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石 作品

第 169 章 元宵節(第2頁)

 “老丈,勞煩給我兩碗小餛飩,多加些蝦米和紫菜。”

 賣餛飩的老人見閔樂逸衣飾華貴,不敢怠慢,想要起身行禮。

 閔樂逸趕緊按住他,卻忘了自己今天的衣服有幾層大袖子,胳膊一抬袖子差點掉進餛飩湯裡,幸好被人眼疾手快抓住了。

 “來三碗,我請客。”

 閔樂逸聽見這個聲音,脖子頓時僵住了,眼睛餘光一掃,果然是已有幾面之緣,今日卻才知道真實身份的吳深吳小將軍。

 吳深見閔樂逸不正眼瞧自己,為難地嘖了一聲,拱了拱手道,“閔小爺,就當全是我的錯,好歹讓我賠個罪啊。”

 杜雲瑟說的那些話,吳深覺得有些誇張了,但從宮裡出來後餘光突然瞥見閔樂逸,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了過來。

 閔家哥兒是位有俠義的奇人,不該被我輕慢戲弄,我該。

 虎符看著眼前陌生的年輕男子,有些傻眼。這人到底是誰?好像和哥兒很熟的樣子,他卻從過。

 要知道閔樂逸雖然喜歡變裝出門,但心裡有數,一般是不會和年輕男子結交的。

 “哥兒,這位公子是?”

 “是吳小將軍的副將,前兩天認識的。”閔樂逸扯了個謊。

 “哦——”難怪呢!

 虎符覺得自己捕捉到了真相,“我家哥兒可崇拜吳小將軍了,見到他的副將都這麼高興。”

 “虎符!”閔樂逸一下子炸了。

 吳深雙手抱胸,歪著頭問,“虎符?這個名字是誰起的?”

 “是我家哥兒。”

 吳深笑了,“好名字。”

 閔樂逸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頭都要埋在地上了,趕緊支開虎符,“虎符,咱們剛才路過的地方有賣板栗餅的,我突然想吃了,你去買一包回來。”

 虎符最大的優點就是聽閔樂逸的話,聞言雖然疑惑,但還是一步三回頭地去買板栗餅了。

 現在餛飩攤子前只剩下他們二人,賣餛飩的老人煮好了拇指大小的餛飩,用竹碗給他們一人裝了一碗,又給了兩個新勺子,兩人就這麼站著沉默地吃。

 小餛飩的量不大,吳深吃得快,幾口就喝完了湯,把碗和勺還了回去,這樣老人洗洗回頭還能用。

 閔樂逸把帷帽上的紗攏上去,把頭埋在竹碗裡,帶著種自暴自棄的意味,在偶像面前毫無形象地吃路邊攤子。

 反正臉面早就丟完了,也不差這麼一個。

 吳深一直抱著手看他,長安大街上人聲喧鬧,花燈光影重疊,在閔樂逸身上投下流動的光斑,如果忽略他手裡的小餛飩,稱得上一副絕佳的上元美人賞燈圖。

 不過吳深覺得,有那碗餛飩也沒什麼,這樣反而更生動有特色了,不是千篇一律的美人圖景,一看就知道是叫閔樂逸的哥兒。

 “其實我那天——”

 吳深的話沒有說完,他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一陣混雜的腳步聲,腳步聲的主人顯然也認識閔樂逸。

 “前方可是閔小公子?”

 “天色已晚,閔小公子身邊不見下人,獨自與男子在外私會,這就是閔山長引以為豪的的家教嗎?”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第169章元宵節

 到了下午六點,參加生辰宴的人差不多就散了,今天還是元宵佳節,各家都有自己的慶祝活動。

 祁雅志的夫人在席上跟九九說了半天的話,一直沒能得償所願。九九雖然年紀不大,但說話做事滑溜的讓她捏不住一點小尾巴。

 孩子們想出門看京城的花燈,秋華年囑咐人好生看著跟著,又拜託寶義和葉桃紅多照看一下,放他們出去了。

 他和杜雲瑟則留在家裡過元宵。

 秋華年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出門觀賞京城的千萬盞花燈,但自家宅子各處的花燈也足夠烘托出氛圍了。

 給谷谷和秧秧喂完奶後,杜雲瑟和秋華年牽著手在院子裡看燈。

 到了正月十五,天氣已經沒有那麼冷了,再過半個多月寸金院的杏花便要開了,春天的腳步聲正在從泥土深處傳來。

 秋華年把臉埋在風帽裡,臉皮還有些燙,剛才餵奶的時候,他除了喂小的,也給大的送了些不一樣的生辰禮,到現在心跳還沒完全平復。

 杜雲瑟牽著秋華年的手,不叫別人跟著,在被花燈照得亮堂的院子和夾道中行走。

 今天一過,杜雲瑟就整二十三歲了,時光過得飛快,在青年人身上也毫不留情。

 秋華年轉頭看他,杜雲瑟的個子停止了長高,估摸著有接近一米九,依舊要比他高大半個頭。步入官場的小杜大人身上帶著種難以形容的威勢,氣質愈發自洽,舉手投足間矜貴難言。

 察覺到秋華年在看自己,杜雲瑟遞來一個詢問的眼神,順便幫他攏了攏身上的斗篷。

 秋華年一笑,沒解釋什麼,藉機摟著杜雲瑟的脖子,撒嬌要他背自己。

 杜雲瑟於是蹲下來,將秋華年穩穩背在背上,在一盞盞花燈中朝前走去,就像走在歲月和光陰的長廊上。

 秋華年漸漸有了睏意,卻不想現在睡覺,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著話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今天祁雅志和你說什麼了嗎?”

 “沒有,怎麼了?”

 秋華年把席上發生的事大概講了講,“祁雅志的夫人和我們不熟,打九九的主意肯定是受祁雅志所託。”

 這種被人暗地裡惦記著的感覺,著實令人不喜,秋華年鼓著腮幫子運氣。

 如果不是祁雅志處事圓滑,從沒有真正正面得罪過秋華年一家,不請他會讓人說閒話,秋華年根本不想給他發請帖。

 祁雅志這個人說好聽點叫四處逢源,說難聽點則叫投機取巧,做什麼事都只考慮是否有利可圖,與人結交從沒有半分真心。

 比如杜雲瑟早已與同為遼州進士出身的李睿聰割袍斷義,當著杜雲瑟的面,祁雅志從不搭理李睿聰,但杜雲瑟不在時,他依舊會與李睿聰交好。

 與之相反,王引智在杜雲瑟當眾和李睿聰絕交後,再也沒有與李睿聰有過來往。

 還有之前秋華年在孕期時,杜雲瑟每日都會盡早下班回家陪他,祁雅志就隔三岔五地組織一些同僚聚會,邀請杜雲瑟一起參加。

 雖然聚會的地方都是正經酒樓,杜雲瑟拒絕時,祁雅志也一直好聲好氣,讓人找不出生氣的理由。但這麼幹本身就是一種試探,試探杜雲瑟對秋華年的感情有沒有變化,如果杜雲瑟真去了,肯定會有進一步的試探。

 祁雅志做事暗戳戳地,但秋華年又不傻,如此種種下來,秋華年對祁雅志沒有一點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