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要你哭著求我(第3頁)
他抽了口煙,微眯起眼,上下打量她的造型,輕輕吐著菸圈。
“你幹什麼來了?”應寧警惕問道。
謝陸言站直身子,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進去。
“喂!誰讓你進我家了!”
她可不想讓他看到廚房裡的窘境,迅速跑進廚房,想要收拾一下,可還是晚了,被謝陸言搶先一步發現了。
藥方和藥材都擺在客廳的桌子上,廚房裡的中藥味瀰漫了整個屋子,藏也藏不住。應寧有些尷尬,想要解釋,卻發現謝陸言並沒有注意到藥方,而是拿起了下面壓著的那本厚厚的筆記本。
那上面都是她手寫分析的他的病情,還有很多她的note,是她在國外就開始寫的,這些內容絕對不能被他看到,應寧立刻衝過去想要搶回本子。
謝陸言手一揚,舉過頭頂,微微挑眉,“怎麼,不給我看?”
應寧撲了個空,臉色訕訕的,“那是我自己的東西,是我的日記本,我的隱私,你還給我。”
“你的東西?”
應寧這才想起來,這個本子還是他送給她的。
高二那年吧,學校舉辦長跑比賽,一等獎是個小熊水壺,特可愛,當時好多女生都想要那個水壺,班裡男生為了討心儀的女孩歡心,紛紛報名參加了一千五,就為了跑第一把水壺作為榮譽禮送給喜歡的女孩兒。
那時候男孩之間都較著勁兒,女孩兒們也不例外,都希望暗戀自己的或是自己喜歡的男孩能拔得頭籌,把那份榮譽送給自己,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
應寧也蠻喜歡那個水壺的,但也沒到特別喜歡的地步,就是在大課間隨意提了一嘴,說是挺可愛的,本是一句無心之言,卻不巧被剛睡醒的謝少爺聽到了。
結果某人就要躍躍欲試,最後還真就一拍腦門報了名,摩拳擦掌要把第一名拿下!
可他那弱不禁風的少爺身子能行麼?應寧怎麼勸也沒用,最後只好指著參與獎的筆記本說:“這個好!我喜歡這個!”
但謝陸言哪能聽她的?那筆記本難看死了,別說妞妞,他自己都看不上!等上了跑道,氣'槍一響,撒丫子就衝了出去,甭管應寧在跑道邊上怎麼扯著嗓子讓他跑慢點,人家就是不聽。
操場上沸反盈天,全是喊加油的,只有應寧一個在倒油,“跑慢點,慢點,最後一名也沒事哈,參與了就挺好!”
那天那太陽毒的呀,第一圈的時候謝陸言還在第一梯隊,結果第二圈人家體格好的一發力,慢慢他就掉到了第二梯隊,第三圈的時候……咱家少爺已經光榮成了最後一名……
可你別說,就算最後一名,那半個操場的拉拉隊還都是喊他名的,什麼謝少好帥啊,謝少別跑了,謝少下來吧,嘿,就沒一個給他加油的,給他氣的呀!
到了終點人直接咕咚倒地上了,給累夠嗆,應寧第一個衝過去,就蹲在他身邊,又是擦汗又是喂水的,一個勁兒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那會兒她在謝家也住了小一年了,深知這位祖宗在家裡的地位,這要是在學校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家裡不得鬧翻天了不行。
謝陸言眨眨眼,喘勻了氣,特委屈地說了句對不起。
啥?應寧還沒反應過來,主席臺已經開始頒獎了,聞小爺拿了第一名,興沖沖地抱著小水壺衝下來,直接懟到應寧臉前,“妞妞,送你!!”
這邊應寧話還沒說口,上一秒還在躺屍的謝少爺一個鯉魚打挺從跑道跳起來,一把奪過聞小樓手裡的水壺給丫砸了!
聞小樓氣的大吼:“你有病啊!!”
