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蛐 作品

第 3 章 入職(第2頁)

 別枝:“……”

 “?”

 等等。

 誰老公?

 在別枝被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難得怔滯裡,毛黛寧獲得了八卦的快樂之一。

 她直回身,拍拍別枝:“誠心勸你,不管誰問,你對外一定說自己有男朋友——多少能有點擋學生桃花的作用,給自己少點麻煩,是吧?”

 “明白了,謝謝,”別枝發自肺腑,“從今晚開始,我就有男朋友了。”

 毛黛寧給了她一個“夠上道”的肯定。

 兩人到了院內學工辦的小會議室外,敲門前後走了進去。

 別枝本來只想安安靜靜跟著毛黛寧,去會議桌旁坐下,可剛進門,已經到場的輔導員們的目光不算,主位上,院辦那位副主任見了她,眼睛一下就亮起來了。

 “哎,別枝來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年過四十的主任劉浩昌笑眯眯地示意別枝,“這位,芝加哥大學心理學的高材生,今年剛回國。心理系的幾位導員應該聽過——國內心理學泰斗,潘成恩、潘教授——她可是潘教授的得意門生!”

 “……”

 辨不出真假的譁然聲,零碎響在會議室內。

 繞在別枝身遭的目光頓時翻了幾倍,連會議室內的困頓疲乏,似乎都被別枝身後的金字招牌給消解了。

 眾人目光雲集,是讚賞、羨慕,還是排斥、敵意、嫉妒,已經難以一一分辨。

 直到落座,毛黛寧驚愕豔羨的眼神都沒從別枝身上撕下過,前幾年他來咱們學院講座那會,簡直是萬人空巷啊。”

 別枝笑了下,沒接話,坐進毛黛寧旁邊的椅子裡。

 正巧這刻,她另一邊響起個帶笑又帶刺的女聲:“是啊,高材生,直接走教學崗職稱路子都夠用了,跑來跟我們這些二流大學的研究生一起當輔導員,未免太屈才了吧?”

 “何芸,你這話就過了啊。”旁邊有人提醒。

 “過了嗎?哎呀,你看我這人,開玩笑就是沒個數兒,”叫何芸的女輔導員抬頭,眨了眨被睫毛膏拉長的眼睫,“別老師是吧?我說話直,你別介意呀。”

 別枝的時差還沒倒好,昨晚只睡了三個多小時,又折騰一天下來,此刻毫無斬妖除魔的心氣兒,她彎著眸勾著笑,一副沒脾氣好乖巧的模樣:“沒關係。”

 “……”

 裝什麼白蓮花。

 何芸冷了笑臉,暗自拋給她個白眼,拿著手持鏡子,扭過臉去抹眼角蹭花的睫毛膏了。-

 新學期規劃會議又開了一個半鍾,才終於在此起彼伏的呵欠聲裡,把一群困死鬼給放回去了。

 有幾個輔導員老師住學校宿舍。

 別枝跟著餘下的人往外走,出樓時她看了眼手機,還差十分鐘就0點了。

 她身旁,幾個年輕輔導員攛掇著,要一起去學校外西邊一條街上喝酒。

 “這個點兒還去酒吧?你們可真有精力。”毛黛寧語氣有點猶疑,似乎在將去不去間糾結。

 “就是這個點兒了,所以才去啊。開學後可就只有週末空了,還容易撞學生,真不一起?”

 “去哪家?”

 “驚鵲唄,還能哪家。”

 “整個西城區,都得數那家的帥哥美女最多了。哎毛黛寧,你不一直想見見他們酒吧老闆嗎,說不定今晚人就在呢?”

 毛黛寧明顯意動,扭頭看別枝:“別枝,你去嗎?”

 別枝正對著手機上,費文瑄一個多小時前發來的那條消息,輕慢地蹙起眉來。

 聞言她心不在焉地抬眸:“嗯?去哪。”

 “學校隔壁街一家酒吧。聽說老闆可帥了!寬肩長腿公狗腰,見過的都說是極品天菜,西城區一絕!”

 毛黛寧豎起根食指,聲音貼近她耳畔,勾著夏夜燥人的玩笑。

 “睡上一回,終生難忘哦。”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涼涼的,多留言,愛你們!

