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不對勁
“我們要犯聯盟國重罪了，夥計們，船長她瘋了。”
雪雀揉著太陽穴坐在會議室中對身邊的核心層船員感嘆，周圍的核心層船員們沉默的不說話，米洛看了一圈所有人，緊張的舉起了手。
“我們不阻止她嗎？駭入，持械進入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更別提將要在裡面展開槍戰，我們要惹的不光是人類聯盟國政府，還有東方大國。”
眾人面面相覷，埃德加在一眾船員的沉默中站了起來，他盯著會議桌上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的地圖，沉悶的舒了口氣，搖頭說：
“我對東方只有刻板印象，經濟繁榮，科技發達，iun中軍事科技強盛......誰對東方瞭解？去勸一下她，還有，她還在船長室？”
米洛嘆著氣站起來，捋著尾巴說：
“我去吧，自從我們連續躍遷過後，她就一直沒從船長室出來，我和她講講東邊什麼情況吧，以免我們在月宮市惹出亂子，連銀河都走不出去。”
“你去？你是外星人怎麼會了解東方大國？”
海卡莎忍不住拉住米洛的手使她停下，米洛輕輕從海卡莎手中掙開，笑著拿走海卡莎面前的香菸放進口袋裡。
“我被那邊的遊客叫狐狸精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好奇下我對那邊做了許多調查，我其實，蠻喜歡那邊的，儘管我沒去過，沒事的，我去就好，你們等我吧。”
米洛說完，便離開了會議室，留下各自為十七留下的任務而發愁。
至於十七，她已經有兩天沒好好睡覺了，她雙眼通紅，頭髮亂糟糟的，盤腿坐在電腦桌前看著屏幕。
電腦桌上堆滿了喝光的咖啡和啤酒罐，菸灰缸裡滿是菸灰盒菸頭，整個船長室盡是菸酒味道，她脫下的外套和短褲隨意的丟在地板上。
十七雙手搓了搓眼睛，眯眼去看屏幕中月宮城的資料，越看下去，十七越覺得自己的計劃是個錯誤，最起碼，她就算能成功幹掉小布朗，也很難從月宮城逃脫。
月宮城說是城鎮，實際上是一座佔地面積比東方大國重慶，還要大三倍的貨運中轉城市，早在幾百年前的人類與外星人開戰後，就作為地球外的實驗性殖民城市而建立。
整座城市裡有著9400萬人以上，多是地球公民，但以東方大國人口為主，由於人類和外星人的戰爭結束，月宮城就變成了銀河內外貨運進入地球，離開地球的第一道海關城市。
那裡的科技程度極高，民生基建設施完善，城市的歸屬權原本屬於人類聯盟國政府，現在則是東方大國的領土。
也就是說，十七要是突襲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那麼......她就會惹怒一條憤怒的巨龍，自己的計劃可是很容易被判定成恐怖襲擊的。
之前火氣上湧的十七本不在乎這些事，但是現在冷靜下來後，十七認為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了。
東方大國.......在百年前的戰爭中出錢出力出人，就算在人類聯盟國政府建立前，就已經在地球上有足夠的話語權，更別提軍事實力了。
如今人類在和外星人的入侵中獲得勝利，東方大國更是在人類聯盟國政府中有著極高的地位，其國家在科技吸納後，遠超世界上大多數國家，超級大國的城市出現大規模槍戰？
十七可不想給黑帆再惹麻煩了.......
