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心海的困境

 布繁有些意外心海的反應，不過他的反應也很快，心中很快就出現幾種猜測。
　　心海拒絕申鶴幫忙，要麼是並不信任他們，要麼是已經做出準備，並不打算和天領奉行再僵持下去。他決定下下試探一下，“珊瑚宮大人說笑了，璃月重商，我雖然不是商人，但也知道沒有無故收人禮物的道理。”　　他指著申鶴，有些無奈道，“其實我們也有自己的目的，申鶴的情況有些特殊，他需要適當的參與戰爭，平復自身特殊體質帶來的負面作用，而提瓦特大陸稱得上戰爭的地方，只有稻妻這裡。”　　布繁這話沒有說謊，申鶴體質對殺戮有著本能的慾望，但經過仙人的壓制，一直保持在合理的範圍內。不過凡事堵不如疏，長久的壓制造成了申鶴目前的性格，也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直白一點，申鶴需要宣洩。　　可申鶴作為頂尖的神眷者，她的宣洩對凡人來說就是一場災難，實力越強，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大，自從上次和魔神對抗，靈魂受到刺激，已經有些壓制不住內心的慾望了。　　一邊的申鶴心領神會，解除身上施加仙術的紅繩，頓時一股充滿暴虐血腥氣息在房間蔓延。　　面對這種洶湧的殺意，從未經歷過這種陣勢的心海臉色有些發白，兩眼慌亂。一邊的楓原萬葉更加直接跳了起來，宛如凡人面對食人猛獸般暫避鋒芒，退到一邊。　　只有布繁和北斗表現正常一些，布繁是因為多次經過這種陣勢，北斗是因為她本身經常面對海獸，心志堅定，並不懼怕這種氣勢壓迫。　　眼見效果達到，布繁制止申鶴，紅繩重新縛身，身上的那股懾人殺意也慢慢消失不見。　　等待眾人反應過來，布繁轉向心海，笑道，“這並非威脅，只是想告訴珊瑚宮大人，我們其實並沒有特殊目的，並不會對反抗軍不利。”　　不是威脅才怪！　　心海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申鶴，她長於謀略，戰爭對陣的時候大多由五郎負責，武力對陣非她所長。　　她心中腹誹，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敢拒絕？　　她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勉強笑了笑，“反抗軍並非戰士，他們只是一群走投無路的可憐人而已。這也並非戰爭，讓兩位你有些失望了。”　　看來是第二種了！　　布繁見了心海的反應，心中大致確定了她的想法，她並非不信任申鶴，而是她早有打算。　　他眼角眯起，神色中帶著笑意，“那看來珊瑚宮大人是打算帶著反抗軍投降了，只是不知道反抗軍的諸位知不知道軍師大人的選擇？”　　一邊的楓原萬葉一驚，好不容易才從平復了心情重新坐下，又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盯著心海，“軍師大人，你……”　　心海神情變了，她嚴肅的盯著布繁，揮手打斷萬葉的問話，沉聲道，“布繁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見了心海和萬葉的反應，布繁心中大定，他神情輕鬆的笑道，“難道不是嗎？珊瑚宮大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對抗神明的打算吧！你也不想擔任反抗軍的首領，所以你才自稱軍師。”　　心海一怔，眼神閃爍的盯著布繁。　　布繁也不管她，自顧自道，“稻妻鎖國，開始頒佈並執行眼狩令，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大事，畢竟神眷者的人數並不多，並不會對稻妻的格局造成影響，可將軍大人忘了凡人的卑劣。　　“眼狩令的執行，這對天領奉行來說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負責天領奉行的九條家可不在乎你是不是神眷者，凡是家族的敵人，都被貼上神眷者的標籤，我想，這才是反抗軍興起的根本原因吧。　　“我一直在想，眼狩令針對的是神眷者，可神眷者的數量一直很少，而且神眷者大多脾氣怪異，並沒有太大的號召力，但為何又要鬧出反抗軍這麼大的陣勢，這其中必定有各方勢力參與。”　　布繁站起身，圍著心海轉圈，慢悠悠道，“社奉行？外國商人？稻妻本土勢力？嗯，甚至愚人眾？”他輕聲笑道，“我猜測，這才是反抗軍真正的核心力量。這些人不滿天領奉行和勘定奉行行為，不想放下手中的權利，可天領奉行佔著眼狩令的大義，他們不能公然反抗，於是煽動對眼狩令不滿的民眾，形成了反抗軍。　　“縱觀稻妻所有勢力，只有海祇島最為特殊，你們屬於另一位神明的信徒，並不信奉雷神大人，雷神大人並不在意這一點，這也導致你們相對特殊的地位。　　“在軍事上，海祇島可以不聽從天領奉行號令，經濟上也相對獨立，還有著自己的文化。我想，三大奉行早就想找個機會將海祇島一舉蕩平吧。”　　