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北方森林
解決了通行證的兩名手下後，福爾和古咀嚼把他們兩人的車翻了個底朝天，把能拿走的物資都搬上了自己的車。
骨咀嚼拿出一罐子不知道是什麼製作的食物塞進嘴巴里面，滿意的點點頭，一邊咀嚼一邊問：“感謝這兩個人，給我們提供了不少好吃的。你們太陽城都是這樣的食物？”
福爾臉色蒼白，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眼睛充滿血絲的看著前方，毫無感情地回答：“太陽城的都是糊糊……新產品沒試過……”
“你看起來不太對。”
“是嗎？”
“福爾，你的臉上寫的一清二楚，你以前的朋友沒有給你說過嗎？”
福爾吐了一口氣，說：“有。”
“你在自責？”
福爾回想起那一刻。
因為腹部的疼痛和子彈的衝擊讓自己恍惚，在骨咀嚼要被霰彈槍對準的時候，黑影出現在自己旁邊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並扣下了扳機。
當自己回過神看著自己手上的武器，但是福爾完全沒有自己拿起武器的記憶。
福爾回想起剛才的事情整個腦袋開始充血和疼痛，痛苦地回答：“我還好，以前就這樣了，沒什麼事。”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長久行程中的一天晚上，兩人認為一直在車上吃已經膩了，為了能改善心情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做一點熱食吃。
“車的自動駕駛真不錯。”
“嗯。”
“我那個時候的自動駕駛一點都不行。”
骨咀嚼拿出了電磁爐，加熱處理過的水，按福爾的要求戴上了手套處理他從荒野裡面抓到的巨啵鼠，抱怨：“手套真不方便……”
骨咀嚼抬起手阻止了正想解釋的福爾，看向因為太陽下山後變得黑暗的荒野，喊：“喂，出來！”
一個長鬍子的拾荒者從低處走了出來，他對骨咀嚼沒有絲毫地恐懼。
福爾緊張地站了起來，他認為周圍可能還有人，於是手伸到了槍上。
拾荒者舉著一把老式的步槍對準兩人，以極為沙啞的嗓音說：“水……”
經過幾次的吞嚥後繼續說：“食物……”
在荒野上的這段時間兩人的已經消耗了大量的物資，所以毅然拒絕拾荒者的要求。
福爾看著眼前的男人，步槍在他手中的不停顫抖，這不是憤怒，這是他最後的力氣，他努力控制身體避免搖晃，突然槍聲響起。
福爾看著地上的單孔，然後看向已經站起來的骨咀嚼。
如果不是骨咀嚼咬著食物順手推開福爾，讓步槍子彈打空，福爾可能就交代在這了，拾荒者開始緩慢的給步槍拉栓。
福爾大喊：“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為什麼還要開槍！”
拾荒者全身發抖，艱難的從嘴巴里面擠出詞：“傻……瓜……”
當他再次舉起步槍的瞬間，福爾開槍了，不再是黑影下手，而是實實在在自己摳動了扳機。
福爾靠近倒在地上的拾荒者，笑容凝固在他的臉上。
骨咀嚼撿起那把步槍，熟練的拉開了槍栓，說：“沒有子彈了，但這可是個好東西，我覺得你會喜歡。”
“沒有子彈……”
福爾接過這把從未見過的步槍，在骨咀嚼的指導下打開了彈倉，裡面確實什麼都沒有。
骨咀嚼叉著腰說：“這人從哪弄來的這麼老的武器，至少有200年了，你要是帶回太陽城絕對是個寶物。”
“他是在尋找自己的死亡嗎……”
“你不會又有心理壓力了吧。”
“不……我沒有……”
“讓我看看……”骨咀嚼抓住福爾的臉頰，仔細的觀察，“確實沒有什麼問題，氣色反而比之前好多了。”
擺脫控制的福爾提議把這位拾荒者給埋了，骨咀嚼非常認可這個建議。
擺弄著手上的步槍，福爾回想起自己真正扣下扳機的那一刻，眉頭一皺。
骨咀嚼摸著肚子躺在坐墊上，說：“很久很久以前……”
福爾抬頭看著骨咀嚼，骨咀嚼也看著他，笑著繼續說：“一個年輕人站在商店的馬路對面，他的口袋中藏著一把損壞的手槍，他想要用這個去恐嚇商店的店員裝滿他的揹包。年輕人能弄到壞武器已經覺得自己非常有能耐了，也非常自信能快速完成這次的工作，結果本應該損壞的手槍居然射出了子彈。年輕人還在發愣，平日本應該懶
