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孔聖遺篇,宣傳新式學問(第3頁)
對於這幾個戰戰兢兢,以為大禍臨頭的畫師,朱瀚也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就是宣佈把他們幾個人收入江南行省幕府,出任金陵刊印局的畫工。
雖然名字上依舊是畫工。
但是並不屬於單純的工匠,而是另外擁有一個‘同秀才’的功名。
‘同秀才’這個玩意,也是朱瀚剛剛搞出來的,對於手下的高級工匠、小吏等都是授予‘同秀才’功名,標誌著他們可以擺脫賤籍。
一時之間,幾個畫工是感動的磕頭作揖,恨不得要把地磚磕碎了。
“你們以前工錢,一個月是多少?”朱瀚向一名畫工問道。
“啟稟國公,小人每月八錢!”老畫工說道。
“八錢?這麼少?”朱瀚不禁有些暗罵那些江南書商的心還真是有夠黑啊。
這個老畫工的《奇氏高麗妖豔小傳》可是畫的傳神又傳情啊,特別是那幾頁精工彩頁,更是堪稱極品,讓人們對於當今大元皇太后奇氏可是充滿了遐想。
就連不愛讀書的藍玉、陳寶刀那兩個傢伙。
也是被朱瀚發現天天捧著《奇氏豔傳》賣力的吸取文化知識,甚至喝醉的時候還會嚷嚷‘打進大都,活捉奇氏’的口號。
“這樣,你們的工錢以後就按照江南行省從九品下辦事官,一個月二兩銀子,另外還有節時賞賜!”朱瀚大手一揮說道。
江南行省幕府的官吏待遇已經是有完整的制度,基本上高級工匠都可以得到最低品階的辦事官差遣。
幾個畫工剛剛爬起身子,聽到這個好消息,又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得叩謝。
“國公大恩啊!”
“小人粉身碎骨,報效大恩!”
“國公高爵萬代,福壽無疆!”
朱瀚也對此早已經見慣,隨後就是讓他們起身。
“給你們升官發財,自然是有更高的要求,你們的畫作我也看過,算是很好,但是也有不少不足,特別是寫實一類,總是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朱瀚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取出一本書冊,遞給了那個老畫工。
“這是本帥之前偶然得到的一本作畫秘籍,你們拿回去,細細琢磨,吃透裡面的技術,十日之後,我會再考較你們,若是讓我滿意了,那你們就立刻走馬上任,若是還沒有什麼長進,那就得哪來的回哪去!”
老畫工等人聞言,立刻就是又緊張起來。
沒辦法不緊張啊。
這可不僅僅是關係到工錢暴漲的問題,更是關係到自己和子孫前途的問題啊。
原來只是地位低下的畫工,如今有機會變成江南行省幕府的官吏。
雖然是從九品下的最低官職,那也是正經的官職啊!
而一個縣的巡檢官也不過從九品下,就能夠在縣裡面橫著走了啊。
幾個畫工連連作揖,接過朱瀚給的畫工秘籍細細一看。
厚厚的書本上寫著幾個大字——
《素描零基礎入門大全》
。
。
。
打發走了幾個畫工後,朱瀚剛剛想要出門視察一下,最近金陵城內的吳王府已經是準備規劃開工,自然需要朱瀚去多盯著。
金陵畢竟是帝王之氣的大城,吳王府也不僅僅是老哥朱元章的吳王府,以後也是要當成皇宮的,自然要朱瀚提前佈局規劃。
他還沒有換好衣服,陳寶刀就在門外通報道。
“大人,劉先生求見。”
“請進來。”朱瀚說道。
不一會兒,劉伯溫就是走了進來。
他倒是給朱瀚帶來了一個沒有想到的消息。
“大人,北面的曲阜有人來金陵,想要求見大人。”劉伯溫說道。
“曲阜?難道是北孔?”朱瀚說道。
山東曲阜,除了孔家,朱瀚是想不到其他。
“沒錯,正是孔家,是衍聖公的長子孔希學親自來的。”劉伯溫說道。
“曲阜離著我們金陵可是很遠,就算衍聖公想要當牆頭草,這是不是有些倒得太快了?”朱瀚戲謔道。
衍聖公的牆頭草作風,從金蒙開始就已經是非常嫻熟。
“呵呵,大人說笑了,金陵離著曲阜遠,可徐州距離曲阜近啊。”劉伯溫笑道。
朱瀚點點頭,他倒是差一點往了這個事情。
自從紅巾軍攻佔汴梁,毛貴等人就率軍東進,收復之前丟失的徐州等地,距離濟寧府曲阜不過是幾百裡地。
大元朝眼看著就要無力抵抗,衍聖公派人來求見,自然是合情合理。
“大人,要不要見?”劉伯溫問道。
朱瀚微微一笑,“他是怎麼來的?”
“悄悄來的,孔家人打扮成行商,帶著不少北貨和銀子。”劉伯溫說道。
如今金陵的商稅輕薄,有沒有官吏軍士胡亂盤剝,引得許多地方的大小商人都是來金陵販賣販買。
“呵呵,這衍聖公還真是好算計啊,不僅來當牆頭草,還要來做買賣!”朱瀚冷笑道。
隨後,他向劉伯溫道:“告訴那個孔希學,他們是韃虜封的衍聖公,在金陵這裡不管用,若是做生意,那自然是可以,若是想要求見我,他們是韃虜官吏的身份,還不夠資格,除非能夠舉濟寧府獻土投降!”