完全由Ai操控的無人軍用、警用星船，太空戰機，對東方大國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高科技，十七還在瀏覽信息中得知，如今的東方大國，在銀河內的實力已經強到了可怕。
六十幾億的人口，廣闊的所屬星域、星球和領土，資金難以用天文數字來形容的超級公司，軍事實力在刻意“謙虛”下，就足以控制地球，甚至可能是銀河內。
犯罪率低，經濟發展極快，那自主創新的科技，有些甚至比外星人的科技相差無幾，甚至更好。
但是東方大國對於恐怖主義的容忍度，是零，十七撓撓出油的頭髮，蹭了下黑眼圈，深知自己在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的行動計劃是錯誤的。
她嘆口氣，望著屏幕中地球北美地區向月宮城的指定星船貨運路線，現在她必須改變計劃，以免因為自己的復仇而連累整個黑帆。
小布朗要從芝加哥乘坐星船向月宮城走私軍火，這對東方大國來說是絕對無法容忍的，他肯定有其他的走私路線，從而離開地球，向銀河外進發。
那麼......十七在鍵盤上敲打著，搜尋著北美地區向月球的貨運路線，那密密麻麻的法定路線，簡直就像是蛛網一般遍佈屏幕。
要從這麼多路線中找到小布朗，對於雪雀來說太難了，而且，現在十七也不知道小布朗在哪，他那艘星船還在不在芝加哥。
十七選擇在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下手，是因為截星號目前沒有被通緝，還是一艘“合法”的探索船，而不是海盜船。
所以截星號能合理合法的進入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無論是停留還是貨運，都沒有問題，但是截星號要降落在芝加哥的星港？那就比較麻煩了。
鋼鐵管線幫和月球太空站的高階警官有著交易，但是月球太空站的所屬權是人類聯盟國政府，而不是東方大國一家，月宮城的星船貨運港口的所屬權是東方大國，雙方不會有過多的信息交流。
這就像是各國警察與國際警察的區別一樣，你幹你的，我幹我的，有信息交流，但是絕不會特別多，所以要想進入地球，截星號就必須想辦法繞過月球太空站。
更何況，十七也難以確認芝加哥警方，這群被公司控制的傢伙們有沒有和鋼鐵管線幫有交易，如果有，那麼......
芝加哥的海關、警方、國民警衛隊、預備役民兵、黑幫、走私客、邊緣人們，都有可能是十七的敵人，都會向鋼鐵管線幫通風報信，黑帆回到了地球。
十七很苦惱怎麼繞過月球太空站的警察們，她不能眼看著小布朗乘坐星船離開地球，一旦他身處太空，十七就很難抓住他了。
茫茫星海，無垠宇宙，能躍遷的星船多到數不勝數，也就人類沒有超光速飛行科技，星船航行速度不會過於快，要不然啊.....十七這輩子別想抓到小布朗展開她的復仇。
“怎麼他媽的潛入地球呢？用跳幫號海盜的方式？太過冒險了，被發現就不是攔截的問題，而是直接被擊毀......”
十七點上煙自言自語的苦惱著，她覺得自己對於世界的瞭解還是太少了。
一想到自己被東方大國的無人星船和無人戰機追著打，她就脊背發涼，而且軍用級的星船......那各種各樣抑制敵方躍遷的方式，可是太多太多了。
但是十七又不想被月球太空站的警方找麻煩，潛入地球沒有個確切路線是個很麻煩的問題，十七在仔細考慮很久後，想出了一個極其低下的計劃。
她打算安德烈帶著迭戈和幾個頭腦機靈的船員，乘坐逃生船先一步前往地球，進入芝加哥去調查一下小布朗所在星船的事，再查查看，有沒有走私進入地球的軌道路線。
安德烈沒有被通緝，迭戈是戰鬥機器人，他們幾個人不會被人懷疑，只會認為是某一艘星船上的船員，降落地球的芝加哥休息的。
十七和其他人在地球稍遠的太空中等待他們的情報調查，不進入地球，如果可以的話.....十七還想讓安德烈花錢收買幾個地球和芝加哥的海關，放十七他們進入芝加哥。
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就方便很多了，只要確定小布朗離開地球，在近地軌道外準備躍遷前，截星號追上去展開攻擊，最好是能進行跳幫作戰，攔下小布朗的星船。
十七想親手幹掉小布朗，而是靠著截星號的火力摧毀他的星船，那可是300噸的軍火，300噸算不上多，十七猜想，大概率是輕火力，民用武器彈藥一類的東西。
更何況，十七不知道小布朗是不是誘餌，如果鋼鐵管線幫想借著小布朗作為陷阱，圍殺黑帆，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往深了想，墮落繁星的帥血族給自己關於小布朗的情報，十七深暗的去猜測，萬一墮落繁星和鋼鐵管線幫還有交易，他們之間私下裡還有一腿呢？
這些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就像十七和波米共進晚餐，交了心，不代表十七就完全信任了波米。
十七呼出肺裡的煙霧，說到底，還是黑帆只有一百多個人，一條星船，如果自己也有那麼強大的勢力，還會有這麼煩心的問題？
不過，不管是不是鋼鐵管線幫的陷阱，十七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小布朗因為錢出賣了艾迪和十七，自己差一點就被賣到銀河外了，艾迪也因為被出賣而死......