散的警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入了商店並把他逮捕。等一整套流程下來後，緩過勁的年輕人才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年輕人並沒有什麼背景，卻能弄到違禁品，哪怕經過多次測試也確認是壞的手槍。在搶劫的時候武器居然開火了，然後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自己逮捕。年輕人坐在審訊室，等待自己即將面對的懲罰。年輕人等來的不是負責特殊兵役的軍官，而是一群笑著穿著白色大衣的研究員，他們告訴年輕人，想活下去嗎？年輕人當然點頭。研究員遞出一份資料要年輕人簽字，簽字並完成上面的事情後就可以活下去。年輕人只是看著上面寫著【自願研究申請書】，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研究的，所以認為應該很快就可以離開。”
福爾看著骨咀嚼問：“所以你就變成了這樣？”
骨咀嚼看著天空，笑著說：“我開始進行研究後才知道這一切都是被他們安排好了，他們早就挑選好了實驗體，就用各種方式讓他們犯本不應該犯的錯誤。”
福爾說：“我殺人了。”
骨咀嚼點點頭，說：“反正這個世界也不犯法……哦，不對，在太陽城不行，在這裡完全無所謂。”
福爾說：“回去後或許會被驅逐。”
骨咀嚼說：“那……到時候再來找我。”
福爾說：“在豐饒城，我也殺了人。”
骨咀嚼問：“第一次？”
福爾點點頭。
骨咀嚼問：“吐了？”
福爾搖搖頭。
骨咀嚼：“挺厲害的，當年我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可是吐了好久，然後決定不再傷人，哪想到被套路就有了第二次。”
福爾看著骨咀嚼。
骨咀嚼無奈的回答：“別這麼看我，當我知道被坑了加上變成了這個樣子後我就索性當作重生了。”
福爾問：“就覺得這種事無所謂了？”
骨咀嚼笑著回答：“哎呀，現在的年輕人真好啊。聽說很久很久……比我出生更早的年代，特別和平的年代，那時候的人也是一樣的想法。”
福爾看著手上的步槍，說：“你說這個東西是兩百年前的東西？”
骨咀嚼說：“電視還有書上看到的，很久以前的，所以我說這個東西在太陽城會很值錢。”
福爾說：“更久以前也發生過戰爭，然後和平，然後又戰爭，又和平？”
“怎麼樣，沒想到吧，這個世界就是不停的重複。”骨咀嚼一下子坐了起來，雙手抓著自己的膝蓋，說：“所以啊，我要好好利用現在這個身體，徹底脫離這樣的循環。”
福爾盯著骨咀嚼，心想關於食人魔的各種說法，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
骨咀嚼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對了，給你個提個醒，按照你們的觀念食人魔都是一群怪物。我要告訴你這個說法是正確的，我只是特例。”
福爾正想繼續問，骨咀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好休息。”
自動防衛炮和探測無人機的保護下兩人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雖然不停的迷路加躲避汙染區浪費了很多的時間，但是距離北方已經越來越近。
一大早福爾啟動了車載著還在熟睡中的骨咀嚼出發，福爾看了下日期，二二三五年三月十一日。
清早的荒野氣溫合適，能看到不少的野獸正在四處遊蕩。
滴滴滴滴……
福爾歪頭看了眼車載平板上面顯示“資料不全”，終究進入到了太陽城都沒有資料的地方了，可是福爾有點好奇，明明有衛星怎麼可能沒有資料。
黑影懸空的坐在車外，說：“故意的吧。怎麼樣，我看你心情好了很多。”
……
“我清楚，我非常清楚，畢竟是我嘛。”
你最近出現的時間比較怪。
“是你要我出來，我才會出來啊。”
那一槍到底是什麼？
“我開的。”
是你還是我？
“既是你也是我。”
你廢話真多。
“哈哈……你也覺得廢話多，不過我也沒辦法，畢竟我們在一起。”
有時候，我覺得你是“獨立”的。
黑影一下子不說話了，彷彿不是福爾自己一樣，哪有人和自己說話會突然說不出話的。
“一下子沒想出怎麼回答自己的問題，畢竟對話要真實，自己只能製造一個對立的自己。”
骨咀嚼伸了個懶腰，要不是福爾歪頭就被他打到了，他瞥了一眼窗外，抱怨道：“周圍還是這樣。”
“地面比之前要硬了，而且這邊的廢墟更加的完整，曾經的馬路也比較多。”
“那就說明我們走對了。”
骨咀嚼打開了車窗，使勁的吸了幾口氣，說：“啊，清新的空氣中居然還有食人魔的體味。”
“食人魔的體味？”
“是個年輕人。福爾，停個車，我想上個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