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大捷
第160章大捷
從單胎突然變為高度疑似雙胞胎,對秋華年來說是一件既驚喜又需要擔憂的事情。除了孩子的培養和教育問題,另一大難題無疑是醫療條件。
雖然秋華年自懷孕以來胎像一直很穩,沒有絲毫波折,但雙胞胎本身就意味著風險。
好在他已經將酒精和碘酒弄了出來,大大降低了古代傷口感染的風險,為自己加上了一道有力的保障。
第一批碘酒做好後,十六用包括他自己在內的一批受傷的暗衛做實驗,證明了碘酒神奇的功效。
之後的事便是太子與杜雲瑟等人負責了,太子沒有聲張,只是暗中在其他地方建造了更大規模的碘酒生產基地,並用秘密渠道給在邊關的吳深送去了一封信。
“之前邊境私販糧食鐵器一案,只查出了一些底層商賈,幕後元兇並未揪出,朝中一定還有人與韃子暗通款曲,碘酒是一步奇招,必須捂緊消息才能出奇制勝。”
秋華年聽杜雲瑟說到這裡,鼓著氣磨了磨牙。
無數兵卒、徭役、農人、官員辛辛苦苦舍家拋命地保家衛國的時候,有些人卻在為了一己私慾通敵資賊。
“我記得當時被派去查這個案子的欽差是二皇子的人趙田宇?”
“沒錯,他到遼州之後,利用二皇子一派的資源斬斷了數條走私線路,然而幕後之人一日未被捉住,我們便一日不能放心。”
“和韃子暗通款曲的人究竟是誰?”
杜雲瑟搖頭道,“或許是晉王,或許是其他勢力,或許是二皇子一方棄車保帥賊喊捉賊……真相還未可知。”
秋華年吐了口氣,不去想這些複雜的政鬥了,“我研製出的碘酒會用到正確的地方嗎?”
“吳深如今單領一軍,我們會將碘酒暗中運送給他,由他調度安排,打韃子一個措手不及。”
“那就好。”秋華年伸了個懶腰,示意杜雲瑟幫自己揉一揉有些僵硬抽筋的小腿。
吳深的本事和人品,秋華年是知道的,他相信吳深不會辜負那些殷殷期盼。
……
秋日漸深,白日一天比一天更短,蕭瑟的氣息在天地間肆虐衝撞,颳走最後一絲綠意,隨著無盡蕭蕭落葉一起飄入京城的,是一封又一封邊關的戰報。
裕朝國力強盛,中原之地產出的糧草和鐵器本就是草原遊牧民族的數倍,兵卒們不適應東北嚴寒氣候的弱勢這次被數不盡的棉花彌補,裕朝軍隊幾乎是連戰連勝,好消息不斷在京中散開。
二皇子嘉泓漪到了邊關後,統帥三軍的老將軍不敢真的給皇子安排危險任務,只讓他做一做掃尾、壓陣的事情,多多少少立了一些功勞。
然而這些功勞與吳深相比,無疑是螢火之於皓月般的差距。
吳深的父親吳定山曾在東北邊境立下赫赫戰功,二十年後仍被無數黎民百姓銘記感念,吳深三年前從京中來到邊境,從底層百戶做起,一步步向觀察、審視自己的人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父親舊部們的認可。
戰役開始後,他被封為衛指揮使,一呼百應般很快就組建起了屬於自己的軍隊,這支軍隊作為先鋒馳騁草原一往無前,傳聞中他們甚至能刀槍不入、百病不侵,成為草原敵人們的夢魘。
為了區別於吳定山當年的吳家軍,如今吳深手下的這支軍隊被稱為“小吳家軍”。
元化二十三年的第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從萬丈高空中飄下,為繁華的京城穿上一身潔白的華服。
時間接近十二月,又是一年末尾,京中百姓全都窩在溫暖的家中,寬闊的街道上少有行人。
一隊驃騎從大明門進入京城內城,守城門的守衛驗過身份腰牌後,數匹駿馬來不及休息片刻,碩大的馬蹄踩著積雪朝城中疾馳而去,白色的熱氣一路浮起又消散。
這是從邊關來的送加急軍報的隊伍,近幾個月隔三差五就會來一隊,守衛們已經見怪不怪。
“聽說吳小將軍已經開始率軍主動追擊韃子部族了,應該離大勝不遠了吧?”
“天寒地凍打仗太苦了,幸好今年棉花充足。這都多虧了齊黍縣主啊!”
