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2章 迷霧島
有句話很貼切我此刻的感受。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我想透過縫隙,看看這根嵌在石縫中的木樁後面到底有什麼。
睜大了眼,我儘量注意力集中,盯著看了好幾分鐘。
結果什麼都看不到,手電光是透過去一些,但很快被無盡黑暗吞噬了。
“怎麼樣雲峰?看到什麼了?”我下來後小萱立即問。
“什麼都看不到,要想知道後面有什麼,唯一辦法就是破壞這根豎梁。”我搖頭。
“先出去,這裡有點兒喘不過氣。”
我們原路退了出去,圍坐在一起商量辦法。
小萱坐在我旁邊,她朝手上哈氣說:“眼下只有三個辦法,一是我們嘗試用斧頭劈開,二是像把頭說的,打橫井繞過去,三就是豆芽仔說的用火燒,我個人傾向豆芽仔的辦法,在硬的木頭也扛不住火攻。”
我接話道:“我們現在手上沒斧頭,就算有,那地方窄到胳膊都伸不開,怎麼劈?另外我剛才也說了,這裡地下全石頭,這種石頭不算硬,但短時間想用柺子針破開很困難,所以我也同意豆芽仔的辦法。”
把頭想了想,點頭:“雲峰講的有道理,今晚有大霧,生火冒的煙不容易被人注意到,那就用芽仔的法子試一試,不行在想別的辦法 。”
豆芽仔微微一愣,立即道:“我靠,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我提的辦法竟然全票通過了?你們儘管放心!我的辦法絕對高效!畢竟金剛牆我們都破了多少了,區區一根破木樁怎麼可能擋住我們北派!快走峰子!咱們去撿柴火!”
“別急 。”
我想了想道:“地方就那麼大,能堆多少柴火?就算全堆上我估計只是不痛不癢的烤烤表面,想讓火大,最好用柴火加上汽油。”
“汽油?我們去哪裡搞汽油?”
“去船上啊。”
“這樣,我們四個人分成兩隊,芽仔你和把頭一隊,在附近撿些好引著的乾柴,我和小萱一隊,回船上問船主要桶汽油,船上有備用發電機,肯定有的。”
豆芽仔立即爬起來:“行!那就這麼幹!定個時間!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如果峰子你兩沒回來,那我和把頭去找你們,反過來一樣。”
我點頭。
豆芽仔關鍵時刻腦子還算靈光,不管是用火攻還是這個定時間,都符合當下情況。
從山洞出來一看,我傻眼了。
剛上島霧就很大,現在到了後半夜霧氣更大了,連月光都擋住了。
入目之處皆白茫茫一片,人處在這種大霧中想分辨東南西北十分 困難。
於是我想了三個辦法。
在山洞附近找到一棵相對高些的樹,我讓小萱在底下幫我照明,隨後我快速爬到樹上,將手電開到最亮,平穩固定在了樹枝和樹枝的交叉處。
這樣就等於有了一個發光參照物,小學地理課上都學過的常識,要想不迷路,先找參照物,在野外最好的參照物就是太陽,現在既然沒太陽,那就自己臨時造一個。
另外我撿了根細樹枝,我拿這頭,讓小萱拿住另外一頭,我牽著她走,這樣會安全很多。
萬一要出現突發狀況,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所以我不擔心回不來,如果此刻田三久在島上,我估計他百分百會迷路。
我們來前兒都沒想到島上天氣如此惡劣,沒帶多餘手電,我的放樹上了,那我只能拿小萱的手電開路,所以我往哪兒走,小萱必須往哪兒走,我左拐,她也要左拐,這要求她必須百分百信任我。
就這樣在大霧中摸索著走了十分鐘,我問:“小萱你怕嗎?”
“有你在我不怕,你說了會保護我。”
我點頭:“剛剛我還有些怕,現在我反倒不怕了,因為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一想到他,我就不怕了。”
“你想到了誰?”
“我想到了一位自稱熱愛藝術的朋友,這世上沒有能讓他感覺到怕的東西,我得向他學習,可能戰勝恐懼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恐懼。”
“芥候小女兒你還記得?”
“什麼小女兒?你又揹著我勾搭上哪家姑娘了。”
我一拍腦門:“說錯了,那時候你還沒跟著把頭,我在想,我這位朋友是不是此刻正面對著恐懼。”
我腦海中下意識想象出了一幅畫面。
芥候小女兒頭上蒙著黑布袋,渾身惡臭難聞,屍水滴落,被小孩兒手臂粗的鐵鏈子緊緊捆在架子上。
秦西達手中夾煙,就坐在它面前椅子上,靜靜看著它,像欣賞一件人體藝術品一樣望著它發呆 ,二人距離不足一米 ,在外人看來,可能就像情侶在密室內玩捆綁小遊戲一樣。
雖然這是我想象的畫面 ,但我是根據之前在山西和秦西達的交談對話想象出來的,當時他說的那番話和他眼中露出的狂熱我歷歷在目,從另外一方面說,他眼中的狂熱和田哥的目地相吻合,志同道合就是形容的這二人。
“雲峰你確定是這個方向?我怎麼記得咱們來前好像不是走的這裡?”
“沒錯,是這個方向,你手不要鬆開,跟緊我就行。”
從山洞出來領著小萱大概走了半小時,我隱約在大霧中看到一點“亮光”。
那應該是客船。
於是我便加快腳步,朝那個方向前進 。
亮光越來越近,我的腳步不自覺的越來越快,因為我想快些上船拿到汽油。
突然,我感覺手中的樹枝“輕”了很多。
慢慢回頭。
我猛然看到小萱變成了長髮,腦袋朝後衝著我,竟然是倒著走的。
“啊!”
我嚇的鬆開了手,一個踉蹌摔到了地上。
“怎麼了雲峰!”
看又變回熟悉模樣的小萱,我大口喘氣說:“沒.....沒事兒,走太快,不小心被石頭絆倒了。”
小萱將我拉起來,臉色難看道:“你不要一驚一乍行嘛,嚇到我了,我還以為你看到什麼了。”
深呼吸,我搓了搓臉,一把將小萱攬入了懷中。
“雲....雲峰,你?”
鬆開她,我轉身看向過來的路。
霧氣瀰漫,陰氣森森,總感覺似有看不見冤魂在霧中游蕩 。
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來一支,點著。
我一口沒抽,而是蹲下,恭敬的插在了地上。
我在心中默唸:“北派的列為祖師爺們,今晚請保佑徒子徒孫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