兩人隨即抱頭滾進草坪裡互毆起來,最後弄的像兩條小土狗似的,渾身髒兮兮的,臉上也都掛了彩。
當然了,他倆一個手裡沒勁兒,一個下手輕,其實都沒大事兒。
目睹全過程的應寧同學:“……”
最後,謝少爺一腿一拐地把自己拼了老命贏回來的“重在參與獎”領了回來,一臉不高興地塞進了應寧懷裡。
應寧站在陽光下,緊緊抱著筆記本,突然就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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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本子應寧跟寶貝似地留著,一直沒捨得使用,後來從謝家搬走時她什麼都沒拿,就帶走了一些之前他送給她的東西,筆記本就是其中之一。
一直到大學她才打開用。
應寧瞅準時機,踮起腳尖,一把從他手中奪了過來,轉身鎖進了抽屜。
謝陸言輕嗤,轉而拿起藥方,抖開看了看。
“這也不是我的?”
應寧回頭看了眼,“那是給你的。”
謝陸言翹腿坐在椅子上,一手夾著煙,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叩了叩桌面。
他悠悠開口,“給我開方,不先號脈?你們醫生給病人看病,這麼沒責任心的麼。”
應寧一愣,回過身問,“你願意了?”
謝陸言朝她勾勾手指,怎麼看,都像是在招一隻小狗。
應寧走到他身邊,剛剛站穩,手腕就被他握住。
“號吧。”謝陸言碾滅菸蒂,把胳膊枕在桌子上,隨後將她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他閉上了眼,看起來很疲憊。
應寧拉過椅子,靜靜坐在他身旁,低垂著眸,靜下心來專心感受他的脈搏。
隨著指尖傳來的細微跳動,應寧的眉頭逐漸皺起,再次抬眼看向他時,眼框卻早已不知不覺溼潤了。
好糟糕的身體。
怎麼會這麼糟糕呢。
她好半天都一言不語,只細微發抖,他感覺到,自嘲般笑,“怎麼,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這麼難評。”
應寧收回手,氣他卻也心疼他,“都這樣了,還抽菸喝酒,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不想被他看到她的傷心,便起身去廚房關火。
謝陸言漫不經心挽起袖口,不當回事似的,懶洋洋地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應寧在廚房忙碌著,謝陸言則靠在門上,抱肩看著她。
她身著溫婉的家居服,長髮被巧妙挽成一個髮髻,沒有簪子,便順手在廚房裡插了一根嶄新的木筷。
她臉蛋兒白皙,是標準的鵝蛋臉,一縷秀髮輕輕垂落,順手將其別在耳後。倒完藥,她細心擦拭著灶臺,周身瀰漫著一股淡淡溫柔的居家氣息。
謝陸言就這樣默默地看著,或許是酒意未消,或許是其他原因,他的眼尾漸漸泛起一絲紅意。
應寧忙完手中的活,將晾溫的湯藥遞給他,“不想早死就喝了。”
謝陸言盯著她笑,笑的很混蛋,“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白折騰。”
“就算是白折騰,也得折騰以後才知道。”應寧說著又拿回了湯碗,不用想也知道他又是空腹喝的酒,再空腹喝藥胃更完蛋。
她放下藥碗,從櫃子裡取出一些小米,準備熬個小米粥。
“先喝粥再吃藥,你回客廳等會吧。”
過了一會兒粥熬好,應寧端上來,“來吃粥了。”
客廳沒人。
謝陸言正站在她的床頭櫃前,抱肩盯著他的那副畫。
眼神很冷。
應寧沒想到他會進自己臥室,更沒想到他會看到這幅畫,她不自覺地輕咳一聲,有些尷尬。
謝陸言回頭看了她一眼,但什麼也沒問,徑直走了出去。
應寧鬆了口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回到餐桌前,謝陸言望著那碗粥,眉頭微皺。這碗粥對他來說,平淡得幾乎沒有味道。他曾經在最嚴重的那幾年,只能喝下這種無味的粥。後來病情好轉,應寧才偶爾給他加入一些玉桂、紅棗之類的食材。
“趁熱喝,一會兒還要喝藥呢。”應寧這邊是從食堂打回來的盒飯,她熱了熱,裡面是香噴噴的乾鍋豆腐和炸魚排。
謝陸言不滿地看她一眼,“我喝粥你吃肉?”
