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孤影單身緣
夜幕低垂,如同一層厚重的黑色幕布緩緩降下,將整個世界嚴嚴實實地籠罩在其深沉的陰影之中。月光稀薄得宛如一縷即將消逝的幽魂,艱難地穿透厚重的雲層,微弱而無力地灑在大地上。在這片靜謐的河岸邊,一幕觸目驚心的景象悄然上演,彷彿是一場被黑暗詛咒的可怕噩夢。
那鮮血,猶如被一股無形而狂暴的力量猛然釋放的洶湧洪流,以一種令人膽寒的氣勢噴湧而出,飛濺至數米之外。那鮮紅的液體在空中劃過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弧線,在黯淡的月光下閃爍著詭異而令人心悸的光芒,其勢頭之猛,讓人心驚肉跳,呼吸都彷彿在瞬間停滯。依據陳池那雖不算精深卻也足以辨識一二的醫學知識,此番傷勢,分明已深深觸及動脈的根本。其嚴重程度不言而喻,即便是放在醫術高度發達、設備精良先進的後世,也足以讓生命在瞬間凋零,成為無法挽回的慘痛悲劇。
論及此番爭鬥的受害者,劉正風之名雖未直接顯現,但在這錯綜複雜、迷霧重重的局勢之中,仔細推敲一番,便能察覺其遭遇不幸的概率,相較於嵩山派眾人,顯然要高出許多。陳池心中暗自盤算,那三萬兩銀子的酬勞,此刻恐怕已如水中虛幻的月影、鏡中易碎的繁花,化作了縹緲的泡影。畢竟,死亡無法成為履行支付的契約者,一個生命的驟然消逝,也意味著所有的約定和期望都隨之如煙霧般消散。
循著血跡蜿蜒曲折的軌跡,他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充滿了極度的警惕和萬分的謹慎。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於一處河灣的隱蔽角落之處,終於發現了事態的核心所在。夜色深沉如濃墨,將一切都無情地吞噬在其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使得人影變得模糊不清,宛如虛幻的幻影。但陳池憑藉著其敏銳至極的直覺和多年行走江湖所磨礪出的深刻洞察力判斷,那三人之中,並無劉正風的身影。服飾的顯著差異,便是最為直觀且確鑿的證據——在如此激烈殘酷的戰鬥之中,哪有絲毫的閒暇和心思去顧及衣物的更換。
其中一人,身著醒目的黃色長衫,那是嵩山派標誌性的服飾,在這黯淡如墨的夜色中依然格外顯眼,彷彿黑暗中的一團火焰;另兩人則橫倒在地,一人黑衣蒙身,氣息奄奄,彷彿生命的微弱燭火即將被無情的寒風吹滅;而另一人,身形嬌小,顯是年幼的少女,此刻亦是昏迷不醒,如同一朵被狂暴暴風雨無情摧殘的嬌弱花朵,周遭瀰漫著一種令人心碎的脆弱與無助。
陳池略一遲疑,內心進行著激烈的鬥爭,最終還是決意上前探個究竟。當他緩緩接近至二十餘步之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爆喝猶如平地炸響的驚雷,瞬間劃破了夜的深沉寂靜:“何方神聖,鬼鬼祟祟,速速現身!”那嵩山派高手的警覺,讓陳池心中猛地一驚,自己已是將腳步放至最輕,如同貓行鼠步,幾乎未發出半點聲響,卻仍未能逃脫對方那如鷹隼般敏銳的感知。
“咳咳,夜色良宵,無心安睡,故而出遊散心,不料誤入貴地,多有打擾……嗯?竟是你?”陳池邊靠近邊隨口編織著並不高明的謊言,試圖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話至半途,自覺這謊言太過牽強,遂戛然而止。因為他深知,在這等江湖高手面前,任何的謊言都如同薄如蟬翼的紙張,一戳即破,難以矇蔽對方的雙眼。
視線雖受夜色的濃重所限,但隨著距離的逐漸拉近,陳池自然能清晰地辨清對面之人的面容——竟是故人樂厚,那位以一手大陰陽手聞名江湖、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樂厚!更令他驚訝不已的是,樂厚此刻亦顯露出受傷之態,他以劍為支撐,身體微微顫抖,彷彿風中搖擺的殘燭。胸前血跡斑斑,那暗沉的血跡在夜色中顯得尤為觸目驚心,顯然傷得不輕。這不禁讓陳池心中生起深深的疑惑,究竟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能有此等驚世駭俗的能耐,傷及樂厚這等在江湖中威名赫赫的頂尖高手?
目光隨之轉向那黑衣老者,老者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即將熄滅的殘燭,彷彿下一刻生命的火焰就會徹底熄滅。他的胸口衣物破碎不堪,一個醒目的血掌印深深烙印其上,觸目驚心,彷彿是死亡無情的印記。而在這老者身旁,那位年幼的少女,靜靜地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如同沉睡的天使,只是那蒼白如紙的面容和緊閉的雙眼,昭示著她同樣失去了意識,這悽慘的一幕,讓陳池不禁在心中感嘆:“連如此年幼的少女也不放過,這般殘忍的行徑,難怪孤獨無伴,活該一生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