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莊稼的謎語(第2頁)
太陽緩移,雲捲雲舒,高粱地內的人影,緩慢挪動著腳步。
良久!
久到手腕發酸、脖子發僵,沈青才割完全部高粱穗,坐在地旁喘粗氣。
休息片刻後,用麻繩將地邊一個個三稜柱樣的紅穗堆,綁成大腿粗的小捆。
隨即,著手裝進車裡。
第一層,穗頭朝向車框,橫著擺兩排,第二層,穗頭朝向車尾,縱著擺四列,以此類推,將板車裝滿。
當地邊的三稜堆,被清空一大半時,垂柳旁多了一紅金龜子,大大的身子,小小的腦袋。
沈青挎上肩帶,握緊車把,向下一壓,車身...動都不動。
於是,他手往前挪,拉長‘施力點-支點’的距離,雙腳騰空,藉助自身重量,令車尾向上抬了起來。
接著,身子前傾,拽緊綁帶,向北走去。
轆---
車輪碾壓野草,紅穗微微顫動,像風中飄蕩的紅絲帶,煞是好看。
……
回到家,小狸探出桃葉,好奇的盯著紅穗,大黃則飛奔上前。
它尾巴搖得歡實,哼哼唧唧的,還頻頻拿身子撞蹭主人的小腿。
沈青將車停在院中,抱出曬布,鋪在‘倉庫-堂屋-廚房’圍成的區域內,還尋幾塊磚頭,壓住布角。
值得一提的是,曬布邊緣,緊挨著車身。
沈青來到車頭,解開車把上的繩結,再繞到車尾,攥緊麻繩向後拽。
梢杆和紅穗都很滑,他沒使多大勁,就拽下了繩子。
隨即,尋一鐵叉,著手卸高粱穗。
鐵叉的尖端,插進穗垛的側面,柄端隔著拳頭,抵在胸口處,腳尖著地,傾著身子,向前走去。
穗垛晃呀晃,終於,一部分高粱穗受不住力,摔落在曬布上。
卸貨,只要開了頭,後面就順暢多了。
譁---
一捆捆高粱穗落到了布上,車兜很快就見了底。
沈青用鐵叉挑起高粱穗,均勻鋪在布上,隨後,拉板車往外走。
再回來時,‘空車’又變成了‘紅金龜子’,只不過,個頭沒第一個大,車把上還掛一小桶。
重展一塊曬布,卸完,鋪勻,抬頭望天,太陽已劃過正南。
於是,他走進廚房,挖一碗麵,揉成硬實的麵糰,用蘿蔔苗、油渣、眉豆絲,整了一鍋刀削麵。
吃飽,歇了一小會,又拉車來到了水窪地。
一陣風颳過,柳條搖曳生姿,高粱沒了梢頭,杆子不再晃動,窄長的綠葉,卻在簌簌作響著。
這趟來,就是為了砍除高粱杆,再把它們拉回家。
沈青戴上手套,高粱葉,雖沒玉米葉鋒利,但也能劃破肌膚,他抄起扒鏟,走下緩坡,著手砍高粱秸稈。
左手反抓一根高粱,右手持鏟向下一揮,貼根砍斷莖杆。
左手不鬆開,直接去抓下一根高粱,當左手攥不住了時,將高粱放到地上,再繼續揮扒鏟。
嚓---
一時間,莖杆被砍斷的聲響,不停在周圍迴盪。
砍到一半,垂柳旁突然傳來犬吠聲。
汪---
扭頭一看,大黃吐著舌頭,正飛速往坡下跑。
很快,大黃跑進高粱地,繞著主人打轉。
沈青將手中的莖杆,放到一旁的秸稈堆上,“大黃,你來找我,是家裡發生了啥事嗎?”
吐舌、搖尾、扒人腿,即便有事發生,那也應該不事壞事情。
汪---
大黃咬住沈青褲腳,朝垂柳方向拽去,它下嘴很輕,並未咬穿布面。
“甭咬了,我跟你去。”
沈青摘下手套,走到土路上,向北望去。
近處,沒啥人。
遠處,一輛帶兜拖拉機,冒著黑煙,突突朝這邊駛來。
車上坐著倆人,隨著車子漸漸駛近,沈青得以看清車上人的樣貌。
一個,斜揹著布包,劍眉,瑞鳳眼,笑著揮手,乃是喬宇。
一個,約摸四十來歲,小麥色肌膚,粗眉矮鼻樑,兩眼賊有神,充滿了活力和睿智。
須臾,拖拉機駛到了垂柳旁,中年男子熄火,喬宇輕盈地跳下車。
“我剛去你家,你家門鎖著,院裡曬著高粱穗,卻不見一根高粱杆,我就猜測你應該正在地裡幹活。
大黃真棒,它聽了我的想法,汪了一聲,就主動帶路。
唉,要不是車子半路熄火了,也不至於被它落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