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矛盾

 基本沒有睡著的十七在第二天早上醒來，她頂著通紅的眼睛，揉揉黑眼圈，房間裡還充斥著哼唧被燒壞的電線膠皮味兒，等離子彈藥擊穿哼唧在十七房間牆壁上，留下了一塊焦黑的彈痕。

 她盯著那彈痕發呆，發覺自己枕邊整齊的放著五沓聯盟幣，看那分量，足有五萬塊，看來艾迪昨天晚上就把那兩個劫匪處理了，還是給了十七一分錢，儘管十七實在不想要這.....血錢。

 窗外市政垃圾車正用噪音極大的機械臂撿起沒素質的市民丟下的垃圾，來往的地面私家車瘋狂的鳴笛，好像這群私家車車主有著什麼大事一樣著急。

 十七兩手放在腦後解開馬尾辮，髒兮兮的頭髮鬆散下來，披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她把那五沓實體聯盟幣捧起，統統塞進床墊邊的衣服堆裡。

 她不想看到這些錢，這些錢說不定是那兩個劫匪的某個身體部位換來的，她自己也理解這世界很殘忍，底層人很難一天就賺到這麼多錢，可這錢她無法昧著良心花掉，總感覺自己也殺了人。

 十七把手機翻找出來，打開全息投影，那晨間新聞的男女主持人的身形浮在半空，正播報著新聞，卻隻字未提十七的“垃圾小店”被打劫的事，而是滔滔不絕的說著各個公司的優厚員工福利，試圖為贊助電視臺的公司找到更多人形牲口賣命。

 十七慢騰騰的走下一樓，果然，艾迪辦事還是一如既往的利落，店鋪已經被收拾整齊，連地上的垃圾都被槍客幫的傢伙分類擺放了，說不定現在她正看著肥肥妹妹的全息熱舞，在某個日間開放的夜店裡瘋狂向女人撒錢呢。

 艾迪這傢伙的性格是那種今天有錢今天花，明天捱餓我不想的人，每次幹完這檔子事，十七肯定有幾天看不到這傢伙，艾迪不花光錢是絕不可能回家的。

 十七坐到櫃檯後，盯著昨天自己差點被踩死的地板發呆，又是新的一天，風捲市還是那個風捲市，有錢人們佔據著最好的資源，公司的員工們吃著有錢人剩下的骨頭，剩下的人，連口湯都喝不到，忙碌的為活下去而奔波。

 沒人會在意兩個人消失於風捲市，每天風捲市死的人不見的人那麼多，不死個幾十人，媒體的記者們都懶得報道，因為不夠勁爆，不夠奪人眼球，那些小裡小氣的噱頭是沒人在乎的。

 一切如常，就像平時十七從床上爬起來那樣，只是陪伴自己的哼唧壞掉了，今天的給訂貨的“老闆”們還沒有準備貨物，十七抓抓自己黏在一起的頭髮，長嘆一口氣。

 “不想那兩個傢伙了，想他們現在也被拆成碎片了......誰叫他們搶劫我，唉，要是hcpd沒被公司們集資管理該多好.....”

 十七安慰著自己，反正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了，略有些習慣的十七回到二樓的房間，抓起皮夾克和手機，摘掉自己一次性的破損手錶，這東西昨天晚上發揮了大作用，可現在就和一塊廢鐵差不多，戴著還怪沉的。

 正當十七想要打起精神開始今天的撿垃圾送貨工作時，艾迪給她發來了一條信息，叫她去本樓貧民窟高層40層見面，請她吃早餐，順便還有些東西要給十七。

 十七感到疑惑，拿到錢的艾迪沒有去夜店和胖妹妹們開心，反而在40層不知道幹嘛，很不符合他的風格，十七雖然不解，自己手頭還有許多活兒要幹，不過看眼手機上的時間，才早上7點，自己還有時間。

 她走到衣服堆邊，將裡面的五萬實體聯盟幣掏出來，隨手將衣服堆裡的小斜挎包取出，把錢統統塞進去，提起斜挎包就鎖門離開小店。

 她要把這些錢還給艾迪，這錢她自己實在是沒法用掉，十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真的“心善”，還是自己不敢花這筆錢，她是無法心安理得的把錢用掉，即使對方衝進來要把她帶走挖掉器官，可對方也死了啊，付出代價了.....吧？

 想要花錢又不敢花錢的矛盾心理中，十七暗罵自己還是懦弱膽小，她要是像艾迪那樣撈偏門，說不準自己早就有錢去太空了，可她一直無法說服自己，畏畏縮縮的十七抱緊斜挎包，走進貧民窟高層。

 這回字形建立的貧民窟高層內，一樓大多是些店鋪和小攤，各種早餐的味道飄進十七的鼻子裡，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先不說自己懷裡有幾萬塊死人的實體聯盟幣，再者說，這些早餐店鋪的食物來源都值得人懷疑。

 十七與清晨出來工作的市民們擦肩而過，儘可能的遠離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對自己進行了義肢改造手術，如果只是改造了腦子和換了仿生器官還好，有

些傢伙們就是喜歡鋼鐵機械臂，十七有時候撞到他們，只會自己齜牙咧嘴的吃痛抽氣。

 走進電梯，十七隨著夜班下班的工人們和小混混們進入升降梯，叫前面擋住她電梯控制面板的肌肉男幫她按下40層，習慣的向他說謝謝，那肌肉足有十七腦袋大的壯漢，嗓子裡發出嬌羞的嚶嚀，甜膩的笑著不用客氣。

 升降梯上的減肥廣告與健身操音樂吵得十七腦袋發痛，她沒睡好的她揉著腦袋，小心的靠在升降梯角落，給那些講著葷腥笑話的小混混讓開空間，給予這些傢伙們最多的“尊重”，這樣這些自以為自己很厲害的傢伙們就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有著自己一套生存方法的時十七，那就是儘可能的不要太顯眼，等電梯到了40層，十七擠開面前的人群，那些小混混才發現是十七，都從十七那裡買過東西的他們，嘻嘻哈哈的笑著十七隻有一米六二的個子，叫她趕緊向艾迪借錢換條長腿。

 十七隻能表面上不在乎的笑著點頭快步走開，以免和這些混混呆久了，這些傢伙麻木的忘記了十七是被艾迪罩著的，儘管艾迪自己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

 40層的回型層很大，這裡有市民們開的雜貨鋪、酒吧、健身房和禪館等等，按照十七和艾迪的習慣，十七輕車熟路的在40層穿梭，避開在地上躺著的流浪漢與癮君子丟下的注射針。

 這群無家可歸的傢伙怎麼趕也趕不走，把本就髒亂的貧民窟變得更加噁心，十七路過賣合成粉衝牛奶的攤位順便買了兩杯提在手裡，在40層轉了一圈，於最北面的“大布朗”槍械彈藥店門口找到了抽菸的艾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