“縣主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種出這麼多棉花,就像天上的神仙一樣。”
“你別說,我還真聽過這種說法。一位齊黍縣主,一位杜狀元,一位吳小將軍,上輩子是天上的穗星、文曲星和將星!三星下凡,一起拱衛著太子殿下,這是天佑大裕,要四海歸一、萬邦來朝的徵兆!”
……
經過大半年的辛苦,秋華年如今已經懷孕快八個月,正式進入了孕晚期,隨時都有可能臨盆。
內院的西廂房早已佈置成了產房,裡面所有傢俱都被搬出去重新佈置,牆角、房梁和磚縫這些死角全部檢查一遍,房屋各處用艾草燻過,確保不會有一隻漏網的蟲鼠,沒有任何漏風的地方。
每天早上,木棉和葡萄兩位阿叔都會監督下人們把產房中特意新盤的火炕和地龍燒旺,再把裡面的被褥鋪蓋用薰籠烘熱,這樣萬一秋華年那邊突然發動,就能直接挪過來,不會手忙腳亂的。
據說雙胞胎的妊娠期會比單胎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生,秋華年現在是全家人的眼珠子,請到府上的太醫每日都要把兩次脈,九九春生等人每天來內院看幾遍情況,杜雲瑟更是恨不得班都不上了只守在他身邊。
昨晚京城下了好大一場雪,一直到早上十點多才停下,中午吃過飯後,一群孩子在來串門的閔樂逸的帶領下在內院堆雪人玩,秋華年坐在熱氣充足的暖閣裡隔著窗看著他們。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然而一大早杜雲瑟就有事出門了,幸好午後閔樂逸來拜訪,讓秋華年不覺得悶。
院子裡的雪積了幾乎半尺厚,十字形的主道上的雪已經掃乾淨了,種花種樹的地方還留著,專門讓孩子們堆雪人玩。
九九、春生、存蘭、雲英和原若都在院子裡,手上戴著厚實的棉手套挖雪,三倆人一組創作自己的“大作”。
春生帶著小跟班雲英堆了一大坨八不像的東西,非說這是駿馬,逗得存蘭笑彎了腰,春生不服氣,拉著原若給自己說話,原若卻搖頭說自己不能昧良心指鹿為馬。
春生大叫一聲,掬起一捧雪扔向原若,原若還沒反應,九九這個姐姐先站出來“制裁”弟弟,存蘭一邊叫好一邊搞偷襲,雲英不知道該幫姐姐還是該幫好大哥,急得團團轉……
見孩子們一言不合打雪仗打成了一團,閔樂逸這個大人不好意思以大欺小,索性進屋休息一會兒。
他走進正房,在堂屋脫下被雪沾溼的斗篷和風帽,換上輕便的在火盆旁烘熱的軟鞋,才進入東側的暖閣。
被暖閣的熱氣包裹著,閔樂逸後知後覺感到了口渴。
“華哥兒,有沒有熱水給我喝一口!我快要渴死了。”
秋華年讓星覓給閔樂逸倒了一杯溫度恰好的冰糖烤棗枸杞茶,閔樂逸一屁股坐在秋華年旁邊的軟榻上,咕嘟咕嘟喝完一大杯茶,長長舒了口氣。
開了一條縫的窗外,春生在九九和存蘭的聯手攻擊下落了下風,正想邊退邊戰,突然被人從後面兜了一腦門子的雪。
春生回頭怒目而視,找準時機一擊得勝的原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春生一口氣吸不上來,看著笑成花的原若磨了磨牙,以一招餓虎撲食將人撲倒在地。
“駿馬”雪人被砸塌一半,春生和原若一起埋進了雪裡,九九等人趕緊一邊笑一邊忙著挖人,歡快的笑聲在小院上空迴盪。
“這群小孩真是太調皮了!”閔樂逸義正詞嚴地說。
“是嗎?我看閔小公子才是那個最調皮的。”堆雪人這事就是他起的頭。
“咳咳!”閔樂逸清了清嗓子,“那是以前,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秋華年挑眉,用無聲的“我不信”作為回應。
閔樂逸想到什麼,抱著胳膊嘆了口氣,秋華年關心道,“你祖母又傳來信催你的婚事了?”
閔樂逸鼓著腮幫子,“祖母說我翻過年就十八了,已經不小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讓兄嫂幫我打聽人家,但在京城——”
閔樂逸話說一半,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清楚。
閔樂逸有閔太康這樣學名頗盛的清流父親,按理說應該不難找親事。
奈何他在襄平府被搞壞了名聲,到了京城後好不容易適應了新環境,那個鬱氏大夫人也隨夫上任到了京城,她在京中貴眷圈子裡稍微散播了些閒話,閔樂逸的婚事又艱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