應寧詫異道:“你又不吃,我還不能吃?”
“不能。”
他乾脆放下筷子,抱起肩膀,一副她吃他就不吃的架勢。
應寧突然就想起了小時候,陳媽只要給她做好吃的她都得躲在廚房偷偷吃,千萬不能被他撞見,不然一準鬧翻天,謝少爺不吃的東西也不准她吃,可惡的很。
“行,不吃就不吃。”應寧只好把剛剛夾起的魚排放下,夾了一筷子鹹菜。
謝陸言勾勾唇角:“鹹菜也不行。”
應寧抬頭,這次真的怒了,“鹹菜我也不許吃?”
謝陸言懶洋洋地嗯了聲,他俯身靠近餐桌,認真盯著她的眼睛,指尖點了點那碗粥:“你知道味同嚼蠟是什麼感覺嗎。”
說完,他拿起勺子,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
應寧心想:就這麼報復我是吧?
但她還是妥協了:“行,不吃就不吃。”
就這樣,兩個人在一種奇奇怪怪的氛圍中喝完了粥。
應寧喝了一大碗,而謝陸言只喝了小半碗,似乎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喝粥時,謝陸言的袖子隨意挽到手肘處,露出瘦削的胳膊,應寧不經意間看到,那胳膊上到處留下的針眼,許是皮膚太過白皙的原因,那些針眼就顯得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看得應寧的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他知道,那是他長期打營養液留下的疤痕。
應寧別過頭,不忍心再看。
謝陸言喝了粥後,過了會兒應寧把重新加熱好的湯藥遞給他。
趁他喝藥的時候,她隨意問了一嘴:“小樓和大哥的事兒,你真不打算手下留情麼?”
謝陸言擰著眉頭,稍抬眼皮涼涼掃她看一眼。
應寧太懂他那個眼神了,就證明她問了不該問的事兒,他很反感,於是立刻做了個拉鍊封口的手勢,表示不說了。
謝陸言喝完藥,放下碗,接過應寧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最後還是覺得不舒服,又用清水漱了漱口。
從衛生間裡出來時,他語氣已經變得十分煩躁了,“走了。”
應寧送到他門口,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幹什麼來了。
“明天我會把藥都送到奶奶家,有時間我就去熬,我要是沒時間就讓周嬸熬,你晚上下了班記得過去喝,一定不要忘了。”
應寧還是不放心,又囑咐了他一些忌口的事項,謝陸言一句回應都沒有。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應寧回頭問他,謝陸言卻腳步沒停,狹小的玄關,兩個人突然擠在一起。
應寧微微仰著頭,稍微嚥了咽口水,她不自在地往後錯了下,結果謝陸言直接一步抵在了她身前。
應寧退無可退,撞到身後的防盜門上,後腦勺咚的一聲,疼的微微皺眉。
“幹、幹什麼?”
謝陸言慢慢俯下身子,離她的臉越來越近,應寧猛地反應過來,呼吸開始加速,臉頰也變得越來越紅。
他呼吸同樣很燙,像羽毛一樣在她耳邊騷動,她緊張地攤開雙手,緊緊抓著門的邊緣,下意識閉上眼睛……
謝陸言的唇故意從她紅似滴血的耳垂輕輕擦過,餘光玩味欣賞她陶醉的表情,有趣極了。
好一會兒,才收起惡作劇的心情,站直身子,開口道,“我可以放了小樓,只要你求我。”
應寧猛地睜開眼,不知這話真假,但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飛快說了句,“求你。”
謝陸言慢慢抬手勾起她的下頜,眼神料峭打量她幾分,像是在欣賞一個什麼玩意兒。
隨後他輕笑一聲,嗓音突然冷了下來,“我要你哭著求我。”
作者有話要說
腦子秀逗了,忘了這周是雙週~嗚嗚更新計劃又打斷了感謝在2024-03-2809:50:07~2024-03-2909:54: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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