“那大人的意思,真的不見他?”劉伯溫說道。
“當然是真的,這個衍聖公實屬禍害,聽說他給蒙元獻計獻策,想要調集遼陽女真野人等部入中原,歹毒的很,以後不清算他的舊賬就已經是我寬宏大量了,還想要來投機取巧,老王八東西想得美!”朱瀚罵道。
遼陽行省基本是女真等強悍漁獵民族的地盤,他們一旦被武裝起來,絕對是一股強悍的勢力,北方紅巾軍對於這個敵情非常重視,所以才急匆匆開始搶佔地盤,就是為了在這些蠻子們到來前,能夠獲得更多的資本。
而為了遏制蒙元的這個調兵方略,朱瀚最近也是不得不抽調力量。
把一萬三千多名高麗八旗兵重新整訓武裝,準備讓高麗八旗兵反攻高麗。
從遼陽背後狠狠捅上一刀,讓遼陽行省的女真蠻子們不敢南下離開。
“這個衍聖公的公子,限定他三日之內,必須要離開金陵,否則我就派人把他們給打出去!”
“哦,對了,再告訴他們,我們金陵這裡,只認衢州的孔聖人嫡系正統,什麼來歷不明的北孔,一律不認!”
朱瀚不禁要狠狠踩蒙元衍聖公的臉面,而且還要誅心!
其實,在蒙元一朝,早就已經是有了傳聞,前一代的衍聖公繼承人曾經鬧出國大亂子,後來被蒙古人選了一個外人冒充繼承了衍聖公。
朱瀚已經是把儒學套上了自己的‘新學’皮,自然是不需要什麼北孔衍聖公的投靠。
兩天後,原本還自信滿滿而來的孔希學,就被金陵府官吏一臉嫌棄的趕出了金陵城。
如此落差,讓孔希學是失魂落魄,行船了兩三天都是沒有想明白,紅巾賊頭目朱瀚哪來的底氣,竟然敢拒絕自己聖人後裔的投效呢?
“哼!賊寇果然是賊寇,不知道尊崇聖賢,早晚要死無葬身之地!”
孔希學已經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將來一定要給朱瀚兄弟二人好看!
半個月之後。
江南行省的秋試科舉轟轟烈烈的展開。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江南行省的新學科舉。
作為南孔當家人的衢州孔氏孔元朗作為江南行省總提舉學政,親自主持了科舉開考。
與舊科舉動輒七八天的科舉考試不同,新式科舉只有短短兩天。
經過一番考試,各州府很快考核出來各地的秀才、舉人等功名。
並且所有的舉人都是立刻被送往金陵,準備接下來的進士考試。
作為最重要的進士考試,孔元朗這個江南總提學可是不敢再當主考官了啊。
按照以往的慣例,主持進士科的人除了朝廷皇帝之外,那就是別無他人的。
紅巾軍這個草臺班子可以胡搞八搞,孔元朗可不敢跟著胡搞。
以後萬一要是被大宋皇帝韓林兒或者劉福通問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金陵城,江南行省衙門內。
朱元章一身紫色王袍。
正由兩名隨從整理著衣角,臉上掛著笑容,對著朱瀚說道。
“七五啊,你說咱這泥腿子出身,要去給那些讀書人當主考官,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朱瀚撇了撇道:“哥,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咱們早就說了,誰考上進士,那就當官的前途,既然他們為了當官而來的,自然就是誰給他們官,誰就當主考官。”
“至於什麼泥腿子出身,哼!這些讀書人不都是標榜自己是耕讀世家嘛,耕田又讀書,那也是泥腿子,和咱們是一樣的!”
朱元章聽罷,頓時大笑起來。
孔元朗推辭主考官之後,他還對朱瀚悄悄說過,只有讓朱元章來當主考官才合適。
進士科的人,那可就是天子門生啊!
整個江南,除了吳王朱元章之外,誰又有這個資格呢?
自己在江南先下手搞科舉,已經是繞過汴梁的大宋朝廷和皇帝,必須要把老哥這個吳王身份給用上。
金陵的進士科大考,其實也並不是有多麼難,無非就是綜合性的儒家‘新學’考評。
凡是這些州府舉人們,能夠掌握好新學的數理化基本可以取得不錯的排名,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輔導機構和老師,學的好不好全靠個人本領。
經過三天大考。
所有的閱卷完成之後,江南行省的進士科終於是即將公佈。
吳王朱元章親點了一名浙江婺城的士子為江南行省新科進士第一名,也就是江南狀元。
這名浙江婺城的士子叫做陶廣義,不過才二十多歲,卻是把儒家新學掌握的堪稱精熟無比,對於朱瀚親自出的考題簡直是毫無難度,
甚至於連一些頗有難度的試題都是能夠做出解答。
“陶廣義?”
朱瀚看著老哥親點的這個進士第一名,不禁感到一番莫名熟悉。
再一看這個陶廣義的籍貫和履歷,瞬間想起來他的另一個名字。
“老天爺,這還真是緣分啊!”
“這個陶廣義,不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萬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