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舊事
不得不說，哪怕時光流轉三年，錦華宗的庇護依舊如一道堅實的屏障，守護著江南這片土地。
江南一帶的治安井然有序，既無邪魔肆虐的陰影，也無匪患成災的恐慌。百姓的臉上洋溢著滿足與安寧，生活在這片祥和之地，彷彿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寧靜與美好。
尋常的江湖人士在城中穿梭往來，皆是規規矩矩，各行其事。
即便偶爾有武者之間產生矛盾，他們也會約定好去城外的山野中一較高下，絕不讓爭鬥的火焰波及無辜的百姓。
城門口不遠處，一處熱氣騰騰的小攤上，莫瀟三人正圍坐在一起，品嚐著熱氣騰騰的餛飩。那餛飩皮薄餡嫩，湯鮮味美，彷彿能驅散他們一路的疲憊。
幾人在淮安府中安頓好住處後，便迫不及待地來到街上，打算探查一些情報。為了掩人耳目，他們皆進行了精心的喬裝打扮。
莫瀟和小米兒粘上了濃密的鬍子，眉毛也經過精心修飾，直插入鬢，配合著身上的勁裝，已然成為兩個粗獷的江湖散修。
他們的五官在遮掩之下，與普通的江湖人士無異。
而柳昤雙則依舊戴著面紗，她還將自己原本白皙無瑕的肌膚巧妙地塗成了黑黃色，使得原本驚豔的容顏變得普通了許多，故而並未引起旁人的過多注意。
小米兒邊吃邊注視著城中的景象，只見那些護城士兵在巡邏時，遇到錦華宗的弟子總會笑著打聲招呼。
而周圍的百姓早就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他不禁感嘆道
“錦華宗還真是隻手遮天啊。”
莫瀟則是笑著回答道
“錦華宗作為江南第一宗門大派，如此財力，如此實力肯定會結交官員，在一些行事上方便很多。”
“不然他們怎麼可能容許一個江湖勢力發展至此呢？”
柳昤雙也是點點頭說道
“不僅僅是江湖門派，類似於商會也是如此。我父親也會打電結交各級官員。相當於向官家要個行事，管一攤子的事情。”
“那些官吏有好處拿，還能不用幹活”親自出手肯定樂得下放一些權限。可以說此刻的江南天下，錦華宗管江湖，官家管百姓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了，一方平安。”
說到這裡柳昤雙的語氣中也帶著些許震動。
莫瀟聽罷也是頗為正色的說道
“沒有錯，對於財力雄厚的錦華宗而言這不過順手而為罷了，金錢功法地位他們都觸手可得，自然是要不的歌名滿天下的名聲！”
小米兒收了心神，將碗內最後一個餛飩嚥下問道
“原來如此，看來我們的調查形式還要低調一些。”
莫瀟也去將碗筷放下，隨手丟出了一塊碎銀，招呼著三人站起身子一邊朝著人群中走去，口中囑咐道
“我有預感，我們要調查的事情在當年動靜應該不小，去問問城裡的老人吧。在如此治下想來會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好！”
於是三人就像是“土匪”一般，兩隻手都拎滿了各種禮物，就連柳昤雙都不例外。
而這樣做的原因自然是要如同親戚一般前去拜會。
不得不說這樣的行事，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上了年紀的江湖散修都適用無比。
就這樣又是三天過去了，莫瀟幾人忙碌在各個街道之間，路遇的所有旁觀者也都認為，幾人只不過是在探親而已。
三人拜訪得十分細緻，就連淮安府外的幾個鄉鄰村莊，莫瀟幾人也低調無比的前去調查了一番。
將所有的情報彙總一處之後莫瀟得到了十年之前的事情經過。
原來，十年前安平商會已是淮安府首屈一指的商號，其生意如日中天，遍佈淮安府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細膩柔軟的布匹綢緞，還是精緻典雅的胭脂首飾，亦或是熱鬧非凡的酒樓旅店，都可見其身影。
商會會長夏安，更是位手腕高明的厲害人物，他的影響力早已悄然延伸至府衙之中。
商會常年聘請鏢局保駕護航，更以雄厚的財力供養著三十餘名武者，其中混圓境武者竟多達十位，更有一位破空境散修坐鎮其中。
憑藉著官府的庇護、高超的手段以及眾多武者的支持，夏安將淮安府一帶的經濟民生牢牢掌控在手中。
而且，夏安為人仁善，家財萬貫卻僅娶一房妻妾，治家嚴謹，時常搭棚施粥、修橋補路，深得民心。
在民間，他口碑極佳，淮安一帶無人不稱讚其德行。
這樣一位人物，這樣一股勢力，在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的情況下，本應穩步發展，勢力範圍逐步擴大，難以撼動。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
