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萋萋 作品

第171章 外出


 除去涼肅和淮南,近段日子,其他地方的情況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很好。

 受舊淮叛亂的影響,青雍兩國官府這次的速度都非常快,讓他們連準備的功夫都沒有,各地佈局都損毀嚴重。

 局勢再照這樣發展下去, 他們現在就算想要退回神哀山,也難以做到。

 水喬幽默了須臾,問道:“陶府,可知道人是你殺的?”

 “想來已經知道了。”

 右辭在陶府的別院找到人時,驟然明白了,她讓他去辦這件事,一是為了穩妥,二是就是為了讓人知曉。故而,他沒有掩藏自己的刀法。

 水喬幽聽了沒說什麼,右辭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的心思。

 提到陶府,自然繞不開無舟商號。

 “目前,陶府和無舟商號的事情都由陶二爺的女婿在代管。不過,涼肅的幾位大掌櫃對這件事,意見並不統一,短時日內,他應該還是無法完全接管商號。四爺那邊,已經知道竹海山莊出事了,正在往涼肅趕。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先拖住他。”

 “好。”

 水喬幽同他說了自己的打算,“過段日子,我要去趟中洛幫人送貨,不要再讓人來我這兒,”

 “中洛?”

 送貨?

 水喬幽沒有跟他解釋自己的事情,吩咐他,“你安排好手裡的事後,就去臨淵城。”

 “臨淵城?”

 右辭雖然多數時候都待在淮南,但是青國的臨淵城在整個江湖赫赫有名,他自是知曉的。

 “做什麼?”

 “做什麼都可以。”

 右辭離開後,水喬幽靠坐在山洞口。

 這晚連月亮的影子都沒有,她盯著黑夜看了半晚。

 後半夜,她回了小破院。

 洗漱完後,她從櫃子裡翻出了傅澍的那封信,坐在窗邊,拆開了它。

 信封裡疊了兩張紙,除去傅澍的親筆信,還有一張是樊城那座別院的地契,地契上面已經改成水喬幽現在的名字。

 水喬幽拿著地契發了會呆,才放下它展開信紙,先入眼的是筆畫不太流暢的‘師父’。

 這兩字落下,下面的字體沒有了這個現象,筆跡和那幅江上煙波圖上的題字一樣,卻又比那上面的筆跡少了鋒芒,多了穩重,變得內斂起來。

 暌違日久,尊者安善。

 餘幼時不幸,失恃失怙,流離失所,幸遇吾師,才能苟活至今日。

 猶記餘與尊者初見之日,正值寒冬,城門風霜,冷人徹骨。彼時,餘不過垂髫之齡,棲身於城門之下,以風雪為伴,與乞丐爭食,未見前路。

 幸蒙尊者心善,一日兩恩。自此,未再食不果腹,可有屋簷遮霜。故每逢寒冬,懷思倍增,望再見尊者。

 聽聞西都噩耗,悲痛不已,以為此生,再不能見。

 此後,若見風雪,如見故人。

 後又因尊者,餘得連公教導,幸而成人。

 連公逝後,餘不自量力,效二者之行,想護故國舊民,戰戰兢兢,不敢辱二者盛名。

 歲月悠悠,冬去春來。故國已消百年,卻一事無成,自知有負二者教導,不勝慚愧。每至深夜,憂心日後地下相逢,無顏相見。

 山居之上,再見尊者,不敢置信。

 行筆至此,回想當日,仍似夢中。

 信寫到這裡,紙上筆跡又變得如開頭一般,這一行字,落筆比之前明顯要重。

 這一行後,下面的又恢復正常。

 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臨別之日,師父之允,餘感激涕零,生平憾事得平之一。

 奈何,初遇師父,乃是垂髫,再遇師父,餘已暮年,無法再侍奉左右,罪甚罪甚。

 生平未能護二者所護子民安康,乃憾事之二。

 前事有違尊意,抱歉良深,尚希恕之。

 感荷高情,非隻言片語所能鳴謝。

 若有來生,萬望還能再拜師父門下,償還此生恩情。

 書未盡情,再無面敘,乃憾事之三。

 歲月漫長,伏願吾師,春祺夏安,秋綏冬禧。

 徒 亦行敬叩。

 叩字的最後一筆,有點暈開,像是墨磨得淡了。

 從頭到尾,傅澍都沒在信中提起那些追隨他的人,也未談起後人。