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悟道 作品

第164章 這張畫像來自哪裡?

關於能否娶媳婦,董綏和旺財沒有得到師父明確答案,頗為失望。

一行人向廚房走去,旺財走在前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董紜猜到旺財的心事,頗有煽風點火之意,“旺財,昱凡道長不說,我也能猜到,你想在道觀學有所成,估計這輩子不要再考慮娶媳婦的事了。”

秦氏看了一眼董紜,責怪道:“紜兒,你怎麼和綰姐一樣跟著瞎摻和,忘了我們這次來玉泉觀要幹什麼?”

董紜說:“沒忘!送旺財、讓昱凡道長看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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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財嘴上說不回去,但情緒看上去很低落,左手依舊捂在衣兜上。

昱凡道長從蒲凡齋大門出來時,就發現旺財左手捂住衣兜,料定衣兜裡裝有不想示人的東西,而旺財靠近自己時,身上竟然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戾氣。

昱凡道長正在氣頭上,上來了犟脾氣,心道:“連為師都想瞞,世上還有誰不瞞?不妨點撥一下,看看旺財如何應對。”

看似漫不經心,隨意問:“旺財,看你緊緊捂住衣兜,莫非你說的畫像就在衣兜裡?”

旺財擔心衣兜裡的邪魅之石發出聲音,才用手捂住,沒想到這個不自然的動作,引起師父的關注,權衡再三後,決定說一半留一半,“師父,畫像在這個布袋裡!”說話的同時,左手從衣兜中拿出鈴鐺搖了三下,期望鈴聲同時蓋過邪魅之石相互碰撞發出的聲音。

旺財拿出鈴鐺的剎那,昱凡道長瞬間感受到一股戾氣隨著鈴聲散開,因為傷了元氣,身體極度虛弱,莫說戾氣,就是風寒之氣就能讓他生病。

昱凡道長躲過零散戾氣,再看看旺財,衣兜中仍然鼓鼓的,料定衣兜中還有東西,並可以肯定鈴鐺上的戾氣,定是沾染自衣兜中的什物。

昱凡道長微微搖頭,心道,看來旺財不想讓為師看到。

昱凡道長元氣滿滿時,完全能識別戾氣之源,並進而找出應對的方法,此刻心有餘力不足,加之旺財故意隱瞞,昱凡道長只好作罷。

董綏自感這段時間道術大有長進,而且師父完全盡心盡力,毫無保留傳授法術,加之師父正在傳授心術之遙心術,因此在某個時間點能與師父產生感應,師父此刻所想,董綏隱約感知到,如果師父想並且憑能力能知道衣兜裝了什麼,作為大徒弟,有必要主動向師父說明,何況這十二個邪魅之石,是他讓旺財收起來的。

董綏說:“師父,十二隻領頭烏鴉被抓後,徒兒又將它們投入火中,方才清理柴灰時,發現十二隻領頭烏鴉燒出十二顆邪魅之石,就放在旺財的衣兜裡。前幾天在秘籍中看到類似的秘文,我就吩咐旺財收著,到時看看有無用處。”

相當於董綏說了實話,雖然稍遲些,但昱凡道長還是有些欣慰。考慮到邪魅之石本是大邪之物,弄不好會傷人,昱凡道長說:“像這種東西,收著未嘗不可,如果不投入火中,也可以投入煉丹爐中,與其他大邪之物共同煉製大邪之丹,以備不時之用。但是這種東西存放起來有些講究,弄不好會傷到收藏它的人。無塵,你打算把它放在什麼地方?”

此時,他們已經來到廚房東山牆,昱凡道長問完話,竟然停下腳步,因為他不想讓旺財帶著大邪之物進到廚房,大家圍在一起用飯,擔心散發出的戾氣傷著人。

董綏說:“無塵堂那隻狗皮帽子也是大邪之物,我讓旺財將這些邪魅之石放在狗皮帽子裡,再放到牆角那個櫃子裡,因為大邪之物相剋而不相生,彼消此長,彼長此消,所含戾氣不增也不減,應該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昱凡道長眼前一亮,驚問:“你真是這麼想的?”

董綏點頭,嗯!

昱凡道長送去讚許的目光,“很好,讓為師做,不過如此。”

昱凡道長從衣兜中掏出一張符咒,囑咐道:“再把它封在狗皮帽子上,更穩妥些。”

董綏接過符咒遞給旺財。

昱凡道長對身旁的董先鳴說:“無塵這段時間大有長進,研讀經書,過目不忘,是一塊好料,沒想到十幾天前擺下甄別道場,歪打正著,打開了無塵的心智,提升了無塵的悟性!”

聽到師父誇獎綏哥,旺財心裡酸溜溜的。

董紜納悶,董綏將邪魅之石說得邪乎其邪,而昱凡道長並無好奇之心,絲毫沒有想看一看的想法。

董紜問:“昱凡道長,那些石頭就裝在旺財的衣兜裡,你就不想親眼看一看?”