據淮安府中的老一輩人回憶，當年夏家商號的老爺子，也就是夏安的父親夏庭，突然身患重病，風寒入骨，藥石無靈，生命垂危。
夏安為了挽救父親的生命，不惜一切代價，從遙遠之地尋得一株傳說中可以活死人、生白骨的寶藥——赤傘松茸，並派遣人手從湖廣地區護送而來。
然而，不知是誰洩露了風聲，這株寶藥在沿途竟遭遇了七次綠林強盜的劫掠。
護送隊伍死傷慘重，就連混圓境的武者也損失殆盡。
但好在快馬加鞭之下，還是在夏老爺子嚥氣之前將寶藥送回了淮安府。
然而，就在夏家眾人都以為可以順利度過此劫之時，真正的災難卻悄然降臨。
原來，魔門中人早已覬覦這株寶藥多時。
那時，錦華宗雖已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宗門，但勢力尚未如今日般深厚，無法將高手遍佈江南鎮守，淮安府也沒有錦華宗分宗護佑。
於是，魔門兩大破空境強者，其中一位更是修煉魔功的赤血魔，帶著手下直接衝入了夏府之中。
夏安自然不肯交出這株關乎父親生命的寶藥，於是毅然拒絕。
誰知魔門竟要血洗夏家，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藥材。
儘管商號中的那位破空境強者奮力抵抗，但終究還是不敵兩位魔頭聯手。
最終，夏家慘遭滅門之災，那曾經屹立不倒的商會也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而後，錦華宗高手何辛浮親自趕到淮安府，與雙魔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並最終將魔門剿滅在淮安府。
那一日，錦衣榮華的公子大戰雙魔的英勇事蹟傳遍四方，也為錦華宗稱霸江南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然而，商會已毀，局勢動盪。在多方的要求之下，錦華宗最終出手穩定了淮安府的局勢。
隨後，春堯商會乘勢而起，接收了安平商會的底蘊，將商會勢力延伸至此。
憑藉著商會的財力和原先夏家的人脈資源，錦華宗也在淮安府扎穩了腳跟。
“所以說，你覺得這些不是巧合？”
小米兒和柳昤雙在客棧內聽完莫瀟的猜測後，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疑惑。
莫瀟則是抱著手，面容冷峻地說道：
“實在是太巧了，那敢於行劫的匪徒背後肯定有人，而且來頭不小啊！”
小
米兒眉頭緊鎖，彷彿能夾住蒼蠅，她煩躁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問道：
“你是說魔門？”
莫瀟聽到小米兒的話，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確定：
“我不敢確定，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將姚彩的消息透露出去，這樣子引動那些平日裡不見影子的山匪惡霸全都自己跑了出來。”
“再借助商會的力量去剿匪，同時又消耗著夏家的勢力。按情理看，朝廷或許也有牽涉其中。”
莫瀟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沉重。
柳昤雙聞言，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寒意，她不由自主地朝莫瀟望去，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莫不是錦華宗？”
莫瀟再度搖了搖頭，言之鑿鑿地說道：
“錦華宗，雖然在當年有些路子，但應該還影響不到江南以外的朝廷官員，現在都不行，更何況是十年前的宗門呢？”
按理來說，這件事情作為最大受益者的錦華宗嫌疑最大，不過莫瀟依舊還是不敢相信。
畢竟，能夠調動跨越數省的官員，在刺殺之時不動聲色，這樣的勢力怕是足以與皇帝叫板了！
即使莫瀟也十分的想找到錦華宗的漏洞，可在這件事情上，宗門做得滴水不漏，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
這就讓三人為難了，如此線索，居然在這裡中斷了。
錦華宗好像並沒有做什麼，可幾人總覺得有什麼遺漏掉的地方。