十七冷哼一聲，歪頭向沙發處的艾迪彈了下舌，陰狠的說道：
“夥計，別急，很快我就能找到他，我不折磨他求我殺死她，算我仁慈。”
艾迪那模糊虛幻的身體聳聳肩，他大大咧咧的翹起二郎腿觀察著十七昏暗的船長室，咂咂嘴說：
“你這小妞過得不錯嘛，比你那個跳蚤窩好太多，我是不著急你殺小布朗，寶貝兒！看看這艘船，你也算實現願望了不是嗎？”
十七扭過頭抽了口煙，呵呵笑笑。
“我著急給你復仇，你和我說願望？這艘船還不夠，艾迪，還不夠，我要的不只是一艘船。”
艾迪不置可否的點頭，他站起來兩手背在身後，學著十七平日裡在船員面前的樣子，在房間裡踱步。
“那又怎樣？你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嘛？小布朗死了又能改變什麼？”
“你在勸我不要復仇？這不可能，艾迪，就算不為了你，為了我自己，我也要殺了他！”
十七回答著艾迪的話她兩腿從椅子上挪下，赤腳走到舷窗邊，咬著菸頭看向外面的星海。
艾迪走過來兩手扶在窗臺上，和十七一起看著星海，他把手搭在十七腦袋上輕輕揉搓。
“那你就殺咯，小布朗那搶了自己老哥蕩婦妻子的狗屎人，想殺就殺，我只是覺得你對我生氣，因為我有能力卻不告訴你，你頸椎裡有情感抑制芯片？”
十七閉上眼，享受著艾迪輕柔的揉她的頭髮，搖搖頭哼笑：
“是啊，我在怪你，生你的氣，你這傢伙，就讓我22年一直活在稀屎裡？艾迪，向人低頭，原諒對我行兇，作惡，欺負我的人，甚至還對他們產生愧疚情緒，這是很噁心的。”
“你現在不是沒有了？做你真正的自己，沒人能束縛你，你自己也知道，就算蠻人王冠，墮落繁星和鋼鐵管線，三方想要追你，憑你的腦子，他們很難追上不斷躍遷的截星號。”
艾迪說著從十七嘴上拿下香菸，收回了手放在自己嘴裡抽了兩口，十七睜開眼，面對浩瀚星海，覺得可笑的搖頭。
“我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麼樣的，只是現在，我不想逃一輩子，我有了錢，我有了船，按照我以前的性格來說，我應該找個人少的地方，從此躲一輩子，再沒有人打擾我，可現在.....”
