兒吧。誒,你今年二十三了吧,還沒結婚嗎?”

 蔡成勇愣了一下,顯然沒事沒想他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饒是他再聰明,此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道:“警官這話說的,二十三怎麼了?國家法律有規定,不能不結婚嗎?”

 “沒,哪兒能啊。”嶽凌川道:“就是好奇,你不結婚,你爸不催啊?老人家不急著抱孫子?”

 蔡成勇皺起了眉頭:“催不催關你什麼事啊,警察同志,你到底想問什麼,直說行不行?”

 嶽凌川搖了搖頭:“瞧你這脾氣大的,咱們不都說了嘛,隨便聊聊。”他轉而又道:“你爸不催是真的好,我家裡不行,家人都催得厲害,尤其是我媽,過年還跟我說要是今年再不帶個媳婦兒回去,就讓我不要進家門了,煩吶,是真煩。”

 蔡成勇簡直有些莫名其妙,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還沒什麼,就聽嶽凌川又道:“誒,沒結婚的話,你談過戀愛沒啊?”

 他一副八卦好奇的樣子,蔡成勇實在摸不準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只能煩躁地開口:“沒有沒有,說了沒有,不

 是你這個案子跟我談沒談戀愛又有什麼關係啊?”

 嶽凌川好像沒聽到他後面的話,

 只是問:“真沒談過啊?”

 蔡成勇砸了砸手銬:“你到底有完沒——”

 “那你跟張翠梅,

 就只是皮肉關係了?”

 蔡成勇張嘴正要說什麼,

 腦子轟的一聲震響,

 整個人瞬間冷靜下來。

 他眯著眼睛看著嶽凌川,身體慢慢鬆垮了下什麼?張翠梅?誰啊?”

 嶽凌川挑了挑眉:“不認識?”

 蔡成勇聳了聳肩:“沒聽過。”

 “嘖,那麼絕情啊,好歹人家也陪過你那麼長時間呢。”嶽凌川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臉,蔡成勇眸光輕輕閃了閃,道:“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們著急,可也不能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啊?那我就是不認識她啊。”

 嶽凌川輕笑道:“那為什麼,有人看到你晚上進了張翠梅家的院子?又為什麼,我們在張翠梅家臥室的床上,找到了男性的頭髮,並在裡面提取到了你的dna?”

 嶽凌川拿起一張報告單,對著他敲了敲:“要看看檢測結果嗎?瞧瞧我們是不是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

 蔡成勇下頜稍稍繃緊了一些,目光掃過那份報告,姜程起身,將它放到了審訊椅的桌面上:“好好看看。”

 蔡成勇森森地盯著他,姜程毫不在意,轉身又回到了位置上。

 蔡成勇這才垂下眸子,看著那白紙上的黑字。

 片刻後,他喉結忍不住動了動。

 嶽凌川十指交叉:“有什麼話想說嗎?”

 蔡成勇垂下腦袋,碎髮掩蓋住了五官,看不清他的神色。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表情一如往常:“行吧,我承認,我跟張翠梅是好過一段時間。”

 他下巴微抬,再自然不過地道:“她死了男人,我沒結婚,上個床怎麼了?我又沒嫖,警察同志,你情我願的事兒,你們管不著吧?”

 嶽凌川:“現在承認了?剛剛不還說不認識嗎?”

 蔡成勇理直氣壯道:“這跟你們的案子又沒什麼關係,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不想說,不行嗎?”

 嶽凌川點點頭:“行,怎麼不行,嘴長在你身上,想說什麼,不想說什麼,不還是你說了算?”他又道:“不過誰跟你說的,這件事和我們的案子沒關係?”

 蔡成勇看著他,嶽凌川笑意融融,又拿起另一份報告:“這是我們從張翠梅頭髮中提取出的dna,並把它和第一具受害者屍體進行了匹配,結果顯示,她們是一個人。”

 “除此之外,我們還在張翠梅家的廚房牆面、地面上,發現了大量的血痕,經鑑定,這些血痕,屬於那些受害者無誤。”

 嶽凌川死死盯著他:“蔡成勇,事已至此,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嗎?”-

 與此同時,另一間審訊室裡。

 周啟明沉著張臉,敲了敲桌面:“蔡立民,我勸你老實交代,不要再做這種無謂的抵抗。”

 蔡立民眼皮

 子抬了抬,整個人比起剛進:“我不知道。警察同志,該是我的,我認;可不該是我的,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