布繁來到心海的身後，彎身低聲道，“所以，反抗軍中間的各方勢力都有自己的心思，但他們非常狡詐，自己並不出面，而是將海祇島推上了眼狩令的對立面。珊瑚宮大人，我想，你一定很憤怒吧！”　　眼見心海還要說話，布繁起身打斷道，“可你無法拒絕，海祇島並不是大勢力，你們的實力有限，一旦你拒絕成為反抗軍的首領，這群被煽動起來的流民就會化身暴徒，海祇島將會成為這批暴徒的首個攻擊對象。　　“所以，你明知道對抗眼狩令註定失敗，但還是不得不這麼做。你拒絕成為反抗軍首領，這些暴徒就會將海祇島蕩平，天領奉行一定樂見於此，甚至不聞不問，直到海祇島覆滅才會出面收拾這群暴徒，甚至還順帶給這些暴徒增加了一個罪名。　　“攻打海祇島的暴徒、覆滅海祇島的元兇！”布繁笑道，“天領奉行這招驅虎吞狼用得好呀！不過你知道這一點，事情無法挽回，所以你成為了反抗軍的領袖，但你只是自稱軍師，是希望將軍大人知道你的苦衷嗎？　　“可惜，讓你失望了，將軍大人根本沒有在意這件事。這幾年，你一直在平衡反抗軍和天領奉行軍隊之間的關係，但時間長到海祇島已經無法支撐反抗軍的消耗。　　“糧食最重要的一點，海祇島並不產量，你只能向外購買，這是勘定奉行的職權範圍，管理勘定奉行的柊家肯定拒絕和反抗軍交易。”　　說到這裡，布繁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但如果我是柊千里，我一定暗中和你們聯繫，暗中高價出售糧食，十倍？二十倍？”他慢慢試探道，見心海的神情越來越難看，他也不禁心中抽搐，“不會是百倍吧？”　　“是三百倍！”心海冷聲回道。　　布繁聞言，也是咧咧嘴，對柊千里的手段心驚，這些大家族的家主，心腸比他想的狠辣多了。　　“但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拒絕，一旦無法供應反抗軍的糧食，反抗軍暴亂，首當其衝的一定是海祇島。那麼海祇島還能支撐多久，換個說法，海祇島為什麼能夠堅持這麼久？　　他重新湊近心海，“勘定奉行旨在掏空海祇島，可不會一直支持反抗軍，那麼之後又是誰支撐反抗軍？愚人眾，唯有愚人眾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據我所知，愚人眾可不在乎摩拉，那麼，你又付出了什麼？軍師大人！　　“你付出的代價一定不低，也註定無法長久，所以你找到北斗大姐頭，將他們拉進這場戰爭，並不是看重北斗大姐頭的實力，而是希望北斗能在你死後，將你秘密留下來的種子帶走，那麼，這批人在哪裡？”　　“珊瑚宮大人，你……”一邊的楓原萬葉怔怔出神，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著心海的神情，他最終選擇沉默。　　心海的神色慌亂，身體不由慢慢顫抖，胸口劇烈起伏，她強自壓住心中的悸動，深吸口氣，沉聲問道，“你想要什麼？”　　“這才是我希望和軍師大人達成的交易，不過……”布繁看著神情起伏不定的心海，“軍師大人的心情似乎不妙，不如改天再說，我恭候軍師大人大駕。”　　他輕輕示意申鶴和北斗，兩人也心領神會起身告辭，臨走之際，北斗在心海身邊停下腳步，眼看著布繁知趣的帶著申鶴先行離開，拍了拍心海的肩膀，無奈道，“心海，你可以考慮考慮布繁的提議。”　　心海慘然一笑，看著眼前豪爽的北斗，“抱歉，北斗船長，我……”　　北斗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不用道歉，南十字艦隊既然答應了你的請求，自然會守信，只是我建議你可以考慮考慮布繁的提議。”　　心海宛如魚鱗般的眉頭皺起，“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北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你現在的處境，不妨試一試。”她眼珠一轉，仔細打量眼前柔弱的心海，露出曖昧的神色，“也許你可以試試另一個方式，學學勞倫斯家那位！”　　“勞倫斯？”心海一怔，不明白北斗的意思，不過北斗知曉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而是快步離開，留下萬葉和心海兩人。　　楓原萬葉一臉複雜，遲疑片刻，他才凝聲問道，“珊瑚宮大人，你讓我接觸北斗大姐頭，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嗎？”　　心海一臉歉意，嘆氣道，“我沒有辦法，正如那位布繁所說，反抗軍並不聽我節制，我能夠信任的人不多，五郎需要帶領反抗軍正面作戰，我身邊並沒有適合的人做這件事。”　　楓原萬葉沉默良久，手中下意識的磨蹭手上的失去光澤的雷系神之眼，他深吸口氣，“既然如此，我聽珊瑚宮大人的吩咐。”　　心海神情一怔，臉色有了些許笑意，“那你告訴我你在南十字艦隊的所見所聞。”頓了頓，她補充道，“還有勞倫斯家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