“怎麼？被三方強大的勢力刺激到了？你那雙眼睛裡的野心從不掩飾，你想要更多的錢，更強大的實力，可你又不想幹太多事，你的慵懶和野心在爭鬥，不是嗎？”
十七聽著艾迪的話垂下頭，她嗯了聲，兩手也扶在窗臺上，把下巴抵在手背，望著窗外黑暗中的繁星。
艾迪把煙還給十七，他背過身在十七的房間裡探頭，去看她凌亂到極致的床鋪，滿是堆積的衣服和褲子，拖鞋被丟的到處都是，髒衣服也沒有洗，就那樣扔在那裡不管。
“你變得太多了，之前那臉上帶笑臉的小姑娘，猶豫，笨拙，腦子裡除了錢就是玩的傻瓜去哪了？看看你的房間，和豬窩一樣，都不如我的老窩。”
艾迪嘲笑著十七，十七立刻回他，她眼神死氣沉沉，艾迪看十七沒回答，便嘖嘖嘖的咂嘴靠過來，拽了拽十七的耳朵，在十七扭過頭後，他抱著胳膊說。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一點精神樣，和殭屍差不多，你在外面船員的面前，還是一副裝出來的狠角色，你那張可愛的小臉和你的黑心不成正比啊。”
“滾你媽的艾迪，你別他媽管我做什麼好不好？你他媽的都死了還教訓我？”
十七哼罵著扭開臉，使勁兒抽了兩口煙，憤憤不平的甩掉菸頭，往舷窗上噴煙霧。
艾迪嘿嘿笑笑，他拍拍十七的臉，無所謂的哼笑。
“我死了沒錯啊，這並不妨礙我煩你，不是嗎？你想知道真正的自己？你現在這張臭臉就是，你瞧不起有錢人，鄙夷公司，看不起鋼鐵頭，在心狠和所謂的善意間受著折磨，要麼你怎麼會都看到我？”
艾迪說完張開雙臂，如嘲諷般哈哈大笑，在十七身邊跳著踢踏舞，在舞動的間隙大叫：
“我都死了啊，笨蛋！你能看到我就是你有問題啊，你看到又不是一次了，你就不能讓我享受大奶妹妹的世界？”
“閉嘴！操你媽的！要不是你死之前說的那堆廢話，我他媽怎麼會看到你？！”
十七轉頭對艾迪破口大罵，艾迪停止跳踢踏舞，扭著腰又開始跳桑巴舞，他那張已經模糊不清的臉掛著詭異的笑容。
“哈哈，傻逼，你自己想要看到我，想要我陪你，所以我存在，你不想看到我我可太他媽謝謝你了！讓我死吧！行嗎？你把我當哥很正確，全世界當哥哥都會嘲諷妹妹，我他媽也不例外！哈哈！”
“去你媽的！去你媽的！你別他媽沒事冒出來煩我！滾吧！”
十七的怒吼過後，艾迪冷笑著沒有消失，而是又揉了揉十七的頭髮，隔著舷窗走出船長室，在截星號外對十七豎中指。
“不爽我？不爽我你又能怎麼樣？你把殺人的情緒，運營黑帆的焦慮，情感抑制芯片的事怪在我身上就有用嗎？是我的錯嗎？是我沒告訴你情感抑制芯片的存在嗎？”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不告訴你？你永遠沒法知道，因為我死了啊，你能看見我是你的問題，我的存在是我的自由，當然，也是你的。”
“去為我復仇吧，十七，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撕碎小布朗，殺了他，殺了他！”
“去你媽的！不用你說我也會做！殺了小布朗你就滾吧！別在我眼前晃悠！我有新人生了！別他媽煩我！”
十七抬手一拳打在舷窗上，可除了自己的拳頭髮痛外，艾迪還在宇宙內對自己豎中指。
喘著粗氣的十七，雙眼通紅，她起伏的雙肩和胸口在艾迪的流氓哨中逐漸平緩，艾迪的身體慢慢消失，他賤兮兮的撅起屁股對十七拍了拍，笑道：
“你不知道我為什麼出現對不對？你在自我懷疑，你在折磨自己，隨便你吧，十七，隨便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會陪著你沒錯，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滾你媽的！”
十七轉身雙手捂住臉，順著舷窗緩緩坐在了地上，頭髮遮住了她的臉，她的思緒混亂不已，頭痛隨著思緒的混亂而加劇，她哆嗦著手，咬緊牙關，如野獸的嗚咽從她口中竄出。
船長室外，一隻碩大的狐狸耳朵貼著門，米洛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她不知道十七在和誰說話，更不知道為什麼十七又和那人吵起來了。
船長室裡有其他人？不應該啊，有其他人的話，為什麼只有十七的聲音？
米洛慢慢把頭離開船長室的門，轉頭就向電梯跑去。
“完了完了完了！十七不對勁！十七瘋了！我得告訴其他人！海卡莎！埃德加！醫生！！！！船長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