昱凡道長擺擺手,鄭重道:“所謂邪物,其外形千奇百怪,共同特點無非是戾氣輕重之別、濃淡之分。貧道剛剛傷了元氣,還是不看為好!”

旺財嚇得一激靈,就差把衣兜中的邪魅之石拿出來扔了。

昱凡道長安慰道:“旺財剛剛被眾多烏鴉啄食過,眾多烏鴉身上的戾氣會多多少少留在旺財的身上,而這些戾氣已經滲透到旺財的元氣裡,即便洗漱也無法洗掉。如同屠夫,宰殺牲靈超過一定數量後,身上自然留下濃重的戾氣,形成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即使他不拿屠刀站在牲靈面前,牲靈也會瑟瑟發抖。你讓旺財裝著邪魅之石,歪打正著,旺才身上的邪氣與邪魅之石裡的邪氣同根同源,因此沒有對旺財造成傷害。”

昱凡道長指著董紜說:“紜侄沒有受到烏鴉的侵擾,也沒有皮外傷,相對於旺財身上的戾氣,淡薄許多,如果讓紜侄裝這些邪魅之石,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董綏倒吸一口涼氣。

昱凡道長目視董紜,“出門在外,千萬不要撿拾用泥捏成或用陶燒成的娃娃雞狗鵝鴨貓兔等,或人形樹根、樗樹雕成的器物等,這些東西興許被妖道巫師薩滿施了法術,戾氣嚴重,拿回家會對家人造成傷害。”

董紜恭聲道:“多謝道長囑託,緯哥,回家後也要囑咐孩子們,千萬不要撿拾這些東西。”

旺財一聽,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放寬許多。

昱凡道長突然板起面孔,衝董綏說:“正所謂無知者無畏,這次你未事先告知為師,擅自做主,將邪魅之石收為己有,念你是初犯,為師就不怪你了。以後再犯,為師決不輕饒!”

董綏已經嚇出一身冷汗,怯聲道:“徒兒知錯,下次不敢了。”

想到旺財搖動的那個鈴鐺,董綏突發奇想,想求證自己的猜測。

董綏問:“師父,你看我說的對與不對?旺財說這次到臨安去過一個院落,院落中也有烏鴉,旺財裝的那個鈴鐺,本是大邪之物,因為他身上沾染了那個鈴鐺所在院落的烏鴉氣味,旺財這兩天一直將鈴鐺帶在身邊,是不是就像您說的,因為同根同源互不傷害,旺財得以倖免於難。”

昱凡道長臉上笑出了花,對董先鳴說:“先鳴兄,貧道剛剛說了,十幾天前的甄別道場,提升了無塵的悟性,轉眼功夫就得到了驗證!看來,無塵確實一塊研習道術的好料!孺子可教也!”

短時間內,師父第二次誇獎綏哥,這次旺財已不是酸溜溜的,而是像喝下一罈老陳醋,從頭一下子酸到腳。

旺財有些無地自容,輕聲道:“我去無塵堂把邪魅之石放好。”

望著旺財有氣無力走路的樣子,董綰心裡一陣狂喜,但願旺財知恥而退,與大家一同回董家莊。

旺財可不是這麼想。

三年來,被師父訓斥,已經習以為常,從而養成自黑、自嘲、自我解脫的本事。

旺財心想:“師父說,粘在身上的戾氣已經滲透進自己的元氣,喝下老陳醋從頭酸到腳,正好將元氣裡的戾氣驅趕出來。”

旺財心智畢竟單純,坐到廚房飯桌旁,看到擺了一桌子好吃的,所有壞心情一掃而空,單等師父發話,裂開腮幫子開吃!

忙了一大早晨,確實餓了!

吃過早飯,董緯、董紜、董綏、旺財開始大清掃,董綰負責將布袋帶在身邊,並幹一點力所能及的活。

董綰納悶,問旺財,既然想證實你師父是否認識三娘那張畫像上的人,為何不趁早拿出來讓師父看看?

旺財說:“不著急,等大家靜下心,坐在一起,就像在臨安時,葛郎中、秦延良都在場。談論一件事,人多容易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到了玉泉觀,向師父訴說在臨安的經歷,必須綏哥在場,才堪稱完美。”

董紜向旺財豎起大拇指,誇讚道:“旺財,你如此聰明,大家都能看出來,昱凡道長並不待見你,還是那句話,跟我回去做生意。”

旺財搖了搖頭,沒吱聲。

董綰以為旺財動了心,說了一句抱柴拱火的話,“紜哥說的對,我也看昱凡道長不順眼,你何必在這裡受這個窩囊氣,回去跟紜哥做生意,很快就能娶上媳婦!”

旺財抬臉看了一眼董綰,苦笑一聲,心說:“老家的房子都塌了,上無片瓦下無立身之地,談什麼娶媳婦?”

直到下午,大家才坐到一起,開始談論正事。

當旺財拿出三娘那張畫像時,昱凡道長先是端詳一番,隨機驚問:“這張畫像來自哪裡?畫像上的人,看著怎麼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