 第3章

 華燈已上,夜色滿城。

 向著山海大學疾馳的計程車內,別枝無意識地咬著唇角,望著車窗上映著的影子發呆。

 輔導員交流群裡的信息在無限上刷。

 她卻無心看一眼。

 睜眼閉眼,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那個少年或是青年的模樣。

 如果不是這場猝不及防的重逢,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給她留下的烙印依然入骨至深,經年難改。

 “庚,野。”

 別枝微微闔眸,在唇齒間咬過那個曾經最親密、如今最陌生也最遙遠的吐字。

 想起蹭在他漂亮指骨上的油汙,別枝忍不住蹙緊了眉。

 有些鬼使神差地,她終於拿起手機,打開了某個回國後才下載的網友問答app。

 遲疑幾秒,別枝在發帖提問裡一字一字敲下:

 《出國幾年回來後,遇到當初被自己甩了的初戀男友,發現他非常落魄,我該怎麼辦?》

 ——

 “叮咚。”

 別枝剛點下發布問題,下一秒,手機頂框就彈出了山海大學輔導員微信群的信息通知。

 【學工辦】:@全體成員,今晚培訓講座至關重要,各院辦輔導員均須到場,入場後在大禮堂後門簽到;無故不得請假,收到請回復。

 指尖一撥,跳轉進微信。在浩如煙海的“收到”裡,別枝不動聲色地隨了一條。

 至於剛剛的問答app,別枝沒再返回。那個網站日活有幾千萬,一個用戶的問題拋下去,跟往遼闊無際的太平洋裡丟了顆小石子沒區別。

 別枝本答案了。

 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是宣洩。

 只要有個地方可以讓她把問題暫時擱在那裡,短時間內,就可以不去費心勞力地想它了。

 這個方法對別枝素有奇效。

 接下來一整晚,直到培訓講座終於在時針指到10之前堪堪收場,別枝都沒再分神去想。

 晚上22:06。

 這場專門針對大學生心理健康方面開展的輔導員講座結束,別枝剛從山海大學大禮堂後門出來,還沒下臺階,她的手機再次震動了下。

 “……”

 腳尖收停。

 還未開口的呵欠被壓回去,別枝摁著那點不太妙的預感,蹙眉將手機抬起。

 興許是要下雨的原因,今晚的夜色竟還有幾分涼,她扶著袖口下微寒的胳膊,點開屏幕。

 之前的輔導員群是校級,現在這個是院級。

 統管本院全部輔導員的某位主任在群裡親切通知——

 “既然講座提前結束了,剛好大家今晚又都在校內,就來院辦開個會吧。有事不能過來的,單獨給我打電話請假。”

 別枝一頓,將懷疑記憶的目光上移,落在了手機左上角。

 確實是深夜,22:08。

 開會。

 別枝:“……”

 國內高校教育事業都這麼卷的嗎。

 不等心底那點煩躁在女孩神色淺淡的五官間有所具象,就聽她身後,正走下臺階的女聲壓低了音量的暴躁咆哮——

 “誰家好人半夜開會,更年期發作是吧?他睡不著我們還要睡的好嗎??”

 大約是別枝的回眸惹了對方注意。

 那人腳步一停,尷尬又狐疑地走過去,兩秒後,對方又停下了,不確定地回頭:“你是哪個院的老師?”

 別枝在對方“全校導員都在這兒開會我不會就這麼倒黴吧”的表情裡,將手機翻過去。

 赫然是同一個消息通知界面。

 “理學院。”

 對方:“…………”

 就是這麼倒黴。

 僵持兩秒,別枝面前這個個子不高,帶點可愛肉感的姑娘就露出尷尬又心虛的笑:“我剛剛的吐槽,完全是個人情緒沒有控制好,不是對領導有什麼意見……”

 “理解。”

 在對方絞盡腦汁想出更多辯詞前,別枝頷首,主動往前走,“順路開會,一起嗎?”

 “哦,哦,好啊。”

 似乎沒想到別枝的反應這麼平淡,對她的把柄毫不關心的模樣,女輔導員連忙跟了兩步:“你是今年來的新導員嗎,我之前好像從來沒在理學院的會上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