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丟失的記憶
烏魯木齊的十一月,雪下了一場又一場,車撞了一輛接一輛。
西北的凜冬浪漫而莊嚴,他媽的一腳接著一腳的黑雪把褲腿子全整埋汰了。
“你是鱷魚啊?咋走道還吧唧嘴呢?那點兒泥點子全撩我身上了。”
我把光頭推得離我遠遠的,而八米開外是正在溜花的陳志,邪惡小白羊在雪地裡十分癲狂,陳志的劉海上都有泥點子,而他卻牽著繩子站在一邊一臉麻木。
光頭把手往兜裡使勁兒揣了揣:“這傢伙情緒真夠穩定的誒,像個沒電的電動的巴郎子。”
我皺著臉看著他:“你腦子裡有沒有點兒高端的比喻?”
“高端電動巴郎子。”
“滾蛋吧你!”
我們三個來小區門口隨便買點兒吃的,陳志那個鳥人死活不讓我們當著陳小花的面兒吃羊肉,挑來挑去一個人要了個饢包雞腿。
維族小哥面對我和光頭都是冷酷地問一句:“辣子多不多?”
問到陳志的時候竟然放慢了語速:“洋蔥吃不吃?”
這一句洋蔥給光頭聽笑了,這是專屬於新疆居民對內地遊客的優雅守護,就像東北人突然管土豆叫馬鈴薯一樣令本地人無語。
神奇的是他們就是能分辨出哪些是內地遊客,而本地居民就可以放心蹂躪了。
回了家陳志領著陳小花直奔衛生間,一看就是要給它洗腳擦毛,光頭脫了外套打了個哆嗦:“你們這個房子咋回事兒?這麼冷呢。”
我不以為意:“老房子嘛,暖氣不好也正常。”
我倆坐在沙發上三兩口吃完了囊包雞腿,光頭擼起袖子躍躍欲試:“我給你們把水放一下,肯定就暖和了。”
“真行,你倆一個比一個忙,你們倆忙吧!”
說完我就跑回房間關上了門,光頭那叫一個能折騰,我得趁早離他遠點兒。
我的窗臺上有一小盆薄荷,這小半年我們幾個四處亂跑,原本鬱鬱蔥蔥的薄荷全成了黃杆子,但是這枯土裡還插著一朵粉色乾花。
我走到窗臺邊用手半拉了一下這朵花,這是那天劉紅臨下車前給我的,那天她說:“按理說我根本看不了你的記憶,你的防禦能力很強,但是有一段記憶似乎沒在你的保護範圍裡,也就是說,你刻意的把這段記憶忘記了。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拿回去。”
那天她說完就手指就結出一個花骨朵,嘎巴一掰就放在了我手上。
這花骨朵拿回來的當晚我還沒當回事兒,忙忙叨叨地就給忘了,直到第三天才想起來,那天我坐在床邊拿著這花骨朵研究了半天,想知道劉紅說的那段記憶到底是什麼,但又有點兒害怕,我害怕她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