想到這裡，莫瀟突然靈光一現，彷彿黑暗中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他的思緒。
他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在山洞中的場景，殘布之上，一個個文字開始排列浮現。
“砰！”一聲巨響，莫瀟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木桌上，將沉浸在思緒中的柳昤雙和小米兒猛然驚醒。
只見莫瀟的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彷彿找到了黑暗中的一線曙光，他激動地喊道：
“我想到了！安平商會夏家還有血脈留下！這未必是條絕路！”
“什麼！怎麼可能！”
小米兒和柳昤雙聞言，臉上瞬間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不是說夏家已經被屠殺殆盡，毫無生還者嗎？
莫瀟的雙眼卻越發明亮，彷彿洞察了真相一般，他堅定地說道：
“那布片上寫的，或許是僥倖被他們藏起來的夏家獨子，那個名叫落禾的孩子！”
“夏落禾！！”
柳昤雙和小米兒異口同聲地驚呼道，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而，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讓她們陷入了沉思。
這麼多年過去了，僅憑著一個名字，在這茫茫人海中找到對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就在這時，莫瀟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正是那塊在山洞中與布片一起發現的玉牌。
他指著玉牌上缺失的一角，對著柳昤雙和小米兒說道：
“看到了嗎？這角顯然不是摔碎而丟失的，是被人為掰下的！這是夏家在藏匿好這個孩子的時候特意損壞的！”
莫瀟的聲音充滿了自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對著柳昤雙和小米兒繼續說道：
“我若是夏家人，定然會留有信物給孩子。畢竟來日方長，若是孩子長大成人，到時候可以用來相認，並且告知身份。
而且，一角破玉既可以保留身份，也不怕被人惦記謀財害命。這夏家人，當真是聰明絕頂啊！”
說到這裡，莫瀟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讚歎之情。他深知，這條線索雖然微小，但卻可能是解開整個謎團的關鍵。
“哎！”
說起來莫瀟也是陣陣唏噓，
“誰能想到，那原本留著玉牌的人居然死在了那不見天日的山穴之中！”
小米兒和柳昤雙卻高興起來，這麼多天的調查下來總算是離真相又進了一步！
“我推測，當年這孩子可能會過的比較悽苦，所以我認為後面我們可以重點先去這幾個地方……”
三人從客棧中走出，此時已經到了中午。客棧下滿是熱火朝天的聲音江湖人士談著江湖上的軼事，來往客商也交流著生意的問題。
可以說完全沒有人在意道莫瀟幾人，小米兒壓低了嗓子說道
“莫哥兒，看來沉寂了三年已經完全沒有人記得我們了。”
莫瀟只是聳了聳肩說道
“這不是好事嗎，這樣我們暗中行事才會更加方便。”
突然柳昤雙有些憂色的說了一句
“你們說前兩日我們做的事情，錦華宗會反應過來嗎？”
莫瀟回想起來在黑瓦寨的經歷，雖然自己沒有殺錦華宗弟子。但是以鍾習幾人的性子回去之後肯定要上報宗門探查一番。
而在高手眼中自己出過手就非常容易被判斷出是破空境武者。
“嘶！”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有些緊迫感湧上心頭，而且來自宗門的人絕對會去查探那甲冑存放之地。
一個不明的破空境的強者出手襲擊了錦華宗弟子甚至還發現了宗門的隱藏之物。
就憑著這一點錦華宗就絕對會搞清楚！
“呼……”
小米兒聽完有些慶幸的說道
“好在我們都是喬裝示意人前，而且他們從未見過我們。也並未知曉我們的人數。”
“沒錯！但我們接下來的行動要更加小心！絕對不能暴露我們的蹤跡，一切低調行事！”
莫瀟直接說道，小米兒二人都表示明白。
他們都會想到，在未來一段時間這裡可能會變得風聲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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